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挑大糞?”龍彪等人差點沒暈過去,一個個在心裡暗罵道:“這孔軍師也真促狹,大哥都饒了我們了,他偏還要故意整我們……等下次逮着機會,一定也叫他好看!”
雖然,這場危機是以玩笑的方式結束了,但由於柳雲嬌的出走,仍給逆軍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因爲柳雲嬌帶走了一萬多人馬,逆軍的兵力受到嚴重削弱。
十月二十七日,衆將又在營中議事。
周柱憂心忡忡道:“除了前沿陣地的四千人馬和水寨的五千水軍,目前大本營裡只有一萬六千多人,如果**此時來攻,那可就麻煩了……我軍應想個萬全之策,以應對即將到來的不測!”
這時,有的將領主張立即移營到海船上,或者起錨遠航,或者去尋找一個安全的泊船點。孔軍師反駁道:“啓程遠航顯然不現實,因爲水軍還沒訓練成熟,目前正是十月小陽春,刮的是東南風,風向也不利;若說去尋找一個安全的落腳點,還不如就呆在此處——我軍已在這裡經營一個多月,各項防禦措施配備齊全,同時有一堅固的土城可守,若貿然轉至別處,一切皆要從頭開始,同時也未必會覓到比這裡更有利的地形……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要等待柳雲嬌將軍的歸來!”
賢傑正要發言,忽然士卒驚慌來報說,江陽太守劉俊義率領三萬人馬突然來到台州,並會同台州太守張權和杭州節度使胡達帳下大將上官金龍發兵三路向我軍駐地壓來,敵軍前鋒離我軍前沿只有三十里!
賢傑令:“再去探來!”
“是!”軍卒匆匆而去。
一會兒,士卒又接連來報:“**的確分三路向我軍壓過來了,其中張權率領六萬人馬爲左路、上官金龍率領五萬人馬爲右路、劉俊義率領五萬人馬居中,台州城裡尚有三、四萬兵馬未動!”
這時,又有探馬來報:“海盜霸亡魂率領兩萬多人、三百多條戰船從海上向我軍壓來,前鋒離我軍不足二十里!”
衆人都吃了一驚,若海上被封鎖,那就造成了海陸夾擊的態勢,對我軍可是大大的不利!
龍彪氣歪了臉:“他媽的,這狗屁霸亡魂也來趁什麼熱鬧?”
周柱道:“上次襲擊我們的就是霸亡魂——只是不知道這傢伙的真實意圖何在?”
江龍海道:“我已打探清楚了,那霸亡魂原名王橫,最愛把別人的東西據爲已有——楚地把這稱之爲‘霸亡魂’,意思是蠻橫、無賴到了極致,要把死人的亡魂也霸佔去!這傢伙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自己也乾脆取名叫‘霸亡魂’!”
孔亮道:“我還補充一點,這個霸亡魂,據說還是劉俊義的孃舅,早年做過浙江水軍的都統制,諳習水戰,有兩把‘刷子’!”
龍彪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原來和劉俊義穿着一條褲子、共着一個茅坑!”
賢傑道:“現在形勢緊迫,我認爲,水軍應該立即出海迎戰,拒敵於港外!”
周柱道:“水軍尚未訓練成熟,恐怕不宜出海迎戰……”
江龍海胸有成竹道:“我自有破敵良策!”
賢傑當即撥令箭一枝,交給江龍海,令他想法退敵,必要時可“便宜行事”。
賢傑又出營察看了一下陸地上的形勢,令周柱率二千人馬馳援左面高地,高氏兄弟率二千人馬增援右面高地,龍彪率一千人馬防守大本營的糧草;賢安率二千人馬增援段維憲;賢寶率五百女軍守衛大本營;賢傑自將三千五百人爲中軍,隨時增援各處。
晌午,劉俊義的人馬已經接近隘口陣地。段維憲想活捉劉俊義領頭功,便不顧宮平安的勸阻,率領一千人馬擅自向前推進了十里,在一個山坡上排開了陣勢。
卻說劉俊義策馬正行,忽然探馬來報:“前面有逆軍阻路!”劉俊義立在馬上觀看了一會,見逆軍人數少,心思:“難道有埋伏?”正猶疑間,先鋒官蔣禮道:“元帥不必遲疑,待末將去斬了敵將首級來!”
“不可!你是全軍先鋒,未可輕動,可着一員副將前去挑戰!”
“是!”蔣禮即派副將秀琪前去挑戰。
秀琪率領三千人馬衝到陣前,忽然逆軍陣中射出無數亂箭。**不能前進,只得就地停住。這時段維憲衝秀琪大喝道:“來將通名,本將不斬無名之鬼!”
“你爺爺是江陽太守麾下先鋒官蔣禮的馬前驍將秀琪是也,你是何人?”
“我乃大逆渡海遠征軍兵馬大元帥楊賢傑麾下馬步軍元帥周柱帳下一等大將段維憲是也!我不殺你,你去叫劉俊義來!”
“你不配跟劉太守打,看槍!”秀琪挺槍便刺!段維憲舉刀急架相迎。兩人叮叮噹噹吹鬍子瞪眼睛一陣好殺!
戰了十多個回合,秀琪槍法雖精,卻不是段維憲對手,他不敢久戰,回馬便逃。
“哪裡走?”段維憲大喝一聲,一刀橫削過去,大刀片從秀琪脖子左面砍進、右面砍出——秀琪的腦袋飛出一丈多遠,那屍身隨馬跑了一陣,才向後而倒,那血漫天噴灑,就跟殺了的豬一樣!
