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下,楊凡和陳雪都靜靜地坐在地上,凝望着霧氣迷濛的遠方,聆聽着峽谷上方傳來的各種恐怖詭異的怪嘯聲,各自想着心事。半晌,陳雪忽然開口道:“你爲什麼不肯讓無崖子幫你驅除你體內的魔法元氣?你爲什麼不願重新開始學習鬥氣?是怕再也趕不上別的人了嗎?”
“不是我不肯,也不是我不願意,我剛纔已經跟你說了,我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無崖子導師的鬥氣就全部到了我的身體裡,它們已經佔據了我的身體,我想驅除也驅除不去呀……”楊凡幾乎哭了起來。
“你的身體裡一定發生了某種奇怪的變化,或者這就是你練了魔功的結果!你身體裡的魔功具有某種反噬別人功力的能力,這種能力既卑鄙又無恥,無論怎樣你都不應該有這種能力!”
“學姐,那我該怎麼辦?”楊凡惶恐道。他不明白這種能力會帶給他什麼樣的命運?
“楊凡,我知道你的爲人,”陳雪忽然露出一絲和藹的微笑,“你不是那種背叛師門、十惡不赦之徒,也許你所做的這一切並非你心甘情願,只是受壞人欺騙或者脅迫而已。你跟我回去向皇后娘娘認個錯,也許皇后娘娘會有辦法驅除你體內的邪功,讓你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不,學姐,我不想回去,我害怕……”
“你放心,皇后娘娘和各位導師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他們知道了你的真實情況後一定會原諒你、寬容你的。”
楊凡嘆息一聲:“好吧,我跟你回去……可是現在咱們怎麼回去呢?”
陳雪擡頭看了看這峽谷,也不由皺緊了眉頭。
是啊,他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處,如何回去呢?從情形判斷,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充滿魔獸等恐怖怪物的“迷失星球”上。他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才能離開這裡返回愛澤拉星球,返回大逆,返回希望城。
這裡除了充滿各種各樣的兇險外,那個邪惡的魔導師說不定也正在尋找他們,如果落到他手裡,無異於羊落虎口,憑楊凡和陳雪的能力,是決計不是他的對手的。
不過,當陳雪想到了另一件事後,忽然又振作了起來,露出了一點顏笑:“別泄氣,楊凡,我想皇帝和皇后娘娘一定會派人來找我們的,因爲我們是國家的棟樑啊,國家一定不會放棄我們不管的!只要找到了我們,我們就有救了,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堅持!”
楊凡沮喪道:“學姐,你是國家的棟樑,我可不是。”
“別胡說了,你難道不是大逆的子民?只要你把邪氣驅除了,重新修習正道之氣,成爲國家的棟樑也只是早晚的事。”
“多謝學姐的鼓勵,不過我想我是成爲不了棟樑了,最多是路邊的一棵狗尾巴草而已。”
“再胡說就不理你了。”陳雪沉下了臉。
楊凡怕再說下去陳雪真的生氣了,只得住了口。
陳雪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咱們去找個安全一點的住處吧。”
兩個人便站起身,沿着峽谷慢慢前行。
走了一里許,陳雪擡頭望着峭壁上道:“那裡有一個山洞,咱們就到那裡去暫時安歇吧。”
楊凡點頭道:“嗯。”
陳雪便將佩劍往空中一拋,準備御劍上去,在跳到劍上去之前,她看了一眼楊凡道:“你會御劍嗎?”
楊凡搖搖頭。
陳雪想了想道:“如果你體內的不是魔法元氣而是鬥氣,那你現在的修真等級應該達到了心動和靈寂,可以御劍飛行了。”
楊凡道:“可是我根本不懂得運氣,也不知道御劍訣呀。”
“這樣吧,我教給你口訣,你自己試着御一御,看能不能把劍御起來?”
陳雪便把御劍訣傳給了楊凡。楊凡記熟後便開始御劍——自然是憋紅了臉也御不起來。
陳雪搖搖頭,嘆息一聲道:“看來你真的得從頭學起。這樣吧,你到我的劍上來,我帶你一起飛。”
楊凡遲疑道:“這行嗎?”
“好了,別囉嗦了,快上來吧。”陳雪自己先輕盈地跳到了劍上,然後等着楊凡。
其實那劍離地不過三尺,懸在空中一動也不動。
楊凡遲疑道:“這劍身這麼輕、這麼窄,能夠承受兩個人嗎?”
陳雪道:“當然能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快些上來吧,要不我可要走了!”
