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大結局 下

朝堂之上僵持不下,溫莊長公主等人與成王等人各執一詞,反倒是太子霍亦這個皇命監國之人在一旁看熱鬧。

裴元予斜眼睨了霍亦一眼,發現後者神色自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在兩方人馬相持不下的時候,這兩人退居而後,閒聊起來。

“早就料到了?”裴元予神色如常,睨着那一羣人,冷眼旁觀。一身朝服愈發顯得此人冷血硬朗的殘酷作風。

霍亦故作驚訝的看他回道:“我又不是半仙,神機妙算這種事兒輪到本宮麼?”

裴元予嗤笑一聲,看着兩方爭執不下的人馬愈發諷刺:“本王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好戲。”

“太子妃有一句話,本宮覺得說得很對的。”霍亦也將目光投向那邊,挑眉笑道:“有戲看戲,有曲聽曲。”

裴元予皺眉:“有戲看戲,有曲聽曲?倒是不錯的。”只不過這看戲的場合不對,時間不對,人麼……勉勉強強能對上吧。

“本宮倒是覺得這話說的不錯。”霍亦眉眼含笑,語氣之中卻不帶一絲情緒,冷眼旁觀的模樣叫裴元予看了都覺得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有心肺還是沒心肺。

有人說過的,看戲的人除非自己有個高高的看臺,還不讓演戲的人看到你,否則的話早晚就要入局。

看霍亦和裴元予兩人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樣子,溫莊長公主心頭一噎,她今日是做了什麼蠢事?霍亦與裴元予兩人不發話,她哪有什麼優勝可言?

霍禎雖說不如霍亦勢力大,可是卻也着一票支持他的。就這麼憑着當年的幾分本事和如今聲勢正旺的兩個皇子去爭,溫莊長公主覺得自己也是沒有勝算的。

“既然各位大人各執一詞,都不服氣,而本宮拿着皇上的旨意爾等都不肯相信,不妨就讓太子來斷絕可好。皇上也曾說太子監國,本宮這樣的意思,各位大人應該沒有意見了吧?”溫莊長公主皺了皺眉,這些老頑固們真是叫人頭疼。霍亦就算知道她的算盤,也不得不跟着她的腳步走,否則的話,他要做的事她又怎麼會讓他如願呢?

溫莊長公主的話叫衆人一下靜默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當朝太子爺霍亦,旁邊兒站着黑麪神暨王裴元予,這樣的組合都是看了一眼都心生畏懼的。這溫莊長公主雖說手中拿着皇帝的聖旨,可是誰不知道太子監國就是皇帝樂見其成的事。就算沒有皇帝病倒這麼一回事,太子也是早晚都要將朝政接過去的。

沒有爭議,沒有懸疑——人家太子在位多年,有功無過,還有三個活蹦亂跳的孩子。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條件,誰還會不長眼睛的往上跟太子去爭呢?

這樣一想,衆人對於溫莊長公主手中的這一道聖旨表示心有疑慮了,可當下緊張的氣氛,也是叫人不敢亂開口的。

溫莊長公主盯着霍亦看了好一會,微微挑了挑眉梢:“太子,意下如何?”

“本宮奉父皇之名監國,到今日都不得見過父皇幾面,都是成王和皇貴妃在父皇身邊侍疾。也不知道長公主姑母是如何見到父皇的,還請一一說來。”霍亦神色淡淡,似乎是在說一件很是平常的事,可是這番話卻叫好些人都白了臉色。

例如成王霍禎,秦相之流。

成王倒是沒有想到霍亦竟然會把他弱勢的一面直接攤開到明面兒來說,他總覺得霍亦這般冷靜已經是有了對策的,卻是沒有想到霍亦竟然直接破罐子破摔,將他和皇貴妃把持後宮這件事說出來。

既是應付了溫莊長公主的回話,也將他與秦家一脈都拖下水!好個霍亦啊!

