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東大吃一驚,急掙脫虛綁的繩子,正欲衝上前擒住多羅,不防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他罩了個嚴嚴實實,數十個大漢在四周攥着繩子,大網很快收得緊箍箍,將平東的手腳緊緊縛住……
寶瓶的兩名丫環紅蓮、青青從門外衝進來,不防被門口閃出的衛兵揮刀刺死。
“狗賊!”佩雲也從外面穿窗而進,似一道閃電直射大堂,凌厲的劍光直削向多羅頭皮。多羅偏頭急閃,一縷頭髮被削斷,頭皮也被割破。
數十名鬼方衛兵將佩雲團團圍住。
佩雲一枝劍似行雲流水,每刺出一劍都有一名鬼方衛兵倒地。
然而敵人越來越多,佩雲寡不敵衆,身上已數處受傷,鮮血淋漓。
忽然多羅大吼一聲,衝過去一刀擊掉了佩雲的劍,跟着一刀自佩雲粉嫩的喉間抹過,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佩雲!”寶瓶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佩雲的香軀恰好倒在平東跟前。
平東此時手腳皆被繩網纏住,動彈不得。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痛苦掙扎的佩雲,也心痛得不得了。
佩雲痙攣了幾下,終於不動彈了,只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仍然圓睜着,彷彿在對平東說,要好生照顧她的小姐,一定要把她救出去……
原來多羅這人非常有心計,他早就對寶瓶公主懷疑頗深,並且對寶瓶的行動了如指掌,故此搶先下手,將平東和寶瓶一併擒住……
夜色深沉,伸手不見五指。
鬼方人彷彿都進入了夢鄉,戒備森嚴的帥府也鮮有衛兵走動。
囚室內,燃着昏暗的魚油燈,火苗一跳一跳,將黑暗陰森的囚室映照得如同人間地獄。
平東靠牆坐着,手腳皆被鐵鏈鐐銬鎖住。
姜文煥等人也全都被捆住手腳,一個個橫躺豎臥,垂頭喪氣。
隔壁的囚室裡,則關着寶瓶和她的丫環、家將等。
囚室中間不是磚牆,而是鐵柵欄,因此兩個囚室的人可以互相看見對方。
平東正自悔出師不利,不僅救不出公主,還連累幾名丫環家將慘死,特別是佩雲姑娘,那麼可愛,音容笑貌彷彿就在眼前……
“唉,我真沒用,還是統帥三軍的主帥呢,真丟人現眼!”
平東正在自責,忽聽對面有個輕柔的聲音道:“楊大哥不必自責,全怪小妹未能謀劃周全,低估了多羅的狡猾,害得佩雲她們慘死,也連累了大哥。”
平東看了一眼憔悴的公主道:“不,這完全怪我,是我太大意了,假如一進去就將多羅制住,也不會有今日之變……”
兩人四目相對,黯然無語。
忽然“轟隆”一聲,牆壁坍塌了,只見爲首一員女將,手持雙斧,砍得鬼方人落花流水,正是屈勝男!屈勝男騎戰時用的是宣花長斧,步戰時卻喜歡用一雙短斧,更得心應手。
屈勝男砍開囚室的鐵鎖,衝到平東身邊,舉起斧子,“喀嚓”兩下便削掉了平東的腳鐐手銬。
平東道:“勝男妹妹,你們來得正好,快把那邊囚室的人也放出來!屈伯伯他們呢?”
“我爹和井叔叔他們正在攻打敵帥府!”
此時,萬螺城裡象煮開了一鍋稀粥,到處人喊馬嘶,火光熊熊,一片混亂……
平東來到十字街頭,找到屈通、井鳳安道:“二位老伯,只抓首惡多羅,勿濫殺無辜,勿搶掠百姓財物,失火的地方必須馬上撲滅!”
屈通咧着大嘴道:“我的三殿下,你可嚇壞了老屈了,你平安無事就好了!”
井鳳安和平東打過招呼,忙着去傳達平東的將令,約束士卒。
由於逆軍的進攻既突然又神速,鬼方人大都還在夢中迷迷糊糊,因此很快便被逆軍打垮了,可惜的是,多羅卻逃跑了。
卻楊賢傑,自先遣軍出發後,因一直未能得到他們的消息,不免坐臥不安,擔心平東少不更事、缺乏經驗、出師不利,也不知他們到了羅結國沒有?
這日照例早朝畢,正要宣佈散朝,忽報有硫求國使者到來,有急信要呈。
楊賢傑忙命宣上殿來,一問才知倭國興起五萬大軍,攻打東荒西北面的鄰邦硫求國。硫求國君因此遣使向大逆國求救。
賢傑想,大兒尚在大唐,三兒又遠征海外,朝中實在無人能掛帥去救硫求國。賢傑在龍椅上抓耳撓腮搖晃了一陣,問道:“哪一位將軍願去救硫求國?”
連問三遍,無人應聲。
賢傑大怒道:“我堂堂大逆國難道派掛帥的大將麼?”
