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

林沉衍聲音剛落,便看見大掖湖那邊起了火,火勢升騰上方籠了不少濃煙。算算方位,應當就是大掖湖那唯一河道的入口。

那屬下方纔得了要前去燒船的命令,便見那處起了火,倒是掩不住訝異。“主上……”

林沉衍想,大約會如此行事的也只有攬光了,無風之下這火勢還能這樣的大,想是之前已有了番佈置的。這事他們本沒有事先商量過,如今卻是想到一處,倒是叫他心中一動,目光中波光瀲灩。

大掖湖的響動越來越大,人羣受了驚慌,便四散着逃開。倒是一度將小掖湖這邊衆人的注意力也引了過去。

林沉衍凝眸朝着掖湖看了眼,湖中滿是花燈,隨波輕輕飄蕩。因着今日潮汐的影響,都朝着小掖湖的方向聚攏過來。林沉衍略擡着手端在身前,指尖微微摩挲,“依計行事。”

——

小掖湖那頭,裴衾只覺面前一切都扭曲了起來,人不再是人,遍地妖形,都是妖魔鬼怪!都是要來害他的!

他捂着頭,只覺得許多淒厲詭異的聲音都鑽入到了自己的耳朵中。

爲什麼多要逼他!

汪頤一口氣將絕爲絕,那些溫熱的血從他的體內涌出,漫到裴衾的靴子底下,將他整個靴子都包裹了起來。裴衾也就好像被這些血箍住了自己的腳,被汪頤的血困住了心,動彈不得也退不了半分。

這世間,他只有他這樣一個夥伴,也只有他會用這樣期盼渴望的眼神看着他。裴衾擡眼望着周遭衆人,從他們的面上一個個都掃了過去。他們只怕逼自己,只會欺負自己,又有哪一個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皇帝一樣的來恭敬的呢?

今日他們敢殺汪頤,敢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中,來日……總有一日自己就會被他們殺了!

裴衾腦中更加疼了起來,如今萬事萬物都撇了開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要他們死!那些違逆他的,不將他當一回事的狗東西,他都要他們活不成!

他們越是想着,心頭越是盤踞着一隻嗜血的怪物。他舉起手中的劍,也不知怎麼了,陡然生出了好大氣力,揮着的刺向周遭的人。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叫他們人人都想要自己死!叫他們都不聽自己的話!

他們死了,就安靜了。就好像今日他早上殺了那個日日拘着他的老太監,他要叫這些人都害怕自己,都不再當自己是個小孩子。

“好!既你承認,朕就讓你給他償命。”裴衾冷笑着,將那劍刺向跪在不遠處的林易知。那劍刺了進去,他尤是不解恨,又付力往裡頭深刺了一分。

林易知早料到自己出來擔了此事便難逃一劫,卻也十分坦然。眉宇稍擰,一低頭,從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寧沽南看着這一幕,竟是連着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林易知此人,他現如今到底是動不得,可是聽之任之的丟在朝堂上,他又總覺不安心。所以,設計了計,藉着裴衾的手除掉了。果真還是虎毒不食子,舊年欠過那兒子一回,怕是他今日想以此還了。可寧沽南今日勢在必行,豈是林易知將此時攬入了自己身上,就能平息的?

不過是一石二鳥之計罷了。

有人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寧沽南朝着大掖湖的方向慢悠悠的瞧了眼,並沒有多大的神色起伏。只對着那人低聲開口道:“既是這樣大的火,想是滅不掉,不如多派些人手守在這。”

再說裴衾,他臉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滾似得一顆顆滴了下來,臉色白得有些不似活人。寧沽南臉上冷淡,瞧他時候微微眯着眼,看不出一絲溫度。

裴氏一族向來都有隱疾,裴衾的藥也都是他配製送入宮的。如今不過是在他的藥上做了手腳,並不多難。裴氏血脈中傳下來的癔症若是發作起來,那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光怪陸離的妖魔鬼怪。裴衾受了刺激,他這段時日又從未服用的藥物,發起病來只怕不知情的文武百官只當他天性嗜殺狂躁。

如此機會,寧沽南自然不會爲着大掖湖那邊的些許事端而放棄了。他明知攬光今日會有所動作,也巴不得她有動作。這樣纔好能將他的那番計劃完完全全的實施了。

小掖湖的水輕輕拍打的堤岸,溼溼的水汽撲在面上。

寧沽南餘光瞥見湖面的那些花燈,搖搖曳曳竟然都是朝着他們這些方向而來。他心中略生遲疑,在轉正了視線去看,果真是察覺了這些花燈有所不對。

雖說此時水流正是朝着他們此處的方向,但這些花燈飄過來的速度卻遠遠快於水流,只好像這水底下仍有什麼東西在拽着前來。

水裡頭有東西!