“太子乃是皇上親自選定的繼承人選,怎麼會見不到皇上呢?”首先發難的人就是楊閣老,他這一回的槍頭不是對準溫莊長公主,而是對準了成王:“還請成王給老臣一個解釋!否則老臣有理由認爲成王殿下你圖謀不軌!”

“這簡直荒謬!”成王怒氣喧天,對着楊閣老這般毫不客氣的質問,唯有惱怒:“本王乃是父皇之子,怎麼會圖謀不軌!本王與皇貴妃在皇上身邊侍疾,又怎麼會是圖謀不軌!”

“若是如此,本宮爲何見不到父皇呢?難道說,是父皇不想見本宮麼?”霍亦此刻出來,輕描淡寫的對着成王,語氣之中卻是叫人一聽就格外分明的委屈!

太子殿下受委屈了!還是成王給的!瞧着這風向是要變天了呀!

衆大臣聽到霍亦這般示弱的語氣,心頭各自有一番計較,可成王卻來不及計較了。若是叫霍亦這般搗亂下去,只怕是會把自己賠進去了!

“若是太子你在太子宮,父皇在養心殿,這相見也是難上加難啊。”成王索性將罪名直接變成太子不敬皇帝。

霍亦冷笑,“本宮倒是想來,太子宮前重重把守也就罷了,怎的連太后的建章宮和皇上的養心殿宮門口都是重重疊疊的禁衛軍,連本宮都不認的禁衛軍!”

溫莊長公主聞言,臉色一白,她一頓,下一瞬果真是霍亦對着她來的!

“也不知長公主姑母如何入宮,如何進到養心殿,又如何讓父皇寫下這道聖旨!本宮倒是不知,何時長公主姑母與成王這般要好了?方纔在爭論,莫不是做給本宮看的麼?”

霍亦目光直視溫莊長公主,當中一點溫度都沒有,冰冷嚴寒得令人髮指。溫莊長公主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她這不是‘甕中捉鱉’,而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皇貴妃和成王是蟬,她是螳螂,皇帝和霍亦纔是黃雀!

真是惡毒的算計啊!

溫莊長公主深知皇帝的爲人,也知道霍亦既然已經將事情掀開,那麼她已經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她早就該想到,她當年並不是不能做女帝,而是……霍珩,更加適合做皇帝。

溫莊長公主心中苦笑,隨即目光一凜,就算已經成了死局,她也在所不惜!

“太子在說什麼,本宮怎麼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溫莊長公主迎着霍亦的目光,嘴角一彎,冷笑道:“太子自己不盡孝心也就罷了,怎地還牽扯起成王來了?成王在皇上身邊侍疾之事衆所周知,若是拿這個來做把柄,太子是否太過分了些呢。”

“本宮過分?”霍亦有些玩味的重複了溫莊長公主的話,他自剛剛溫莊長公主開始反駁他的話時,眼神幾乎是不可見的閃爍了一下,當中掠過複雜的情感,隨後隱匿不見。

“本王倒是覺得長公主和太子殿下各有一說,這一說也不知道誰真誰假,到底是請誰來判定好呢?”

裴元予見溫莊長公主陡變態度,已經是準備同歸於盡的架勢,信步上前,幽幽的說了一句。

溫莊長公主頓時看向裴元予,冷然到:“也不知暨王是否準備來當這個公證人?”

長公主的口氣算不上好,在她而言,裴元予是個晚輩,又不是皇室中人。她和霍亦之間的對錯,除了皇帝和太后還有誰有資格來評判?可皇帝昏迷在皇貴妃手上,太后也已經被軟禁,當前想要來評判的人都不能來,難道裴元予一個後生晚輩就可以了嗎?

這簡直就是笑話!絕對不可以!

