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王爺的喪事就這樣悄悄的辦了。
遠在前線的霍遠隔些日子也知道了這個噩耗,他聽聞父王已經病故,心裡頓時一陣悲苦,接着就覺着嗓子發鹹,一下子吐出一口鮮血。兩邊的將領也得着消息,紛紛在帥帳裡勸慰,此時見霍將軍悲急‘交’加,口吐鮮血,就近站在身邊的,就趕緊攙扶住。
霍遠被衆將攙着,坐到帥椅上,面‘色’蒼白,眼望福城方向,口中念念道:“父王,您怎麼就這樣離孩兒而去!您怎麼這樣忍心拋下母親和我們!”
說完又掙扎的站起,由幾員將軍攙着,一步三晃的出了帥帳,望着福城方向,跪倒在地上,連着磕了三個響頭。
衆將也多是老王爺訓導出來的,曾經跟隨霍王爺征戰過,現在得知消息,也都隨霍遠跪在地上。軍兵慢慢也知道了消息,多有聚攏來的,一起跪在霍遠身後。
越王用毒酒害死了霍王爺,對於霍府的戒備自然就取消了,只剩下霍王妃和李玲幾個‘婦’人,諒她們也做不起什麼風‘浪’。霍府周圍戒備的軍兵基本都撤了回來,只有那麼幾個人,在府‘門’守着,看有誰進府往來。那些越國的朝臣知道些端倪,誰還敢在此時去霍府惹禍上身。一時間,霍府‘門’前冷冷清清,幾乎是‘門’可羅雀。
李國公此時也‘逼’不得嫌,‘抽’空就來霍府一趟,想着把李玲接回去,又不合禮儀,只能是寬慰霍王妃,然後一再叮囑李玲,好好在府裡待着,等出了五七,就回孃家。
越王是毒殺了霍王爺,就只關注霍遠的反應,聽說霍遠只是傷痛不已,並無其他表示,心裡就放下一大塊心事。歸於霍府的事情也就不再掛牽。
三王子待了幾日,見越王不再過問霍府的事情,他的心思就轉了起來。對於自己雙目失明的事情,他是一直耿耿於懷的,李瓏憑空消失,聽軍兵說是狐仙救走,他也就不再奢望能對付李瓏了,但李玲畢竟還在霍府,對於霍遠的仇恨,自然就要讓李玲承擔。
霍王府的‘門’外,來了一個李國公府裡的家丁,說是要面見大小姐。李玲聽到稟報就吩咐接進府裡。那家丁見了李玲,說是李老夫人身體有恙,李國公正在陪着太醫診治,現在要請大小姐回府一趟。
李玲一聽就慌了,急忙和婆婆說了。霍王妃聽了,也是心急,就急忙吩咐管家帶着府裡的幾隻人蔘,帶着幾名護衛一起去。
那家丁卻悄悄對李玲說:“大小姐,國公吩咐,儘量不要讓霍府的人跟着,恐有不便!”
李玲也知道,越王雖撤了看守的軍兵,但對於霍府的監視依然是有的。就對霍王妃說道:“母親,我的父親已經找太醫診治,各種‘藥’材,家裡也是有的。我現在和這個家丁回去,府裡的人就不必跟去了。”說着,對霍王妃點點頭。
霍王妃也就明白了,無奈只好作罷,只是囑咐李玲,無論親家母是何病情,一定記得及時回信。
李玲辭別了霍王妃,就坐着那家丁帶來的馬車,急匆匆的離了霍府。
李玲坐在車上心裡還在焦慮不止,就聽着馬車是到了一處地方停下。李玲不等家丁說話,就急忙掀開車簾,想要下車。卻突然驚呆了:自己眼前站着的居然是一隊御前軍。再看看四周,哪裡是國公府,分明是一處高牆深院的府衙。
李玲心裡就是一驚,待要問那家丁,卻再也不見那家丁的蹤影。李玲心裡就明白,自己是中了算計。見兩邊的軍兵冷漠的看着自己,李玲倒坦然了,自己從車上下來。站在那裡,靜靜等待,看接下來會出現什麼。
有幾個軍兵上前,想要抓李玲的手臂,李玲瞪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我自己會走,你們不得無禮,我是大將軍霍遠的妻子,你們這樣對待朝廷重臣的家眷是受了誰的指使?”
那幾個軍兵並不作聲,但也不再用強,只作出請的手勢,讓李玲自己往府衙的後面走。李玲咬咬牙,她知道,即便自己反抗,憑自己一己之力也不是眼前幾十名御前軍的對手。她順着那軍兵的手勢,邁步往後走去。
到了後面一處月亮‘門’,李玲待要往裡走,軍兵攔住她,敲敲右首邊的圍牆。之間圍牆前的地面打開,現出一處暗道。軍兵冷眼看着她,示意她下去。
李玲心裡就是一緊。她也隱約知道了,這裡恐怕就是傳說中,那三王子府衙內的魔窟。李玲直覺渾身發冷,似乎福城冬月的天氣直接侵透衣衫。但是腦‘門’卻又有冷汗滲出,李玲不知道自己面前這‘洞’開的暗道,會讓自己去往哪裡。她看看四周,幾十名御前軍手握腰間的佩刀,眼神冷漠。想逃離這裡,在這麼多軍兵面前是萬萬不能。但走下去,裡面可能就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李玲站在那暗道前,思索良久,直覺自己似乎要失去站立的力氣,若不是咬牙堅持,幾乎就要坐到地上。她在心裡默默的祈禱:“霍遠,我的夫君,你在哪裡,你知道我現在就要落入魔掌了嗎,你會來救我嗎?”
