正巧這時,沈嬋兒眼裡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晶瑩的一滴淚落了下來,就像砸在南榮鋒的心上,他什麼都顧不上,快步朝她走了過去,右手猛然伸出去將她搶進懷裡,死死的抱在懷裡,又抱住了這個柔軟的身體,他終於覺得這懷裡不再空了。
那些快要上車的參謀副將們,紛紛相互推搡一下,眼神朝那兩人的方向指了指,衆人趕緊捂住嘴巴偷笑,催促着上車,撤了個乾淨。
聽沈嬋兒又哭又笑,南榮鋒禁不住心裡的激動,哈哈大笑起來,雙臂一提,將沈嬋兒整個兒抱起來,在原地轉起圈子,爽朗的笑聲吸引來很多下人的目光,沈嬋兒臉上掛不住,雙手像小錘子一樣敲打他,連聲尖叫道。
“放我下來,啊!哈哈……”
南榮鋒鬧過了纔將她放下來,好幾天的陰霾全都一掃而光,眼睛不經意瞟到身邊的人,眼眉挑了挑。
“受傷了?”
一泓正低着頭站在馬車邊,因爲南榮鋒並沒有說他要去哪裡,他就只能站在這裡等着兩人消停下來,一泓聽南榮鋒這樣問,稍稍擡頭瞅了南榮鋒一眼,平靜的道。
“無礙,一點小傷。”
南榮鋒心情很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我只是讓你好生保護她,你倒是省事兒,直接給我帶過來了。”
一泓一驚,以爲他做的決定耽誤了南榮鋒的計劃,當即瞟了他一眼,南榮鋒像是生氣的樣子。
一泓稍顯歉意的道:“屬下不敢,屬下再將少夫人護送回去。”
沒想到南榮鋒難得的噴出笑來,像是存心想捉弄一泓一番,吩咐阿滿道:“賞。”
一泓鬆了口氣,低身道:“謝將軍。”
然後擡起頭看着兩人的背影,沈嬋兒的笑臉很明豔,他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笑,至少在他面前,她不會,這讓他有了一份疏離感,她會離他越來越遠,不過想了想他不禁苦笑一聲,他這種人,本來就不該有情。
南關的雨總是很纏綿,從沈嬋兒踏進南關那一刻,天就在下雨,不大不小,但是也不停不歇,雨聲嘩嘩譁終日終夜的響,讓人有些心緒不寧。
前段時間南榮鋒忙的厲害,阿滿接到一泓的消息之後,並沒有將沈嬋兒要來的事情跟他說,擔心打擾了他專注的心情,直到今兒沈嬋兒已經到了,才告訴他,所以南榮鋒剛剛開會的時候會露出那般驚喜的表情。
阿滿給沈嬋兒安排的住處南榮鋒並不是很滿意,吩咐阿滿在南關挑一處別莊給沈嬋兒住,沈嬋兒就只好先在軍營窩一晚,南榮鋒還在外面忙,沈嬋兒就在他的屋子裡走走看看,他在南關的臥室跟南榮府的差不多,都很乾練簡潔,但是奢華隱於無形,南榮府的少爺們都是會享受的主兒。
這裡只屬於南榮鋒一個人,沈嬋兒似乎能聞到四處都漂着他的味道,被他的氣息包圍,她感覺很安全,在牀上靜靜的睡了過去。
忽然聽到門鎖響動,她因爲擇牀,並沒有睡的踏實,當即便醒了過來,看到一個穿着戎裝的身影走了進來,進門先是將外袍脫下來掛了起來,轉身點了燈,沈嬋兒從牀上起身,站了起來。
發現是南榮鋒回來了,她勾起嘴角,看他回過身走了過來,心裡有些亂跳。
南榮鋒一轉身看到她,發現她穿着他的白色裡衣,只着上衣就已經蓋住了她的膝蓋,寬寬大大,很不合適,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誘人,忽然似一股清幽的香氣撲鼻,南榮鋒情不自禁上前抱住她。
沈嬋兒輕笑一聲,輕聲道:“忙完了?”