裴元予裝作十分驚訝的看向溫莊長公主,拱手道:“本王承蒙長公主厚愛了,只是本王年紀尚淺,也並無資格來過問長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公證。”

溫莊長公主嗤之以鼻:“既然不是,暨王你何必趟這趟渾水呢?本宮和太子殿下的事,是家事。”

“可家事牽扯到國之安定,那就是國事!”楊閣老憤怒的看向溫莊長公主,冷言呵斥:“天子無家事!身爲當朝長公主,難道長公主不懂這個意思嗎?”

溫莊臉色一變,這個楊閣老倒是個真性情的,說話做事毫不拖泥帶水,尖銳刻薄得令你無地自容。她就算是當朝長公主,也免不得被他羞辱一番的下場。

哪怕這個下場,是她自己選的。

“難道楊閣老就有這個本事來做本宮和太子殿下之間的公證嗎?身爲內閣大學士之首,難道你就有資格摻和到天子家事來嗎?”溫莊長公主已經完全喪失理智,眸子裡透漏這一點瘋狂:“太子殿下不若成王這般孝順,在皇上病倒之間不曾相見一次,如此不孝之人,怎麼有資格擔當太子之位,遑論監國之職!”

溫莊長公主口出驚人之語,也叫衆人無比譁然。而成王和秦相卻是知道,溫莊長公主這是把寶壓在了成王一脈身上,就算不是,也要拉着成王下水!

成王心中惱怒溫莊長公主選擇了這般極端的方式,又不免有些慶幸。他等的時機要等太久,如今有人幫他開了路,他自然樂見其成。

“還請長公主慎言!”再一位出來說話的大臣,聽到溫莊長公主這般冒大不韙的話顫顫警告。

“本宮說錯了嗎?”溫莊長公主理直氣壯,環視一週,氣勢睥睨:“他身爲人子,卻不盡孝,這等不孝之人,怎麼有資格擔當太子之位?難道將天下萬民交給一個如此不孝之人的手中?這樣的人,莫不是衆位大臣還指望他愛民如子?”

溫莊長公主這番話完完全全是在針對太子霍亦,她口中的太子已然是變成了一個不曾孝悌的惡棍罷了!

“太子殿下品性高潔,爲人絕對不是如長公主你所說的那般不齒!”楊閣老怒氣沖天,聽着溫莊長公主的胡言亂語簡直就恨不能撕了她那張嘴,竟然,竟然變成了一個這樣功利的女人!這哪裡是當年高雅端莊的溫莊長公主這簡直就是個潑婦!

楊閣老對溫莊長公主格外失望。

霍亦卻好似沒有聽到溫莊長公主辱罵自己的那段話,看了殿上的漏刻一眼,約莫測算了一下時間之後,反而是笑意滿臉的看向溫莊長公主,問道:“若是本宮沒有這個資格去當太子,那麼,以溫莊長公主之見,誰有這個本事擔當太子之位呢?”

“自然是成王!”溫莊長公主被霍亦這麼一問,毫不客氣就點出了成王!

溫莊長公主這麼一鬧,衆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鬼使神差的覺得成王淳厚孝悌,不吝爲太子人選!

“長公主怎敢以女子之姿這般定論國之儲君!”與楊閣老一脈相承的杜尚書上前,憤憤然道。

溫莊長公主嘴角微微上揚:“杜尚書,若是本宮沒記錯的話,本朝還有女帝的先例呢!”

“然後呢!難道是你想做皇帝麼?!”

溫莊長公主話音剛落,就響起了另外一道洪亮有力的聲音,衆人循聲望去,齊齊震驚!尤其是溫莊長公主與成王等人,簡直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太子妃扶着皇帝,正一步一步走進議政殿。

“怎麼了!啞巴了嗎?說話!”皇帝面無表情將衆人的反應納入眼底,而後目光直直落在了溫莊長公主的身上,冷然說道:“皇姐是覺得這皇位應當要換人來做嗎?!”

