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傑見狀連忙大叫道:“周兄快閃開,我來也!”周柱忙閃過一旁——賢傑已經躍馬挺槍,同張權大戰了起來。
殺了二十多個回合,忽然逆軍的大炮又響了起來,炮彈一顆接一顆地砸在順着山坡正往山頂上爬的**密集隊形中,**頓時成片成片地倒下。餘者則如炸了羣的馬蜂窩,紛紛往山下潰退——有的就象木頭一樣滾下山去。許多拱着屁股往上爬的**皆被砸倒……
張權心下着慌,招式漸漸慢了下來。賢傑趁機一槍猛刺過去,正紮在張權的屁股上——緣何扎到了屁股上?原來,古人騎在馬上撕殺並非靜止地立在原地不動,而是不停地跑馬轉圈,在二馬相錯的時候纔對一招,這便叫做“一個回合”。而賢傑這一槍並非是在二馬相錯的時候,恰好趕了一個馬頭對馬尾——同時由於賢傑的槍快,這才刺出了這一槍。因爲象張權那樣的高手,一般的人是根本逮不着刺他屁股的機會的,每次面對的都是他防範森嚴的正面……
卻說張權大叫一聲,負痛敗了下去。逆軍乘勝掩殺,直殺得**是丟盔棄甲、連滾帶爬、潰不成軍……
再表右面山頭的戰鬥。此時,高應龍、高應虎、井鳳安、華元山四員大將正在苦戰上官金龍。這上官金龍不但是馬上征戰的大將,更是一名武林高手,他手持一對車**的子午金環力戰四員逆將,毫不吃力。而高應龍等人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而且是左支右拙,明顯處於下風。但他們不敢後退,因爲他們知道,陣地一丟必將禍及全盤,因此硬着頭皮只是苦戰……
逆軍士兵也打得英勇頑強,他們正同數萬**進行着殊死的搏鬥。他們一次次殺退靠近大炮的**。大炮跟前的草坪裡已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卻說那劉俊義也正指揮人馬猛攻隘口。軍師孔亮親自調度賢安、賢寶、宮平安、何、張、羅等人加緊防守,敵人靠近只用亂箭、石塊和滾糞打擊敵人。諸位要問,那楊賢寶有修真玄妙奇術,爲何不拿出來運用?原來賢寶謹記師命,修真之術只可用來對付修道之人,不可用來對付凡夫俗子,因此並未運用此術——同時她同蔣梅大戰了一場,消耗了不少真氣,此時真氣不足,自然也無法運用修真術。不過她單憑手中雙刀就足以令鬼神驚懼,又何須倚仗異術?
賢安和賢寶一同在無上上人門下修道,賢安爲何卻沒有修真術呢?蓋因練修真術要講究個天賦,同時還要有悟性和耐性。賢安卻認爲修真之術終歸屬於旁門左道,哪裡有騎馬打仗痛快?同時他也沒有那份耐性和悟性,將所有的靈氣都用在了練千斤神力上,是以他沒有修習修真之術。
卻說此時賢安也不能騎馬,他乾脆棄了雙錘,操起一杆大糞勺,專向**身上澆潑大糞——這大糞可是放在一口大鍋裡煮得滾沸,就如一鍋開水,開水澆在人身上你說燙不燙?何況還是臭烘烘有毒又滾燙的大糞?賢安力大,糞也潑得很遠,直潑得**遍身是糞、叫苦不迭,流血受傷還是其次,還要挨糞臭!
賢安潑得正歡,士卒提醒他:“沒有大糞了!”賢安向那大鍋裡一看,果然都被他舀完了,不由急道:“你們誰有屎,趕快拉!”
“來了來了!”二三十個軍丁挑着大糞一搖一晃走來——原來孔軍師早有安排,派人到大本營又挑了些大糞來補充。賢安喜道:“太好了,又有‘粑粑’賞給他們吃了!”
