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對於國內勢力的清理,以疾風驟雨之勢進行着。
借三王子主動請戰,以三萬之兵將三王子送出洛城,使之退出朝堂之爭;接着就誅滅公孫氏家,剪除了大王子的財路;又冊封陳夢珠爲後,拉攏陳琦及其麾下的邊軍;在朝內充實自己的汾城、晉城親信,稀解龍溪黨對朝堂的控制。
待這一切都收到想要的效果了,陳王就將矛頭指向了遠在平關的大王子陳誠。
陳誠爲人剛強勇猛,卻不善謀略。往時有老元帥陳琦代爲出謀劃策,倒還能獨當一面,如今陳琦被陳王拉到自己的陣營,陳誠的身邊再無可信任之人,也無可謀劃之人。加上心中所愛被陳王橫刀所朵,連日裡已經是暗中集結兵力,準備回洛城找陳王理論。
對於陳誠組織的這場兵變。平關諸將在得知陳琦已歸於陳王,也是分成兩派:一派是陳誠的舊部,自然是以陳誠的意思爲令,支持陳誠揮師到洛城與陳王理論,這裡面以周永凱最爲堅決;一派是邊關舊將,他們都是陳琦的舊部,自然是以陳琦的意思爲準,不願參與大王子的‘兵變’。
陳誠這邊的舉動,也早有人通報給陳王,陳王就召見了肖天佑與陳琦,商議對策。肖天佑此時執掌禁軍,麾下有十餘萬禁軍,聽說平關的軍兵有譁變之意,就力主出兵剿滅,以立陳王之威!
陳琦倒是認爲,兄弟相爭,不應刀兵相見,而且平關之軍,陳琦多有了解,也對軍情掌握甚爲翔實,其中大部都是陳琦的舊將,沒有自己的軍令,不會參與陳誠的兵變。
陳王也覺得陳琦所言極是,就傳旨由大元帥陳琦去平關征調大軍繼續對北蠻用兵。同時,再由汾城、晉城軍中,選派親信將領,去平關整飭軍務。
陳誠對於陳琦的去而復還,心裡是又氣又急,想要當面找陳琦問清楚,陳王下旨封后,是否是陳琦同意,陳夢珠是否樂意?但是陳琦卻避而不見,只在關外行營徵調舊部,集結完畢,就率領着大軍往北疆而去。
對於陳王派來的將領,陳誠起初還是不以爲意,故意的讓人刁難,想着將他們擠兌走。但是這些將領卻極隱忍,只是在軍中與衆將和軍兵聯絡,申明陳王之意。陳軍畢竟都知道陳王是陳國之主,這大王子只是一個親王,若是跟隨大王子兵變,一旦失敗,就是謀亂,其罪大矣。
陳誠和周永凱看着竟無法禁止衆將和軍兵紛紛投向晉城、汾城的將軍,平關所剩之軍漸漸都被整飭的效忠陳王了。
陳誠看看大勢已去,更是鬱鬱寡歡,他本就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一旦諸事不順,心裡氣悶,竟然就積鬱成疾。
陳王得知大王子染病,就派人到平關,接了大王子會洛城修養。陳誠無可奈何,只好隨着欽差就要回洛城,平關的軍務轉油陳琦統領。
陳琦再回平關,見到大王子陳誠,看着陳誠的病態,也是不覺惻然。陳誠原本英姿勃發,如龍似虎。如今已是形如枯槁,有氣無力。陳琦也只是寬慰了幾句,陳誠此時也知道,萬事皆已無迴旋的餘地,多說無益,見到陳琦,只是流了幾滴心酸的淚水,便交接了軍務,回到了洛城。
陳王在王宮接見了大王子,然後選派御醫爲大王子診治。陳誠心中終是鬱悶,心病又豈是藥劑所能醫治的,所以這病情也一直不見好轉。
洛城的文武百官也都知道大王子已經被陳王奪取軍權,此時已經是一個病親王,衆官除了去一趟王子府看望一下,就再也無人登門了。陳誠此時倒也不計較這些了,他心中之疼只是陳夢珠而已。
陳琦在平關很快就將軍務全部接管過來,對於陳誠的親信,能夠回心轉意效忠陳王的,一律留用,對於抵死效命陳誠的將領,如周永凱等人,陳琦也沒有爲難他們,或是發給豐足的糧餉,打發回籍,或是依據他們的本意,去除將軍之職,仍在軍中效力。周永凱則請命,願去王子府,守衛王府,陳琦也準其所請,派人‘護送’他回洛城,到大王子陳誠的府上,擔任一名家將。
對於陳王的頻頻對大王子一系施壓,朝中的許丞相是感同身受,連遠在西疆的三王子陳義也是感到陣陣寒意。
陳王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就完全的掌握了陳國的政局,朝中已是遍插親信,誅滅了公孫氏家,拉攏了陳琦,奪了大王子的軍權。現在陳國也只有三王子爲首的派系,而三王子的主要實力就是李灝所指揮的三萬禁軍,和在西疆新招募的部分新軍。失去軍隊的支持,許博雄的龍溪黨也如失去爪牙的老虎,沒有了往日的犀利,被陳王任意的###。
無憂王這段時間只是靜觀其變,然後將訊息飛書給齊王。閒暇裡每日就和肖天佑一起或是去風月樓找心怡飲茶、聽琴。
這天,無憂王正在齊瓷坊閒坐。聽着蟬聲入耳,又想起往年入夏,該是帶着瑩兒去涼爽之地避暑了。瑩兒最是怕熱,一定要給她準備涼榻才能安睡。此時,在那五臺上潭清庵中,也不知道夏日炎炎,誰爲她準備好清涼的井水消暑,入夜可有涼榻臥眠。想着這些,無憂王就有諧躁,嘆口氣,站起身,走了幾步,又不知道該去哪裡,轉回來,卻不想坐下,就這樣來回的踱了兩圈。
無憂王正在焦躁,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說話聲,接着史掌櫃的就引着一個人走過來。無憂王轉回身一看,來人摘下草帽,居然是許博雄,這叫無憂王感到有些意外。兩人客氣了一番,無憂王就招呼許博雄在樹蔭下的茶几邊坐了。
無憂王親自爲許博雄斟上一杯茶,遞了過去,然後就呵呵笑起來,問道:“許丞相,這是老天看我悶熱,颳了陣清風,居然把您吹來了嗎?!”