溫莊長公主張了張嘴,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巴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着皇帝的眼神活像是見了鬼一樣。

而成王在皇帝出現的那一刻就面如死灰了。

“朕不過是小病一場,竟然想不到有你們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等着朕死,等不及的人就要動手了是嗎?朕的皇姐,朕的秦相,朕的好兒子霍禎!”皇帝揮開薄寧扶着她的手,中氣十足,哪裡像是一個得了病的人。

好像是覺得如今氣氛不夠緊張,就在皇帝怒斥了一番之後,周邊立刻涌進了一批批的禁宮侍衛,個個眼神都無比兇狠,竟然是將大臣們都圍了起來!

霍亦和裴元予察覺不對,立刻就衝上殿前,護在皇帝身邊。

大臣們再傻也知道,這時候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要謀反篡位啊!

皇帝見涌進殿內的竟然是禁宮侍衛,臉色一變,倏然起身,對溫莊長公主呵斥道:“皇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以下犯上嗎?”

“問我,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兒子霍禎?”溫莊長公主冷笑的反駁了皇帝的話,她倒是沒有想到皇帝爲了拿她,竟然將成王和皇貴妃作爲誘餌,真是煞費苦心了。

“還有我。”

皇貴妃身姿嫋嫋的自議政殿外走進來,雖然只是孤身一人,卻來勢洶洶!

霍禎見到皇貴妃之時,心頭又燃起了幾分希望:既然皇貴妃沒有被皇帝控制住,那麼就證明他們還有一絲機會。

“皇上,您就算醒過來了,可整個皇宮已經控制在我手裡,不如您把皇位讓給禎兒,也好彌補您這麼些年來對禎兒和臣妾的虧欠。”

皇貴妃走上前,人羣自動爲她讓出一條道,她對着皇帝,絲毫不曾客氣。

“彌補?”皇帝冷笑:“朕不覺得朕欠了你什麼。”

“皇上您念着一個死人這麼多年,還讓她的兒子霸佔了太子之位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是對臣妾的虧欠嗎?秦家,爲朝廷奉獻了多少,皇上您是這樣報答秦家的嗎?”皇貴妃嘴角漸漸泛起冷寒的笑意,眼眸中涌上深刻的恨意:“若是皇上把皇位讓出來,說不定臣妾會給皇上一個好的結局。否則的話,別怪臣妾不客氣了!”

“朕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皇帝怒目而視!

皇貴妃見皇帝態度仍舊如此強硬,美目一橫:“來人!帶上來!”

皇貴妃話音剛落,就看到有幾個禁宮侍衛推搡着一個人進來,皇帝等人定睛一看,頓時臉色一變——是太后!

薄寧眼看着太后被禁宮侍衛這樣推搡着進來,心頭涌上一陣憤恨,還是讓她得手了!自責之情漫溢於心,攥緊了手,指甲都掐入肉裡。

霍亦不動聲色的掰開薄寧的手,安撫的看了薄寧一眼,又看了皇帝一眼,薄寧只得是咬咬脣,委屈不語。

皇貴妃將幾人的目光收入眼底,心中不免得意:“皇上覺得,太后的命能不能換來臣妾的要求呢?皇上別忘了,禎兒可也是皇上的骨肉呢。這麼來說,臣妾的要求是一點兒都不過分的。”

“妖婦,皇位怎麼能讓你這種野心勃勃之人得到。若真如此,天下將大亂,哀家要變成天下的罪人!若是如此,哀家不如自行了斷!”

太后說完就往一旁的柱子撞去,皇貴妃阻攔不急,卻是溫莊長公主在千鈞一髮之際擋在了太后身前,可太后也還是暈了過去!溫莊長公主跌坐在一旁,臉色慘白,看來太后尋死的決心極大,也是將前來阻攔的溫莊長公主撞得不輕。

“哼。”皇貴妃見狀,冷嗤,卻還是與皇帝對持:“皇上,臣妾已經沒有耐心了。若是皇上不打算將皇位傳給禎兒的話,臣妾就只好先送皇上中意的繼承人上路,然後一個一個,最後輪到皇上您。”

“皇貴妃口氣不小,你怎麼就知道這皇宮大內被你控制了呢?”裴元予倒是絲毫沒有一點兒緊張的意思,反而是十分悠然的看向皇貴妃:“皇貴妃的意思是禁宮侍衛都是皇貴妃手上的人了,可娘娘有沒有問問本王呢?”