楊凡這笨蛋看樣子連輕功都不會,象只笨狗一樣往劍上跳去……
三尺也就等於一米,一米的高度說高也不高,說矮也不矮,如果是普通的跳高,絕大多數人也許都能跳過去,可是這要跳到懸在空中無依無託的窄窄的寶劍身上,還要站穩,這就有點難度,除非是會輕功的人能夠很輕盈地飛上去,否則硬跳是很難跳上去的。這主要是因爲若動作幅度過大,便會跳過去,動作幅度過小,又跳不過去。必須要將力度捏拿得恰到好處。
這楊凡哪有這種本事?眼看他鉚足了勁往上一跳,那腳尖都已經碰到劍身了,可能是瞻前顧後的原因,他的力度就捏拿得不是很好,那腳尖碰到劍身的同時,人也失去了重心,往後一仰,“啪嗒”摔倒在地。
“格格格”陳雪笑疼了肚子。笑過之後,她輕哂一聲,如玉的纖手一揮,使出了一個攝字訣,將楊凡憑空攝了起來,穩穩地放到劍身上——因爲陳雪是站在靠近劍柄的位置,自然是把楊凡放在了靠近劍尖的位置,也就是她的前面。同時由於她放的時候,是將楊凡的面朝着自己,因此這楊凡站上去後仍然是不由自主地一陣驚慌,竟然下意識地雙手一扣,將陳雪的腰肢緊緊摟住,同時那散發着口臭的嘴也差點碰到了陳雪的香脣上……
陳雪羞得急忙將頭偏開,同時輕輕哂道:“這麼緊張幹什麼呀?不會掉下來的!好了,站穩了,我要御劍了!”
楊凡點點頭,將嘴巴偏離了陳雪的嘴巴,手卻仍是沒有鬆開——不知道他抱着一個女孩的香軀和抱着一截枯樹杆有什麼不同?估計他這樣的憨哥可能真的把這柔美婀娜的腰肢當成了枯樹杆!
陳雪臉紅了一陣後,也並沒有扭捏作態,而是放鬆了心情,任由楊凡抱着,然後念動御劍飛天訣,那劍便“呼”地往峭壁上的山洞飛去。
山洞離地面大約有三十丈高,人的輕功是根本到不了這麼高的高度的,不過御劍卻很輕鬆,眨眼間已經飛到了山洞口。
陳雪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山洞口,見並無異狀,便御劍飛了進去。
陳雪道:“好了,下去吧。”
楊凡這才鬆開陳雪的腰肢,跳到了地面上。陳雪也跳了下去,收起劍執在手中,輕嗔道:“你呀,這麼害怕嗎?那你以前駕駛飛天梭時是不是也這麼害怕?”
楊凡尷尬地笑道:“那不一樣,飛天梭畢竟是從地面起飛的,操控由心……”
“那這御劍也差不多啊……”陳雪說到這裡,臉上忽然一變,顯出痛苦狀。
楊凡急問道:“學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陳雪擺了擺手,向洞裡走去。
楊凡見她艱難地捂着肚子,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連忙跟了上去。陳雪回頭道:“你不要跟來,就在外面等我。”
楊凡只得站住了。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到陳雪的裙衫(陳雪是女修真者打扮,穿着古典式白色長裙)時,眼光頓時被裙衫上一大片溼漉漉的暗紅色液體所吸引,接着驚呼一聲,又往前追去:“學姐,你流血了!”
陳雪的臉頰頓時羞得通紅,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瞎叫嚷什麼?人家說了不許跟來呀!”
“學姐,你不要緊吧?”
“人家都說了沒事了,你這人真是!”陳雪的聲音消失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後。楊凡只得站住了,搔搔頭皮,不明白陳雪怎麼突然變了臉?她那裙衫上的血跡表明她明明受了傷了嘛,可是她爲什麼會生氣呢?
楊凡正在發呆,忽聽岩石後傳來陳雪驚慌的喊叫聲:“楊凡,快來呀!”
楊凡急衝過去,轉到岩石後一看,老天!
只見一隻比碾盤還大的蜘蛛正凶神惡煞地衝了過來,那巨大的觸腳眼看就要落到陳雪頭上。陳雪因是蹲在地上,正在系裙帶,根本就來不及御劍或者出招……
千鈞一髮之際,楊凡的“邪功”又運了出來,只見他大喝一聲,手中劍閃電般地飛了出去,“喀嚓”一聲將那蜘蛛斬成了兩半……
陳雪已經正好了衣裙,來到楊凡面前,輕啓玉脣道:“謝謝你救了我。”
楊凡卻仍是沉浸在剛纔的疑問中:“學姐,你到底怎麼了?你裙衫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受傷了?”
陳雪聽他又問到那個問題,臉不覺又紅了。不過這回她沒有哂他,畢竟他剛剛救了她,但她又不好意思明說,只好含混其詞道:“這個不是受傷,是所有女孩子的一點小毛病,等你將來娶了新娘子,你問問她就知道了……”
“什麼?這事還要等到將來問我的新娘子?”楊凡直感到一顆頭大。
陳雪看了看被楊凡的劍劈成兩半的大蜘蛛道:“這個蜘蛛可能只是一種變異的品種,不是魔獸,如果是魔獸,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