不過大糞畢竟不能阻擋**的攻勢,劉俊義指揮**更加瘋狂地往隘口上猛攻着。賢安棄了糞勺,重新拾起他的大錘,意欲衝出去撕殺——然而他沒有了坐騎,又騎不慣別人的馬,只有乾瞪眼。賢寶也覺得被動地防守不過癮,也想衝出去撕殺——她習慣了進攻殺敵,對窩囊地守在這“烏龜殼”等着捱打也是很鬱悶。
孔亮勸阻道:“三公主,敵軍勢大,又是夜間,情況不明,不能輕易出戰!”
賢寶冷冷道:“你雖姓孔,好象還沒有孔明那般高明吧?”
孔亮無法,只得亮出尚方寶劍——賢寶方纔無話可說。後來有人問孔亮,你哪來的“尚方寶劍”?孔亮只好說是假的——其實是“撒謊寶劍”。
也幸得孔亮指揮若定,總算穩住了隘口陣地。此時探報說,右面山頭危急,請求支援。賢傑這時仍在左面山頭指揮戰鬥,孔亮手裡哪有兵可派?他略一思索,寫了一張便條讓傳令兵帶着到大本營,要留守大本營的龍彪派兵增援右面山頭。
龍彪接到孔亮的指示後,留下蔣才勇守衛大本營,自己和普濟、閒空率領一千人馬緊急增援右面山頭。這時高應龍等人已經戰敗,棄了馬匹,竟各自逃下山來。上官金龍奪取了大炮,命令士卒瞄準逆軍陣地開炮。
誰知大炮竟然打不響了——原來大炮的**早已被人血浸漬受潮,加上這些大炮的松樹炮管被大火焚燒,已經無法使用了。上官金龍棄了大炮,準備進攻大本營。不防又衝來了一支逆軍,剛剛鬆了一口氣的**立刻又陷入到了緊張的戰鬥中……
上官金龍也被普濟、閒空圍住,殺得難分難解。龍彪趁機率軍衝殺**,很快又衝亂了**的陣腳。此時天色已經微明,打了一夜的上官金龍也逐漸感到了疲乏。忽然,他望見左面高地上的**正在撤退,心知不妙,急忙也下令撤退。
劉俊義聽得張權、上官金龍撤退,也只得下令退兵。
天亮的時候,戰鬥完全停止了,但**仍駐紮在十里遠的地方,團團圍困着逆軍。這場戰鬥,逆軍雖然暫時打退了敵人,但自己的損失也是相當驚人——陣亡段維憲、陳壽生兩員大將,一半以上的將官掛花,一萬名士兵死亡五千,傷三千,有完全戰鬥力的士兵只剩下兩千人。兩個陣地上的大炮也全部報廢——右側高地的炮毀壞殆盡,左側高地的炮則因**打完,無法使用。這時,水軍尚未回來,不知戰況如何。
賢傑召集衆將開了一個軍前小會。衆將心裡鬱悶,都沉默不言。賢傑道:“這是一個總結經驗和教訓的會,也是一個動員會。你們平時不是總喜歡跟我唱高調嗎?現在怎麼全都啞吧了?”
忽然有人破口大罵道:“都是那個姓柳的不辭而別,要不咱們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衆人一看,原來是賢寶。只見她的臉都氣歪了。
賢安也道:“唉,要不是我那該死的馬不爭氣,這二十萬**早被我一個人打完了!”
“住口!”賢傑狠狠地瞪了賢安一眼,“只知逞匹夫之勇,打仗全不動腦子!自己的馬死了,騎別人的就不行嗎?從今天起,你給我去騎野馬、烈馬,直到把所有的馬都騎熟!”
賢傑又看着賢寶道:“打了敗仗就怪別人,自己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本來就是嘛,要不是她離開了我們……”
“住口,從今天起,你給我去學習《孫子兵法》,學會怎樣打仗!”
賢寶、賢安不敢再吱聲了。
龍彪道:“我認爲,柳副元帥的離開確實是我軍失利的主要原因!**本來是來找他們晦氣的,現在這個屎盆子卻扣到了咱們頭上,這算什麼事?”