皇貴妃一愣,下一秒就有一種溫熱的液體濺在她的臉上,她有些發愣的伸手去摸,纔看到竟然是血!

裴元予直接殺了她旁邊站着的禁宮侍衛!

“本王奉命保護皇上,容得你這等宵小狂妄自大!”

裴元予氣勢逼人,揚手之間,驀地出現了一批數量極其之多黑衣人,個個手起刀落,就把禁宮侍衛解決了。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議政殿內禁宮侍衛已經全部倒下,剩下黑衣人強悍的把持住了議政殿。

可就在這時,竟又有不少禁宮侍衛從外邊兒破門而入,與裴元予的黑衣人對持。這樣的局面,叫一些大臣都不敢做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爲那些人的刀下亡魂。

皇帝看了裴元予一眼,隨後穩穩當當坐在龍椅之上,犀利冷汗的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皇貴妃和成王身上,冷然道:“朕還沒死,你就想着要天下換主,朕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底氣!”

“皇上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難道不覺得這天下可以交給您的兒子了嗎?”皇貴妃即便是如此,抹掉面容上沾上的血液,對着皇帝依舊是底氣十足的樣子。

“朕已經選好繼承人,昭告天下,此事難道是你說換就換的!”皇帝看着皇貴妃臉色不善,眼眸之中畢露殺意。

成王目光一冷,道:“父皇難道覺得公平麼?他,一出生開始就是太子,我和其他兄弟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從小到大這麼多年,父皇你的眼神一直都在霍亦的身上,還有那個死去的皇后!她有什麼好,母妃爲你做了這麼多,父皇難道你真的是瞎了嗎?”

“你放肆!”皇帝呵斥成王,目光之中尤其冷寒,不帶一絲情感。

“就算暨王你帶着暗衛在此,只怕也沒有機會了。”成王絲毫不在意皇帝對他態度冷淡,反而是露出了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父皇不如考慮母妃的話,兒臣還能讓父皇安享晚年,否則的話,兒子就只好大不敬了。”

皇帝此刻並不言語,而是看了薄寧一眼,見薄寧點頭,皇帝道:“朕的晚年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父皇會不會太自信了些?”成王看向皇帝,目光裡滿是挑釁:“城郊軍營早已經被秦家控制,而精銳十五萬大軍讓父皇派了明諶出征,就算最近的援兵,也要等到三天後才能到。這樣的局面之下,若是父皇不願意把皇位交給兒子,兒子只好自己動手來拿了。到那時候,兒子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在你眼裡,朕就只有這麼點人可以用嗎?”皇帝威嚴十足,看向成王的眼神愈發令人覺得可怖,猶如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薄寧看了成王一眼,那目光之中包含太多,成王皺眉。

“成王和皇貴妃倒是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如今皇上穩妥的坐在這裡,本宮也在這大殿之上,也不知爲何成王和皇貴妃還有那般十足的底氣,說讓皇上讓出皇位。”薄寧微微眯眼,看着皇貴妃的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這個女人太狠毒,若不是她早有準備,只怕她就要喪身太子宮。

成王聞言,眸子一沉,當即便是揚手呵斥:“動手!”

