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也暫停了進攻。雙方都開始埋鍋造飯。賢傑望着敵營的營火,對孔亮道:“孔軍師,爲什麼當面之敵進攻得這麼厲害,而左右兩翼卻毫無動靜呢?”孔亮沉思道:“看來敵人可能在耍什麼花招。”
“敵人會不會偷襲我們兩翼的陣地?”“兩翼都是高山,敵人大隊人馬行動不便——只要敵人一運動,就會被我軍發現,因此不大可能有偷襲的機會。不過也不排除派小股部隊騷擾的可能性。因此咱們一定要提高警惕!”
賢傑憂心道:“咱們的機動兵力太少了,如果雲嬌在此,也不會這麼被動。”
“有一件事我還得提一提。我聽說蔣禮有個妹妹叫蔣梅,騎馬打仗不如她哥哥,但是卻精通武術搏擊,還會修真道法,非常厲害。如果她乘夜色利用輕功摸上山來,那就糟了……現在她哥哥被我軍殺死,她一定會前來報仇的!”
孔亮的話音剛落,半空裡傳來一聲戾嘯,一條矯健又不失婀娜的身影凌空而下,正是蔣禮的妹妹蔣梅。蔣梅一落地,立刻揮舞一把長劍大砍大殺起來。衆軍士招架不住,被她殺得血肉橫飛、死傷遍地、慘呼不絕……
藉着營火的亮光,可以看清這女子長得十分美豔動人、貌若天仙。但她殺人的手段卻出奇的狠辣——專刺別人的喉嚨或者抹別人的脖子。因此被她殺死的人全象是宰了的雞,盡是傷在脖子上,血淋淋的,慘不忍睹。地上也到處是濺潑的鮮血,血與血互相澆潑在一起,大地上一片怵目驚心的紅……
蔣梅一陣狂砍猛剁,很快將賢傑身邊的幾十名親兵全部殺散。
“妖女休得猖狂!”賢傑身邊的單鐵勇、石明亮雙雙攻了上去。單鐵勇步戰時更慣使大刀,而不是他慣用的託天槊,一如他攻上亳州城頭時一樣。他的刀也相當的兇狠迅猛,招式狠辣、虎虎生風、神鬼驚愁……石明亮還是他慣用的雙板斧。他密扎扎的鋼釺鬍子環繞着那張賽過張飛的黝黑臉膛一根根地直豎着,比牛還大的鼻孔裡噴着粗氣,獅盆大口哇呀呀叫着,一雙板斧舞得是密如風車,任你是千軍萬馬也難阻擋。
按理說這兩員勇將出馬嚇也能將敵人嚇死,然而今天晚上他們卻誰也嚇唬不住了。如果說他們是凶神,那女子簡直就是惡煞,比他倆更兇、更惡、更狠!直鬥得他二人手忙腳亂、手腳冰涼,腦門上直沁汗水……
鬥了十幾個回合,蔣梅突然奮起神威,“刷”地一劍迅雷般地刺到,正刺在鐵勇喉嚨外的鎖骨上。雖沒將鐵勇刺死,卻也將他嚇了個半死,慌忙虛晃一刀,往草叢裡滾去……石明亮也是大駭,慌忙躍出戰圈,不敢再戰,同時用手摸了摸脖子,看有沒有血……
蔣梅也不去追二人,幾個空翻躍到賢傑跟前,“刷”地揮劍便刺!
賢傑急忙抽劍抵擋。兩人叮叮噹噹一場好殺!賢傑見這女子如此悍勇,當下不敢輕視,揮劍全力以赴、認真迎戰。他看出這女子的劍法雖然精湛,但力氣卻不足——想是剛纔那一陣狂砍亂殺消耗了她太多的體力。不過賢傑要想獲勝卻也是難上加難,只得不斷使出絕招、狠招,試圖在氣勢上壓住她,同時消耗她的體力。
那蔣梅眉頭一皺,似乎也看出了這樣遊鬥下去對自己不利。忙往賢傑臉上虛刺一劍,凌空倒掠飄出,射退三丈多遠,無憑無借,懸立於半空之中,手中劍突然往空中一拋……
賢傑不明就理,還以爲這女子心怯棄戰了——要不她怎麼連自己的劍都拋掉了?