周柱道:“我認爲,兵力不足是主要原因之一,但咱們防範意識不嚴、思想麻痹大意,對敵人的夜間襲擊缺乏應有的準備,這也是原因之一……”
普濟也發言道:“我軍不善步戰和夜戰,特別是會武功的人很少,這也使得**有機可乘,佔了很大便宜。今後我軍應加強步戰、夜戰和武術搏擊的訓練,未雨綢繆,防範於未然,這纔是立足於不敗的根本!”
賢傑表揚了周柱和孔亮,不點名地批評了龍彪講話不文雅以及過於偏激,同時嚴厲地斥責了高應龍等四人丟棄陣地、落荒而逃的可恥行徑。最後,賢傑請孔亮發言。
孔亮道:“我軍這次是犯了兵家大忌——兵力過於分散,又是固守陣地、背海而戰,完全是被動地消極防禦,焉能不敗?如果我軍能夠調到外線作戰,那就有利得多!”
賢傑打斷孔亮的話:“軍師此言極是。但我軍此番同唐朝作戰乃是被迫自衛還擊。我軍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因此,我軍並不是以造反爲目的的作戰,也就無從談論將部隊調到外線去——我軍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出海東征!我軍目前只能固守在現有的陣地上——假如動兵,必會引起朝廷懷疑,我軍反而會由有理變爲無理!”
龍彪仍有些不服氣:“那咱們就這樣乾等着捱打嗎?”
周柱擔憂道:“水軍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不知道到底打得怎麼樣了?假如水軍也失利,那咱們的處境將變得更爲艱難!”
賢傑也眉頭深鎖:“現在唯有祈求上蒼庇佑了……”
一語未了,忽然一名軍卒屁滾尿流地跑進來,喜滋滋道:“報告大帥,水軍打了大勝仗了!”
“什麼?打了大勝仗了?”龍彪喜得鼻涕都流了出來,黃糊糊的象條小蟲子蜇伏在鼻孔外。
賢傑連忙率衆將迎出帳外。水軍元帥江龍海正榮光煥發地走進來。賢傑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江元帥,辛苦了!”
江龍海報告道:“全託主公之福——昨天下午我軍就進入到了預設的伏擊陣地亂石礁,並派小股船隊前去引誘敵軍;敵軍果然上當,一直深入到了我軍的伏擊圈。我軍利用夜色掩護,先以猛烈的炮火轟擊敵船,接着派小艇衝進敵船隊放火,再從左右兩側包抄過去,利用機弩、長弓射擊敵人。海盜雖然人多船多,但也經不住這突然襲擊。我軍將士英勇奮戰,一舉擊潰了敵軍,敵軍現在已經向北方退去了。”
賢傑道:“戰果如何?”
“我軍共擊沉擊毀敵海鰍大艦四十五艘,蒙衝小艦一百多艘,斃傷敵人一萬餘人,可惜未能將敵人全殲。我軍損失大船十七艘、小船二十五艘,死亡三百人,傷四百人,有生力量基本沒有受到損失。”
雖然,江龍海報上的不過是一組枯燥的數據,但在衆人聽來仍然可以想見這場海戰是何等的驚心動魄、何等的壯瑰慘烈,一點也不遜色於昨天晚上陸地上的戰鬥。
楊賢傑眼睛放光,高興道:“好!太好了!江元帥,我祝賀你旗開得勝,我要重獎水軍全體英勇的將士!”
江龍海問道:“陸上戰況如何?”
“鏖戰一夜,兩側陣地幾次易手;不過,現在你穩住了海上的局面,形勢就有利多了!”
賢傑讓江龍海下去休息,一面調整部署,準備迎接新的戰鬥。
大概是昨天晚上打得太累,**也很疲乏,並沒有發動新的進攻。這一天裡顯得相對平靜。
傍晚的時候,探子向楊賢傑報告說,三路**不知什麼原因紛紛撥營北撤了。賢傑令探子再去探來,同時請軍師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