身邊的軍兵有些不耐,就說道:“你是自己下去,還是被我們擡進去!”
李玲深吸一口氣,鎖緊眉頭,擡步往那暗道的臺階走去。
暗道的兩邊有燈光照耀,雖然‘陰’森,但還能看得清檯階,李玲小心翼翼的往下走了幾十級臺階,拐過一個彎,前面就是平坦的通道。通道還算寬敞,兩邊是一個個厲鬼的持燈俑,都有一人半高,面相猙獰。李玲看了直覺冷汗直流,腳下就有有些發飄。她咬着牙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看見前面變得寬敞了,兩邊是一些牢房,裡面是一個個蓬頭垢面的犯人。仔細看去,一個個面黃肌瘦,有的眼神恍惚,有的眼神怨毒。
前面有兩個身穿紅衣的行刑手,身材魁梧,一臉橫‘肉’,‘露’着前‘胸’濃密的護心‘毛’。就像兩隻怪獸,惡狠狠的眼神瞅着李玲,像兩隻惡狼望着無助的羔羊。兩人伸手指指一面的一道‘門’,李玲扭頭看了,只見裡面昏暗的燈光,燈光映照下是各種帶着猩紅的刑具。
李玲還不等想什麼,那兩個行刑手就走上來,一人抓住李玲的一隻胳膊,輕輕的就把李玲拎進牢室。把李玲往一個架子上一靠,早有另外的行刑手上來,用手指粗細的繩索緊緊的將李玲的雙腕綁在架子上,又有人用一條帶子勒住李玲的脖子,另幾條帶子分別勒住腰腹和膝蓋。
李玲此時已經覺得麻木,整個人被固定在木樁上。
幾個行刑手捆綁好了,就退到一邊。李玲直覺呼吸也變得困難,只能急促的大口呼吸着。整個牢房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聲,這樣的靜謐更透着一種‘陰’森和恐怖。
李玲只能閉上雙眼,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又隱約聽到一陣陣輕微的###聲,那聲音彷彿來自地獄,悽苦不肯,遙遠又貼近,若有若無,卻透過耳朵響進心裡。
李玲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李瓏當初也是曾經被三王子抓進府衙,不知道當初李瓏是不是也在這裡,幸好李瓏是有狐仙搭救,逃離了苦海,而自己現在,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能等着未知的磨難。李玲想哭,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霍遠,想起了霍王妃,還有很多人,但是誰又能來救自己呢?
李玲緊閉雙眼,在胡思‘亂’想着,卻聽到牢‘門’聲響,幾個人走了進來。李玲不敢睜眼去看,她怕進來的真的是魔鬼,甚至是比魔鬼還可怕的三王子。
但害怕什麼,偏偏就來的是什麼。三王子那‘陰’森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夫人,李大小姐。呵呵,是你吧。想不到你今天到了我這裡來。我不明白,你好好的不在霍府待着,幹嘛要來到我這裡?我這裡可是專‘門’審訊那些‘陰’謀叛國的死囚的地方。難道你也犯了這樣的罪過?”
李玲的身子有些發抖,她的牙也忍不住的在碰撞着,她已經不能言語。只能一個勁的大口呼吸。三王子伸出手‘摸’着李玲的臉,嘴裡嘆息着:“唉,可憐一張嬌嫩的臉,馬上就要被皮鞭和烙鐵‘弄’得慘不忍睹了。”
李玲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兩行淚水就流了出來。三王子的手指感覺到了李玲的淚水,這讓他更加得意,他輕輕的用手繼續往下‘摸’着,‘摸’到了勒住李玲脖頸的皮帶。三王子壓低聲音,沉沉的說道:“被綁在這個木樁上,待會會讓你嚐盡所有的酷刑,你會知道,什麼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玲被三王子的手這樣在身上游走,恐懼和恥辱已經無法抑制,嚶嚶的哭泣起來。
對於李玲的哭泣,不但沒有讓三王子覺得憐惜,反而讓他更加亢奮。三王子哈哈的狂笑起來,咆哮着:“哭,我讓你哭,我會讓你哭的死去活來!我會讓你知道,害我雙目失明,會遭到什麼樣的報復!”
三王子的咆哮在地牢裡久久的回‘蕩’。
這咆哮聲似乎也傳到了李國公的府裡,李國公本來還在沉沉‘欲’睡,但猛地一下驚醒,他一面擦着頭上的冷汗,一面緊張的看着四周,屋子裡除了自己和身邊的李夫人,再無旁人。李夫人也看到李國公驚醒的樣子,急忙給他拍着後背。輕聲地說:“老爺,我怎麼覺得心裡發慌?”
而在瑩兒身邊的李瓏也是突然覺得心神不寧,愣愣的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