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酈藍田和柴貢兩人趕到的時候卻被告知衆人都在太后的建章宮中,柴貢登時臉色就不好起來了。
按照禮法來說,今日幽羅入宮多半也是爲了去太后那兒謝恩。只是……柴貢皺眉不解,這時候爲什麼燕王妃也會出現在太后的建章宮裡。她不是應該呆在燕王府裡養胎的麼?沒事往宮裡跑做什麼?誰不知道她這一胎來的辛苦——成親一年多尚未有孕,還有偏房爭寵。
“別太擔心。”酈藍田雖說與柴貢相交多年,可見到柴貢這般失態也是第一次。對象是幽羅所以一點兒也不奇怪,只是酈藍田知道幽羅也不是個完全沒有心思的女子,否則的話,單憑一點點天真可愛獲得太后皇上寵愛多年,他酈藍田是不相信的。
柴貢看了酈藍田一眼,不知是什麼神色,有些複雜,他直挺挺的說:“若是今日出事的人換成另外一個,看看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心思說‘別太擔心’。”
酈藍田一愣,完全沒有想到柴貢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他看着柴貢認真的臉色,他竟然一個字也沒辦法反駁。
是的,因爲不是他的心上人,所以他不會感同身受。只會客觀的理智的去考慮對方是不是能夠解決,卻忘記了,若是她在自己心上,哪怕是她有能力解決這件事,他也會擔心不已。
而不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別太擔心’。
酈藍田還想說什麼解釋一下自己剛剛的失誤,卻發現柴貢對着自己笑了笑,然後他聽到了一句十分符合柴貢風格的話。
“既然她欺負了我這麼多年,那麼她又怎麼能被別人欺負?欺負她,只能讓我自己來。”
等着兩人到了建章宮的時候,正殿之內跪了一羣人,而皇上和太后位居上首,臉色算不上好。太子夫婦、英王夫婦和幽羅站在下首左邊,右邊兒是成王夫婦和燕王,中間跪着的都是宮裡的太醫。
“臣,給皇上太后請安。”
“臣,給皇上太后請安。”
“免了。”
皇帝叫起,語氣卻是不甚和善。也不知道是爲了幽羅,還是爲了燕王妃。
柴貢起身之後,想也不想就走到幽羅身邊,摸摸她的頭,溫柔的說道:“不怕,有我在。”
“嗯。”幽羅低低的應了一聲,被柴貢攬在懷裡,覺得莫名的心安。
而一旁的燕王看到柴貢這般作爲,臉色頓時就不好起來,說道:“尚且未曾成婚,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王爺有功夫在指責柴貢,不如看好燕王妃。”柴貢凌厲的眼神看向燕王,難道是他不曾發過脾氣就讓別人有了一種他不會發脾氣的錯覺嗎?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造成這種錯覺了。
被柴貢突然之間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燕王的臉色愈發不好起來了,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被剛剛突然發飆的柴貢給嚇了一跳。
上首的太后臉色極差,她雖說對於燕王沒有太子和英王那般疼愛,可是卻也不是薄待了誰。當初得知燕王妃有孕的時候還是在自己是壽辰上,雖說有些不愉快可是到底也是皇家的孫子。可如今……
想到燕王妃當時的情景,太后就覺得心頭不快。
“如今人也到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哀家今日非要把這件事弄清楚。”太后眼神銳利的盯着燕王,她在宮裡看過那麼多骯髒卑鄙的手段,自己也曾用過不少手段非常的計謀,可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對哪一個孩子下過手。
燕王妃,李映青,尚且還在腹中的孩子,難道就不是一條命嗎?
“這件事就要問問郡主了,看郡主到底是什麼意思,三番兩次針對本王的王妃。”燕王話鋒一轉,直接針對起幽羅來。
柴貢聞言,皺眉,可他並不知當時發生了何事。將目光投向幽羅,幽羅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柴貢神色稍微放緩了一些。
“針對?王爺說話都是這樣信口開河的嗎?”幽羅冷眼看着燕王,神色高傲:“有誰知道自己身懷有孕還要快步甚至小跑過來撞我嗎?雖說本郡主沒有孩子,沒被撞死,可是本郡主手上的傷,王爺不瞎也應該能看見吧?”
說着,幽羅將袖子撩了起來,厚厚的繃帶看着叫人心驚!
燕王看着幽羅撩起來的之後看到厚厚的繃帶,眼神閃爍了一下,可下一瞬卻又理直氣壯起來:“你不過是傷了區區一條手臂,本王的王妃卻是失去了一個孩子!”
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幽羅漲紅了一張臉,卻對着燕王說不出話來,她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分明就是燕王妃故意撞過來才造成了小產,卻要賴在她身上。
薄寧看向霍亦,霍亦的臉色也不太好。
“燕王最好不要強詞奪理,否則我也不介意讓燕王你體會一下手臂受傷的感覺。”柴貢臉色不太好,他原本還沒有發現幽羅受傷,倒也就不計較燕王多咄咄逼人的口氣。可是在看到幽羅手上如此之厚的繃帶纏着的時候,怒火,就一點都不想的釋放了。
她怎麼能被別人欺負呢。
“夠了。”皇帝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燕王正欲反駁的話,臉色極其不好。目光掃過幽羅,和燕王兩人。
燕王妃小產的事,若說是幽羅動手,皇帝絕對不會相信,可是燕王妃爲什麼要拿自己的孩子來陷害幽羅呢?