刀劍相搏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大殿之中衆人亂作一團,繞使是禁宮侍衛越來越多,卻也不能靠近皇帝半步。皇帝眉頭一皺,隨即閉了閉眼,起身,目光直直對着下邊兒站着的皇貴妃和成王,擡手,做了一個必殺的手勢。

皇帝此番動作一做出來,黑衣人們原本還稍有客氣的斬殺立刻變成了毫不留情的屠殺!慘烈的廝殺是在京城養尊處優的大臣們從未見過的殘忍血腥,一個個被嚇得面無人色,只會蜷縮在一旁。武將們則是拾起刀具,各自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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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這麼血肉橫飛的場景,薄寧看着也是平靜如常,皇帝對於薄寧的態度微微驚訝。

“朕以爲,你會害怕。”皇帝說。

薄寧收回目光,恭敬的對皇帝說道:“臣媳不怕。如此明刀明槍的廝殺,卻比眨眼間血流成河的心智計謀要溫和的多了。臣媳怕的,是這天下不穩定,換來更多的人流血。”

皇帝沉默不語,兩人不過是一句對話卻讓皇帝觸動。

霍亦與裴元予擋在皇帝面前,當前血濺三尺也絲毫沾染不到他們。眼看,黑衣人似乎不知疲倦,禁宮侍衛一批又一批,卻依舊不得前行半寸。

成王見狀,取過身邊侍衛的一把劍就要上前去!就在這時,薄寧從龍椅之後取出弓箭,對準成王,連發三箭!

成王見勢不對,揮劍退箭,卻還是有一支羽箭直挺挺的刺入他的左胸,一剎間,血如泉涌!

這一動作也好似定時針一般,衆人手中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望着那殿上舉弓的女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做什麼纔好!

“逆子!”

皇帝怒罵:“城郊軍營早就在朕的手中,北疆之亂也不過是個幌子,明王與潞王夫婦得朕授意,早有準備。你除了皇宮之中的禁宮侍衛之外,還能拿什麼來與朕鬥!?”

“不可能!”皇貴妃雙目血紅的看着皇帝:“你明明已經昏迷過去!城郊軍營也已經在秦越的手中!”

“本王看皇貴妃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裴元予嘴角微挑,倏然呵道:“來人,把東西都拿上來給皇貴妃和秦相好好看一看!”

“是。”

有人拿着兩個盒子走了進來,當着皇貴妃的面打開那盒子,皇貴妃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後退——那盒子當中赫然就是秦越等人的人頭!

皇貴妃倏然擡頭看向皇帝,目露兇狠:“是你早就設計好了局,讓我鑽進來!”

“是朕又如何!”皇帝看着皇貴妃的眼神格外陌生:“朕給你的,已經夠多,是你自己太過貪心!否則的話,朕又怎麼會對你設這個局!”

就在皇帝說話期間,又有一批軍士涌入殿內,而身穿鎧甲而來的兩人,一個是北裘大將軍薄今,另一個竟然是早已經‘死了’的老王爺裴禎!

裴禎的出現,引得衆人譁然,更是叫皇貴妃瞪大了眼睛,擡手指着已經頭髮花白的裴禎,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不是,不是已經死了嗎!?”

裴禎和薄今兩人看都不看皇貴妃一眼,跪在皇帝面前,道:“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來了就好,你們還是沒有讓朕失望。”而皇帝十分平淡的語氣也是叫衆人捉摸不透,看來皇帝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了。

裴元予看着父親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也是眉頭緊蹙,他既然沒有死,爲什麼要現在纔出現?

薄寧和霍亦兩人對視一眼,看來他們的猜測是對的。裴禎一直都在皇帝的背後,受皇帝的差使,和皇帝達成了某種協定,否則的話,也不會用假死這一招。看來皇帝,很早之前也就不信任長公主了。

薄寧遠遠的看了一眼已經昏過去的溫莊長公主,心頭閃過一抹痛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裴禎,薄今,聽旨:將這些亂臣賊子給朕關入天牢,其家眷一同下獄,三日後午門斬首!”皇帝已經對這場鬧劇徹底失去了興趣,起身對衆人下了命令:“即日起,太子接手國政,此等亂臣賊子交由太子處理。”