南榮鋒搖搖頭道:“還有很多事情,現在正是關鍵時候。”
沈嬋兒語氣有些低落:“我來的不是時候。”
南榮鋒放開她,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很是時候,鎮南軍見到沈府有人來,也會聽話一些。”
沈嬋兒覺得自己沒有白來,雖然有很多話想問他,但是看他現在這樣忙,也問不出口,想着過一段時間問清楚也不遲。
這時門外有副將敲門道:“將軍,總參求見。”
南榮鋒無聲的嘆口氣,又瞅了沈嬋兒一眼,低頭吻了吻她的脣,這一下就再也分不開,心裡的漣漪一圈一圈盪漾開去,收不回來,又聽到門外的催促之聲,南榮鋒一狠心離開沈嬋兒的脣,轉身走向門口,邊走邊道。
“我很快就回來,你先睡吧。”
沈嬋兒送他到門口,眼睜睜的瞅着他,南榮鋒開了門轉身看她,門外的燈光正好打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溫柔的光芒之中,她的眼神靜靜的瞅着他,說不出來的楚楚可憐。
南榮鋒緊緊抓着門鎖,咬了咬牙,一轉身對門外的侍衛喊道。
“有事情明兒再說。”
說完,“哐”的一聲關上門,兩雙腳頓時糾纏在一起,腳步慌亂地走到牀邊,拋出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被亂七八糟的扔在地上。
門外的侍衛險些被門框撞到臉上,摸了摸鼻子,灰頭土臉的轉回身,平時將軍不是這樣的,今兒怎麼偷起懶來。
迎面碰到阿滿副官走過來,侍衛跟他打招呼,阿滿看出侍衛一臉的詫異,不由的問。
“出了何事?”
侍衛將剛纔的事情跟阿滿描述了一遍,阿滿無語的瞪了他一眼,立馬拎起他的耳朵,將他拎出了走廊,一邊拎走一邊輕聲教訓道。
“沒有眼力價。”
直到翌日中午,沈嬋兒才叫人,南榮鋒早就不見了蹤影,他最近忙的焦頭爛額,昨晚算是奢侈的睡了一會兒。門外等着的丫頭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東西,終於等她叫人,趕緊推門走進去,給七少夫人收拾洗漱。
沈嬋兒坐在梳妝鏡前盤發之時,一泓敲敲門走了進來,余光中看到輕羅紗曼之中,一片鵝黃色的裙角落在梳妝鏡前,一泓並不敢擡頭亂看,低頭恭敬的道。
“別莊已經爲少夫人準備好,少夫人要現在過去嗎?”
沈嬋兒瞅了他一眼,帶上翡翠耳墜子,起身道。
“現在過去看看吧,我一個女人家總呆在軍營裡影響不好。”
一泓沒說話,將門讓開,請沈嬋兒出去。因爲沈嬋兒來了軍營,南榮鋒不得不在附近的村子買了兩個丫頭過來,伺候沈嬋兒的起居,平時不是沈嬋兒貼身的事情,都有侍衛去辦,在軍營裡別的不多,就是男子勞力多。
到了別莊,沈嬋兒簡單的看了一圈,雖然比不上南榮府豪華,但綠色植物遍佈整個別莊,像是將一個小型熱帶雨林搬了過來,阿滿負責這次敕造別莊,瞭解沈嬋兒的一些習慣,裝飾和佈置,都挺合沈嬋兒的心意,只需要簡單收拾一下,沈嬋兒就可以住下了。
晚上,南榮鋒本來有一個可去可不去的酒宴,要是平時,他一定會去,現在這個時候正是積攢人脈之時,他不會錯過任何希望。
一泓將沈嬋兒一路上的驚險都告訴了他,逃出沈府,逃過關卡,驚險遇劫,跳落瀑布,還有那個黑衣人的搭救,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一泓還推測,那個出手相救的黑衣人就是沈府五少爺沈丹海。
南榮鋒就像親身經歷了一般,體會到沈嬋兒的驚險與艱難,坐在椅子上沉靜了一會兒,起身道。
“備車,回別莊。”
一泓問道:“晚上的酒宴不去了嗎?”
南榮鋒起身邊走邊道:“讓阿滿代表我去,送去一些貴禮。”
一泓躬身行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