許博雄謝了無憂王的茶,端起來啜了兩口,聽無憂王打趣,也就笑起來,回道:“我也是奇怪呢,正在思念着王爺,居然一陣風起,就把我吹到王爺跟前了。王爺您有些不該呀,怎麼說我和您也是舊識了,爲何到了洛城,不願屈尊到我的府裡也就罷了,卻不肯告訴我,讓我來與您相見!這如何說得過去?”
無憂王也就端起茶壺,爲自己和許博雄斟上茶水,然後端起來,對着許博雄說道:“許丞相,照您這麼說,是我的不對,那我就以茶爲敬,給您賠個不是!”
許博雄也趕緊端起茶杯來,笑着說:“不敢不敢,我也是想念王爺,想的緊了,才斗膽埋怨幾句,王爺莫怪呀!”
兩人說笑了幾句,也就慢慢轉入正題。無憂王此時也就猜到了,許博雄既然找到自己這裡,一定是因爲陳王對大王子的動作,使三王子和許博雄感到了壓力。
許博雄話鋒一轉,就問到無憂王爲何來到洛城,可是因爲國事,還是因爲私事?
無憂王就呵呵一笑,說道:“也是閒來無事,聽說洛水風月的心怡姑娘在,就來在這邊,尋美作樂!”
許博雄就面帶瞭然之情,說道:“王爺正是青春年少,英雄愛美人,也是自古就有的佳話!”
無憂王見許博雄還是在試探,便也不急,就順着說道:“這心怡姑娘才藝雙絕,又高雅脫俗,真是齊祀生平僅見,我在心底實在是又敬又愛。不瞞丞相呀,我是把心怡當成了我的紅顏知己!這連日裡,聽她彈琴唱曲,吟詩作對,品着香茗,真叫我樂不思歸!”說完,無憂王作出一副陶醉的樣子。
許博雄看着無憂王,心裡就有些不屑,但面上依舊笑呵呵的,待無憂王說完,就接言道:“王爺真是天下第一等的懂風月之雅士!既然王爺說到這風月樓的心怡姑娘,不如就由我做東,今晚在風月樓,請王爺去美人花前一醉!如何?”
無憂王聽許博雄這樣一說,也就呵呵一笑,口裡稱着謝,應承了下來。
許博雄見無憂王已經答應赴約,坐了不多會兒,也就起身告辭,說是去提前準備下。無憂王送他到店內,並未出門,就相互道別。
許博雄在回府的路上,想起無憂王的話語,心裡對這個齊國的王爺就有些輕視,雖然也知道無憂王能徵貫戰,曾打敗陳軍,連敗越軍。就是前次齊陳戰後和談,無憂王表現的也是極爲霸道,言辭謹密,讓許博雄極難應對。但是如今看來,畢竟還是一個貪淫好色之輩,難怪世人皆說他是紈絝王子。如今只爲了一個青樓女子,居然偷偷的跑到洛城,整日去風月之地廝混,卻不顧齊蜀之戰正殺得難解難分。
許博雄也是通過在風月樓的眼線得知,有位齊瓷坊的齊公子經常去那邊尋心怡姑娘。對於齊瓷坊,許博雄是印象深刻,自己的兒子就是在風月樓吃了齊瓷坊的虧,而此後他也隱約知道這齊瓷坊與齊國的無憂王有着某些聯繫,所以時候也沒有去尋齊瓷坊的麻煩。得知這個消息,又問了那齊公子的相貌,許博雄就斷定,這齊公子就是無憂王。
許博雄此時已經感覺到陳王下一個針對的目標一定是自己和三王子,而動三王子必然是從自己身上動手。而齊國和陳國已經結盟,許博雄也是知道的,所以許博雄就想着要討好一下無憂王,藉助無憂王之力,以齊國作爲自己的靠山,以求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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