皇帝擡手,示意薄寧和自己一起離開。薄寧丟了弓箭,上前扶着皇帝離開。

霍亦和裴元予則是一撩衣襬,跪送皇帝:“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大臣雖說回不過神,卻是下意識跪在地上,高呼:“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在這期間,裴禎已經命人綁了皇貴妃和成王秦相等人,就等着太子霍亦下令了。

“把皇貴妃等人帶下去,嚴加看管。三日後午門處斬!”霍亦慢慢起身,對老暨王裴禎下了命令。

“是,臣領旨。”

裴禎也不囉嗦,大手一揮,就拖着這些人離開了議政殿。而成王在被人拖出去的時候,對着霍亦做了一句話的口型,霍亦卻是微微擡手,對着成王做了一個殺無赦的動作,成王最後還是不甘心的被拖了出去。

霍亦看了一眼昏迷的長公主,心頭閃過一抹沉痛,卻還是宣讀了皇帝原本的授意:“溫莊長公主,身爲皇室公主卻企圖顛覆皇室,此等罪孽不可饒恕,褫奪封號,變爲庶人,關入大理寺終身監禁!”

……

一場宮廷政變就這樣血腥的在議政殿結束了,翌日,朝廷之中遭遇鐵血清洗,不少大臣一夜之間淪爲囚犯。六皇子造反不成反被斬首,秦氏一族就此覆滅,人人稱讚,端莊賢淑的溫莊長公主一夜之間暴斃而亡……

可即便是這樣重大的變動,也沒有人敢提起這一年皇宮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可怕的宮廷政變,天下的覆滅頃刻之間的轉變。這天下,到底是霍家的。

三年之後,皇帝霍珩退位,讓位太子霍亦。新皇霍亦登基,太子妃薄寧爲後,長子霍宗祈爲太子。

“皇后娘娘,太上皇請您去上清宮一趟。”

已經從太子妃變成皇后娘娘的薄寧正在與六歲大的小宗祈同看兵書,卻聽到了這幾年一直伺候皇帝的劉平大監的聲音。

“母后先去看皇爺爺吧,宗祈自己會把書看完的。”小宗祈對着薄寧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薄寧頜首,起身,跟着劉平離開鳳棲宮。

等着薄寧到了上清宮的時候,太上皇霍珩已經在庭院之中等着她。

“父皇。”薄寧輕喚了一聲,自從三年前的那場宮變之後,太上皇的身體就日不如前了。

太上皇轉頭,看到薄寧,他眼眶有些模糊了,擡擡手,薄寧便是會意的上前攙扶。卻聽到了太上皇的話。

“寫意,我如今是孤家寡人了。”

“父皇何出此言。”薄寧聽到太上皇這般沉重的話,心頭也一沉。

太上皇笑了笑,對薄寧道:“我的兄弟姐妹都沒了,我的母親也沒了。不是孤家寡人是什麼呢?”

“若是您這樣想,只怕元慶又要不開心了。”薄寧扯開話題,太后也在去年就沒了,太上皇的心思就越來越沉默了。

聽到小孫女兒的名字,太上皇也是笑了:“對,還有元慶。”

“您在想什麼,突然叫我過來,您肯定是有話要說的。”薄寧沒忘記今日是太上皇特意叫她過來的,她前幾日才和霍亦來看過太上皇,若是沒事的話,太上皇也不會派人叫她過來了。

太上皇側目看了薄寧一眼,笑道:“就你聰明。”

“是父皇疼我。”薄寧也笑。

“如何,這個皇后的位置是元頌爲你留的,他的後宮也只有你一個人。當年我對他母后沒有做到的事兒,他都做到了。做皇帝,太累了。”太上皇目光深遠,“如今不是朕,是我。這麼多年,如此難得。”

“父皇……”

“寫意,往後你也別叫我父皇了。叫我爹,如今不過一介遲暮老人而已。”太上皇一直都在笑,可薄寧卻覺得這笑容之中飽含的東西太多,她還看不懂,至少現在是看不懂的。

薄寧點點頭,太上皇十分滿意,“是我閒來無事,找你陪我這個老頭子聊一聊。”