蔣禮大怒,親自提了一柄青龍刀出戰。
兩人刀對刀,又是一場好殺!這纔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人直殺了個天昏地暗、難解難分……
劉俊義在後方看得暗暗心驚:“好一員勇將!”他喚過兒子劉良、劉發,授予計策,二人領命而去。
卻說段維憲同蔣禮打了八十個回合還是不分勝負。忽然劉良、劉發率軍從左右兩翼衝殺了過來,逆軍措不及防,一下子被衝亂了陣腳,頓時潰不成軍、四散奔逃……段維憲見自己的隊伍被打垮了,頓時心下着慌,正想虛晃一刀,跳出戰圈去收攏隊伍,不料蔣禮卻奮起神威,劈手一刀,齊脖子砍掉了他的首級——可憐一員勇將,投奔賢傑以來未立寸功便隕命疆場,把一腔雄心壯志都付之東流。
**乘勝衝殺,把一千個逆軍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不剩!宮平安見段維憲不幸戰死,雖不勝傷感,卻也不敢出戰,只教士卒緊守隘口,防備敵人衝擊。
正在這時,楊賢安率領二千人馬趕來增援。宮平安大喜道:“有賢安老弟相助,隘口無憂也!”當下通報了戰況,把段椎憲不聽勸阻、擅自出擊、隕命身亡、一千弟兄盡皆戰死的事述說了一遍。賢安嘆息道:“老段也太託大,死固當然……”乃向宮平安傳達了賢傑的指示,指揮軍士搬運石塊,加固工事。
不多久,打了勝仗的**衝殺過來了。蔣禮用刀挑着段維憲的首級在陣前高聲搦戰。賢安笑罵道:“這廝竟敢到關公面前耍大刀,活得不耐煩了!”提了雙錘,便要去砸他一個出屎。剛跨上戰馬,賢傑卻送來了一道命令,只叫堅守,不許出戰。賢安無法,只得堅守不出。
蔣禮便指揮人馬強攻。大隊**排着整齊的方陣,踩着有節奏的鼓點,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聲,以騎兵爲先導,長槍隊、大刀隊、弓箭隊輪番向逆軍陣地猛衝。
逆軍則用石塊、亂箭、擂木、滾糞(大糞可真是個好東西,放在鍋裡燒滾了澆潑在人身上除了讓人帶一身屎臭,更重要的是傷口一沾上這東西就潰瘍發膿,不死也得掉一層皮)向敵人劈頭蓋臉亂打,打得**焦頭爛額、死傷了不少。
劉俊義見部隊攻不上去,卻並不着急,他在等待着天黑。但他又不叫停止進攻,始終保持着對逆軍的壓力。
賢安見敵人攻得急,自己這邊的人少,眼看快抵擋不住了,只得派人向大本營告急。楊賢傑接到賢安的告急後,知道段維憲陣亡,不由大爲傷悼,失聲痛哭:“維憲兄弟,你爲什麼這麼短命呀?嗚嗚……”
孔亮道:“主公,現在哭也無益!敵軍若突破隘口,則大本營危矣,當務之急還是應向隘口增兵,以確保萬無一失!”
賢傑聽得連連點頭:“軍師言之有理!”當即令何不堅、張金、羅文化三將率三千人馬增援隘口。何不堅等人趕到後穩固了陣地。
但**的攻勢仍未停止,似乎要將逆軍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隘口來。
賢安遠遠望見蔣禮在陣前耀武揚威,不由十分生氣,忘記了賢傑不準出戰的命令,偷偷取了雙錘,縱馬跑下山去,直取蔣禮。蔣禮正想抵擋,賢安的錘如一股強勁的旋風掃了過來,“呯”地一聲,蔣禮已被打成了一堆爛肉……
賢安乘勝衝入**陣中,揮錘大殺,打得衆**哭爹喊娘、死傷無數。宮平安見狀也率領一軍衝出來追殺,**抵擋不住,眼看陣腳已亂。劉俊義急令大將肖穎調集一萬名弓手、五千名弩手和三千機弩兵一齊向逆軍放箭。
霎時亂箭如飛蝗,“嗖嗖嗖”撲天蓋地而至——逆軍頓時被射得人仰馬翻、死傷無數,賢安的肩膀中了兩箭,馬也被射死了。賢安只好進行步戰。然而他騎慣了馬,下到地上時卻很不習慣,一雙錘幾乎沒法得心應手地舞動——因此威力大減。
**趁機發起反擊,逆軍人數少,抵擋不住,只得後退。**乘勝掩殺,逆軍大敗。**眼看快攻上隘口,何不堅等人拼命放箭、擲石、潑糞,才暫時打退了敵人,把賢安等人接應回來。
這時,楊賢傑親自帶領人馬趕來接應,重新控制了局面。賢安等人上前請罪。賢傑氣極道:“你違抗軍令、擅自出戰,本來是死罪!念你打死蔣禮有功,暫且寄下你的項上人頭,下次再犯,定斬不饒!”
天黑的時候,**也暫停了進攻。雙方都開始埋鍋造飯。賢傑望着敵營的營火,對孔亮道:“孔軍師,爲什麼當面之敵進攻得這麼厲害,而左右兩翼卻毫無動靜呢?”孔亮沉思道:“看來敵人可能在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