臣相方士道出班伏地奏道:“陛下,恕老臣直言,兩位能帶兵打仗的殿下一位在大唐取經,一位出海遠征,其餘衆將分守邊關各地,防備敵人進攻;朝中之將或賦閒在家,或年老退休,久疏戰陣,只怕實在派不出將來。”
楊賢傑冷笑一聲道:“哼,我知道你們這些過慣了安逸享受的生活,現在捨不得離開老婆孩子熱被窩了!朕要頒佈一道命令,所有離、退休的老將一律官復原職、披甲上陣、不得推託!違令者軍法處置!”
“皇帝!”雲嬌忽然來到了殿上,嚴厲地看着賢傑。
賢傑吃了一驚,不解道:“皇后,有什麼事嗎?”
“將士們跟着你南征北戰十幾年,現在想過過太平日子有什麼不對?”
“現在我國是太平了,可天下並不太平,現在倭國侵犯我國鄰邦,我等豈有坐視不救之理?再說脣亡齒寒,萬一讓小鬼子佔領了硫求,將會直接威脅我荒北門戶,同時我國和大唐的航線也將被切斷……”
“大道理我明白,但是你也要替將士們想想。”
“那你叫我怎麼想?他們食君祿、享君奉,就得爲朝廷出力!”
“話雖不錯,但你更應該以身作則!”
“以身做賊?”
“誰跟你開玩笑?我說的是以身作則!只有你親自去做了,將士們纔會身體力行!”
“那,朕就御駕親征好了!傳朕旨意,點齊三萬陸軍、一萬水軍,調拔戰艦五百艘,隨我出征!”
雲嬌道:“這就對了,我也隨陛下出徵!”
賢傑喜道:“有賢妻伴我,必將戰無不勝!”
於是賢傑令楊金、楊銀兄弟爲前鋒,點了皇后雲嬌、大將曹一顯、謝志君、齊大召、張笑貧、段燕青、楊勝虎等隨駕出征;雲飛留守荒都。
文臣只帶了鄧國師一人,孔、方兩位臣相皆留在了家中。
同時令各處把守要塞的將領加強戒備,提防敵人的進犯。
賢傑率大軍走了幾日,到了荒北,與江龍海的水軍會合,裝備足夠的糧食、淡水、武器、彈藥後,便揚帆直抵硫求國。
再說平東,這日在萬螺全城張貼安民告示,曉諭百姓:大逆軍並非是要侵佔鬼方城池,只是暫時借住休整而已,並嚴肅軍紀,嚴禁虜掠百姓。
萬螺百姓平時就痛恨多羅的殘暴專橫,感念寶瓶公主的恩德;現在見大逆軍對他們秋毫無犯,因此十分歡喜,軍民相處融洽。
平東便令抓緊時機修補漏船,購買食品淡水,只待順風時便揚帆啓航,前往羅結國。
過了三、四天,並無異常,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第五天的早上,平東剛起牀,鄧先覺參謀匆匆來見,面帶焦急之色:“元帥,鬼方國集中了二十萬大軍,由兵馬大元帥血妖子率領,準備來進攻萬螺城!根據偵察的結果,敵人的兵力分佈如下。”
鄧參謀拿出一張地圖,指點着道:“鬼方大將哈哈率領五萬人馬爲左路,已進抵萬螺東面七十里的也坎,估計按正常行軍速度,最遲今晚或明天凌晨就會抵達萬螺東門;面門是血妖子率領的主力八萬人馬,離此不過一百二十里;西面是鬼方大將牛批的四萬人馬,離此九十里;此外,多羅率領三萬人馬就屯駐在離此不足三十里的沙頭幼,隨時都會向我軍發起攻擊!形勢緊迫,此地不宜久留!”
平東笑道:“鬼方人擺出這麼一個大陣勢嚇唬誰呀?不過,這樣也好,今天下午咱們就拔錨啓航!”
鄧先覺道:“這樣最好,同時應加強警戒。”他同時建議召開一個緊急會議,商討具體的部署。
吃過早飯後,諸將領都來到平東帳中開會,聽平東講清當前的情況和佈置防禦。
井鳳安建議道:“萬螺城南面五里處有一處險要的關隘,兩山聳峙,中間一條小道僅容一人一騎通過,只要在此佈置少量兵力,就可以阻擋住敵人的進攻;而且敵人無論從哪個方向來,都必須經過此地,咱們卡住這個口子,管叫敵人有千軍萬馬也過不來!”
平東同意了井老將軍的建議,派陳懷寧、姜文煥二人率軍五百去要道口把守;派柳豹、王小力、方早秀、白布衣率領一千人馬負責巡視全城。其餘的人負責加緊往船上載貨,爭取在下午三時之前裝船完畢,下午六時正式開船。
衆將領令,分頭行動去了。
平東和又鄧參謀及屈、井二位老將軍到城上視察城外的地形。
忽然小校驚慌來報:“報元帥,公主一行開了西門,往沙頭幼方向去了,她臨走還留下一張字條。”
“拿上來!”
“是!”小校呈上字條。
平東接過一看,眉頭頓時擰成了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