皇帝眼神一暗,這件事他必須弄清楚。否則的話……不過只是一瞬,皇帝神色陡然間變得格外犀利。
“好了,這件事朕已經有了決定。”皇帝的目光探向幽羅,當中冷漠又淡然:“幽羅行爲有失,雖是無心,實屬有過。回去面壁吧。”
“父皇!”
“皇上!”
霍亦和柴貢異口同聲,可皇帝的臉色依舊那麼不曾改變,且太后的臉色也極爲不好。
薄寧看着太后,卻發現太后的目光直直的鎖定在成王妃的身上,只是這目光停留也極其短暫。薄寧若有所思,心裡依舊有了別的想法。
“皇上,臣媳給郡主求個情。”成王妃上前一步,欠了欠身道:“郡主婚期在即,若是這時懲罰,到底還是對郡主名聲不好。”
成王妃這話一出,薄寧立刻看向太后,成王妃這一招用得好,這眼藥上得不動聲色。若是太后認了這懲罰,可就是認了幽羅令燕王妃小產事實了。
只是,成王妃到底還是太嫩了——皇上是一國之君,要考慮各方感受,可太后實際上也並不需要。
“成王妃,皇上的旨意難道還有誰敢傳出去不成?”太后眼神犀利的盯着成王妃,氣氛卻一下子僵持了起來。
成王妃似乎被太后提點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剛剛說錯了話,竟然有些怯懦的往成王身後縮了縮,看起來好像是太后對她做了什麼似的,這舉動叫衆人臉色都變得不那麼好,偏偏成王妃還不自知。
成王似乎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見成王妃這樣的舉措反而是對太后說道:“太后,您嚇到安陽了,安陽她沒有別的意思。”
太后皺眉着看着成王夫婦,似乎對於成王的表現有些不理解。最近傳來的消息,說成王爲了成王妃視若珍寶,小心翼翼的對待成王妃。現在看着成王維護成王妃的樣子,所言非虛。可太后知道,成王一直都是個有野心的人,突然因爲成王妃沉寂下來,是個好藉口,卻不是個好理由。
皇帝看着成王,臉色看起來有些微妙,似乎是對成王這樣維護成王妃的樣子覺得有些詫異。皇帝一直都知道,老五和老六兩個人從來都不安分的。
皇帝其實一直都很瞭解自己的兒子們,有多瞭解呢——他在每個兒子身邊都種下了暗樁。這些暗樁的身份只有他知道,而這些暗樁的身份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處理過,沒有人會懷疑。所以,他太瞭解這些兒子們的習慣了。
老四是個有野心的,但老四的野心從不是爲他自己。老四從小就被順妃教導要對小九保護周祥,而皇后生前對老四的恩惠足以讓老四銘記一輩子。皇帝清楚,老四對於順妃並沒有多少的母子之情。
而老五老六,從來都是想要坐上最高位置的人。手中謀士不少,只是能成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用了最最愚蠢的法子,遍地撒網。皇帝冷笑,就算是這麼愚蠢的法子,撒網下去,一定會有魚兒上鉤。
而老八……皇帝想到自己的第八個兒子,心頭一冷,這是個最最會隱藏自己實力的人。如若不是小九,只怕他都要被這個兒子騙過去了。只是……皇帝很清楚,最適合繼承這個國家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太子霍亦。
那是皇帝看中的繼承人,從一開始就看中了的繼承人。哪怕這個繼承人比他更出色也沒有關係,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掌控這個國家不是嗎?
只是……皇帝的目光看向老六,他就這麼放棄了嗎?爲了一個女人,還是魏安陽這樣的女人?簡直是荒誕可笑。
“這麼容易被嚇着的話,以後還是少出門得好。朕的話,難道都是耳旁風嗎?”皇帝臉色不善,對於成王妃敢上前反駁他的意見表示不滿,也對成王這樣的舉動表示不滿。
既然覺得你的王妃容易受到驚嚇,又爲什麼要帶她出來呢?
所以說,有時候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看他的什麼都不順眼。比如現在的皇帝看成王就十分不順眼,所以連帶着成王妃也被皇帝厭惡了。
果然。
皇帝的話剛剛一說完,成王妃就好像是真的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樣,跌倒在成王的懷裡。而成王則是在穩穩的摟住了成王妃以後,用一種悲憤的目光看了看皇帝,卻不敢停留太久,似乎是怕被皇帝察覺一樣。
這樣古怪的行爲落在了薄寧和霍亦的眼中,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成王霍禎,怎麼會是專業的一個人?他就算是伏低做小,也不是這樣怯懦的一個人。
這樣的成王……就好像是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啊!我的孩子!”
——就在這時,聽到從內殿傳來的一聲撕心裂肺。
衆人面面相覷,這時燕王妃醒了啊!
薄寧皺眉:李映青這人……真是夠狠心呢。
“別擔心,只不過是一條小魚翻不起什麼浪來。”霍亦上前握住薄寧的手,“有我在。”
“嗯。”
薄寧低低的應了一聲,但是她知道這件事的發生就意味着有人要動手了。皇帝之前下達的讓各王前去封地的旨意,就像是一道導火線,想動手的不想動手的都被逼着動手了。只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人……竟然會是他。
成王,霍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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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各位親,卡文卡得我越來越沒信心。加上之前因爲生病耽誤了很多更新,原定的計劃也幾乎不可能完成。很抱歉,對你們說的萬更沒能實現。我雖然想很快結文,但是這文還沒到完結的時候,還是感謝現在一直都支持我的親,也很對不起你們。
我也很懊惱,之前生病的時候親說我更新信用不好,我也不想解釋,現在還是這樣。凡事有意外,想,現在一鼓作氣重新更新吧。雖然很過分,但是,希望你們還能繼續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