其實賢傑完全想錯了!只見那劍飛在三丈高的空中滴溜溜不停旋轉,宛如一個正在密急轉動的風車。霎時無數道光影化成了無數道利劍撲天蓋地而來——原來這女子竟然使用了修真之術!
眼看這千萬把利劍就要將賢傑斬爲齏粉——賢傑可不會修真術,自然也不知道以修真之法防禦或者化解——而他僅憑手中的劍的話是根本防不住這萬道利刃的!
千鈞一髮之際,賢傑的周圍忽然“哚哚哚”形成了無數道冰牆,那些利刃全都射在了冰牆上,對賢傑半點妨害也沒有了。
賢傑擡頭一看,原來是賢寶及時趕到了——她也立在半空之中,雙刀交於胸前,目中赤焰騰騰,逼視着那蔣梅,口中叱道:“妖女,怎敢以玄術害我大哥,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不會修真之術的凡人嗎?”
“我要爲我哥哥蔣禮報仇!”蔣梅一聲厲呼,連連催動功力,霎時千萬道利刃以雷霆萬鈞之勢射向賢寶。賢寶左手刀一揮,無數道冰牆頓時立於身前;右手刀一揮,千萬道火焰如千萬條游龍一般燒向那蔣梅。
那蔣梅身體急速旋轉上升,避過那些致命的火龍,同時招回手中寶劍,高擎在手中,大喝一聲:“天地無情、乾坤霹靂斬!”
“轟!”一道血紅如蟠龍柱的巨大閃電從天而降,正打在蔣梅手中的寶劍上,同時“滋滋滋”縈繞其上,光華大盛——“蓬!”地一聲驚天動地的駭響,蔣梅手中的寶劍突然化成一柄血紅的巨劍凌空而下,如一座巨大的寶塔兜頭蓋臉砸向賢寶。巨劍壓縮得空氣都發出駭人的嘯聲直往下沉來!賢傑等人皆駭然變色,竟都屁滾尿流趴到了地上,將頭臉深埋於地下——賢傑可能也是第一次如此狼狽!
賢寶早已如一道閃電射向了高空,那乾坤霹靂斬自是對她毫髮無損——也只有她能夠避開,換了任何人此時都已經成爲齏粉!
蔣梅尚未收回手中的劍,賢寶已經飛射至她眼前,叱喝道:“你這妖女,怎可以修真之法害凡人?況你竟敢耗自己一身真氣接納這天地間的戾氣化成‘乾坤霹靂斬’這等世間兇惡絕陣,你師父難道沒有對你說過要慎用麼?你死期已臨近還不束手就擒?”
原來,修真之人運用修真之術也有個極限,象這蔣梅,剛纔使出的這招“乾坤霹靂斬”就是她的修真門中的大忌,一般都是不準使用的。蓋因此技太惡太險、傷人也傷已,同時她使出這一招之後實際上已經等於廢了自己的功力,更嚴重的是,輕者走火入魔,重者暴亡立斃!
蔣梅慘笑一聲:“哥哥,小妹不能爲你報仇,如今隨你來了!”反手一劍抹在自己脖子上,鮮血當空噴灑,香軀也墜落地面……
賢傑總算恢復了鎮定,緩緩走至蔣梅的屍身前,看着那張美豔動人的臉龐,不住搖頭嘆息——下令將這女子厚葬。
賢寶也降落至賢傑跟前,聽賢傑的命令,不以爲然道:“還厚葬?象這樣的妖女我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
賢傑道:“人既死,便不可再辱其屍,何況這女子是爲兄報仇,其情可原、其志可嘆……賢寶,你不呆在大本營,爲何來此?”