“只要爹願意的話,寫意自然是能與爹好好聊一聊的。”薄寧莞爾:“正如爹所言,他的後宮之中只有我一人,我要管的不過就是三個孩子罷了。”

“當年,我與皇姐感情極深,後來她嫁給了明諶的父親。”太上皇目光陷入了回憶:“當年的賢王世子明韞,風華絕代,才子之名天下皆知。後來,朕在他繼位的時候,改了他的封號,做明王。可是他辜負了我的期望,也愧對了我的長姐。”

薄寧聽太上皇的話聽的迷迷糊糊,可卻也知道這當中那位風華絕代的明王明韞似乎並不是那麼廉明俊逸。

“呵呵。”太上皇笑了下,對薄寧說道:“你都沒有什麼話要問問我嗎?”

“有啊。”薄寧坐在太上皇身邊,問:“當年那位名動天下,與長公主也是天作之合,此事衆人羨豔不已,當中還有什麼內情麼?”

太上皇微微頜首:“有內情。明韞此人野心勃勃,當年我的祖母曾經告訴我要提防此人,可長姐下嫁,此事變得棘手。皇家內衛不是吃素的,查出了他勾結外戚企圖顛覆大魏之時,我就對他下了毒。對外說是抱恙而亡,可他的死到底不是什麼光明的事……”

薄寧聽到這兒心頭一陣恍然,太上皇顧念親情,讓明韞死得正常,長公主也是保全名譽。當中的苦,卻只能說給她一個不相關的晚輩來聽。多年姐弟的情分,太上皇也做得夠多了。

“只可惜我忘了。”太上皇聲音蒼老又沉重:“長姐是個多麼重情之人,明韞的死叫她心灰意冷。後來在秦氏的手段下,得知是我的手筆,那一時起姐弟情分只怕就已經斷了。她籌謀策劃多年,希望讓諶兒頂替了元頌的位置,就連你也差點淪爲她爭權的手段。”

“可我是皇帝,我先是皇帝,纔是弟弟。她的命,在她手裡。她不妄動,我就不會動她。可她一心想要報仇,甚至不願意去了解這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她失敗了,丟下諶兒走了。諶兒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我不是沒有愧疚。可諶兒卻自請離開京城,他這一點比他爹孃做得都好。”

太上皇坦述自己埋在心底的心事,薄寧卻知道這當中有多少苦楚都是太上皇獨自嚥了下來。長公主爲情所困,要與同根弟弟兵刃相見,還成爲別人的武器,最後成爲不忠不孝之人,連皇室族譜都容不下她。可太上皇保住了皇位,最後卻失去了長姐,他這一生又何其孤苦。

“我這一生,是個失敗的人。”

太上皇的話,一字一句敲打在薄寧的心上。薄寧看向太上皇,道:“您是個成功的帝王。自古以來帝王辛酸不爲人知,若爲兒女情長所困,江山危矣。重臣皆有野心,您當年的做法若是換做元頌,只怕他也是這般抉擇。”

太上皇讚賞的看了薄寧一眼,“是,我知,你素來是個聰明的。心思又細膩,往後保重你自己,才能好好的陪在元頌身邊。玲瓏,她當年就是太脆弱了。”

薄寧第一次聽到太上皇提到自己原配,卻發現這時候她怎麼也沒辦法說話。她張了張嘴,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些什麼是好。

忽然,太上皇笑了,拍了拍薄寧的肩膀,道:“去吧。他來接你了。”

薄寧擡眸,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夕陽下挺立着,挺拔的身姿,英朗帥氣。那是,她的男人。

薄寧不再遲疑,上前走去。

日落餘輝之下,新皇夫婦琴瑟和鳴,夕陽下的倒影也美麗異常。

全書完

------題外話------

只能說sorry這個結局也是我寫作以來花時間最長的一個結局。終於結束了!

番外你們有要的麼?木有的話,我就固定上三章咯~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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