“哼,我要不來,你這會兒還有命在?當初叫你向無上上人他老人家學點修真之術,你偏不肯,今天晚上嚐到厲害了吧?你的武藝儘管天下無雙,可在修真之人面前,你只能算個‘凡人’。”
“不錯、不錯,爲兄的確只是個‘凡人’——寶妹,你二哥在隘口那裡的防守很吃緊,你可去相助他共同守禦。”賢寶便往隘口去了。
賢傑令人埋了那蔣梅的屍體,同時搶救傷者。這時被打散的單鐵勇、石明亮等人陸續都尋了來。孔軍師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頭上還留有草根枯葉,想是剛纔的那場修真大戰嚇得他也躲藏進了某處草叢。
孔軍師嚴厲地批評了單、石二人只顧自己逃命、不顧主帥(當然也包括他這個軍師)安危的做法。
賢傑大度道:“算了算了,剛纔的情形也確實太過兇險,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能夠應付得了的,不怪他們。”
正在這時,左側高地上“轟”地響起了一聲爆炸聲,接着便聽見人聲鼎沸,似乎發生了激烈的戰鬥。賢傑急派軍士上去察看動靜。這時右面山頭也傳來了一聲巨響,接着燃起了大火。與此同時,隘口敵軍也發起了進攻。
賢傑尋思,左右兩翼的火炮陣地絕對不能丟。因此躍馬挺槍,躍上左面的高地前去助戰。
高地上的戰鬥似乎很糟。竟不斷有炮彈落向大本營和隘口的逆軍陣地,“轟轟轟”炸起一團又一團的火光。
賢傑馳馬躍上高地,只個整個高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雙方的士兵糾纏在一起正殺得昏天黑地、難解難分。一些**已經奪取了大炮,正把炮口對準逆軍陣地猛烈轟擊。賢傑找不見周柱等人,便打馬向大炮衝去。
冷不防黑暗中衝來一員唐將,大刀片閃着幽冷的寒光閃電般抹向賢傑的脖子……賢傑偏頭急閃,避過刀鋒,跟着“刷”地一槍刺去,那唐將“啊”地應聲落馬。
這時一左一右又衝來兩員唐將,刀槍並舉——“刷刷”賢傑又是兩槍刺翻二人,果真是槍快如風!這時一股冷風又向賢傑的後腦勺襲來。賢傑將槍從腋下反刺而出——“撲滋”刺穿了身後唐將的肚子。不料迎面又撲來一將,雪亮的大刀片直奔賢傑的咽喉……
此時賢傑的槍尚在唐將的肚子裡撥不出來,眼看就要身首異處……“刷”寒光一閃,人頭飛出一丈多遠,一頂唐朝的頭盔也跟着從人頭上掉下!
再看賢傑,卻安然無恙,只不過手裡多了一把寶劍。
賢傑衝到大炮前,一杆槍左挑右刺,直殺得**鬼哭狼嚎、四下奔逃,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不能跑得再快一點……
逆軍士兵趁機重新奪回了大炮。賢傑正想去尋找周柱,一員大將渾身是血地出現在了賢傑面前。賢傑藉着火光一看,原來是齊大召。賢傑道:“周元帥在哪裡?你爲何弄得如此狼狽?”
齊大召喘着粗氣道:“周元帥還在那邊和敵將張權苦戰……敵軍是乘着夜色偷偷潛上山來的,而且人數衆多。那張權很厲害,我們數員大將都戰他不過,陳壽生不幸戰死,我和李豐、謝、曹都負了傷……”
賢傑道:“你給我看住大炮,把炮口對準敵人的後陣轟擊,一定要轟亂敵人的陣腳!我去助周元帥!”“是!”
賢傑便又殺入**陣中,去尋找周柱等人。尋到陣地的另一端,先後撞見了敗下陣來的李、謝、曹等,最後撞見了周柱。只見他左肩上插着一支箭——顯然是遭了敵人的暗算,正在和張權捨生忘死地苦鬥。
兩人已大戰了兩三百個回合。張權盛氣凌人,又欺周柱有傷,因此明顯佔了上風。周柱實已招架不住,完全是在憑着一口氣咬牙硬挺……
賢傑連忙大叫道:“周兄快閃開,我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