方當此時,遠處山林中忽然傳出一聲嘹亮空遠的竹哨,猶如尖利雕叫,讓衆人心頭一震。

“護駕!”寧沽南這一聲纔剛脫口而出。小掖湖的水裡頭已然破水而出了幾十個黑衣人。他們凌空而起,提劍一躍上了堤岸,直逼衆人面前。

寧沽南先前剛下了加派侍衛的命令,可是人數還未完全補上,黑衣人的數量竟與此處的侍衛不相上下。

縱然是文武百官,見了這樣多陡然出現的刺客,也是慌了手腳,紛紛退閃避讓。

寧沽南如此一喝,便太監大了膽子上前去擁住裴衾往行宮逃。哪裡知道裴衾如今正發着癔症,眼前所有便都覺都是妖魔,抽起劍對着近身的太監便刺了過去。

近旁大臣看了,不曾想一個六七歲的小兒殺起人來這樣煞氣,只覺得真是瘋了入魔了,也就都不敢靠近了。

倒是林易知在朝堂上混跡二十餘年,也有些受過恩惠的趁着亂將他連拽帶拖拉離了開去。

大長公主面上雖然狀容甚濃,可到底掩不住面上驚慌受措,便往後退了兩步。誰知立即便寧沽南冷冷的視線剜了眼,她便遍體生寒,挪不開步子了。

卻說倒也奇怪,黑衣刺客只向着寧沽南周遭去,並不向着小皇帝。大長公主就下意識的往裴衾那靠了靠。

小皇帝發了瘋,正提着劍誰都不能近身,偏偏她還望那處靠,便是撞在了死路上。

裴衾現在看不多大清楚眼前是什麼人,只能依稀辨出個人形,可臉卻都是扭曲的妖魔的臉。汪頤嚥了氣,死了卻仍揪着裴衾的衣襬不放。

身旁處處刀劍,大長公主駭然發抖,卻獨獨忘記了去地方身側提着劍的裴衾。裴衾的劍是開了鋒,沾了血的。饒是今日早上他手中就握了條人命,一旦開了殺戒就覺得人人都要順從自己了。更何況,此時他眼前所見的,根本就是妖魔鬼怪。

或許他隱約也能分辨得清楚那道宮裝,只是下意識又覺得她本就是妖魔,並非是自己的親姑姑。存了殺意,腦子中腦騰騰的便想不到其他了。握着劍刺了過去,心中只有說不出的暢快。

——

林沉衍站在原先見到林易知的那處地方,此處高臺正能將底下一應都看得清楚,包括刺向林易知的那兩劍。

吹響竹哨已做暗號,水下剛至的隱盾便一齊越出了水面。

林沉衍微眯着眼看着岸上的混亂,眉頭輕擰着,顯得氣度沉着。他將竹哨從脣邊放下,在手心捏了捏。

“啪啪啪……”背後傳來一連串鼓掌聲。

林沉衍微側着身,並不徹底迴轉過身。因是揹着光亮,看了便叫人覺得很是帶着股冷肅。

“二弟身爲駙馬,捲入這的爭鬥中竟也這樣費盡心思。我倒不知當日二弟去尚公主究竟是懷了什麼深意了。”林縝思的聲音又快又響,到了此時,他實在沒有必要在裝出之前的謙順。他對林沉衍素來積怨,就連着當日尚公主一事上也多有怨憤。豈能不怨,若不是他從中搞鬼,從林府挑個尚公主的也決計不可能是他這個行事荒唐的林老二。

林沉衍不應他這話,是覺得懶得應此人,也實在沒有必要費口舌去應,又迴轉了頭去。

林縝思勃然大怒,他原先心裡頭就藏着怨怒,此時這股火又給林沉衍渾然不在意的這個態度挑了起來,當即冷笑了數聲。他們原本就沒有多少兄弟情義在裡頭。

既是已和林易知鬧開了,林縝思便也沒有理由再在暗中躲藏。他已是寧沽南的人,即是站了隊,總要在這場權力爭奪中爲自己主子效力,也好博取來日功名。若不然,恐怕最終的下場也只是個死罷了。

人不爲己天族地滅,人性而已。

心底裡頭最後一點猶豫也被林縝思化解了,當下狠了心。

這檔口,林沉衍忽然開了口:“你幾時投靠寧沽南的?”略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是那次我與攬光同你見過面後吧……”

林縝思心道,他倒是猜得的對。當日的自己,就是想投靠寧沽南也未必能博得他的信任,卻不料讓他見到了這二人,這才尋了機會去表明了心跡。再後來,大祭司孫祠所在之處也是他從林易知窺探後,偷繪製了份送去寧鄴侯府的。若不是這件事,恐怕也不能有親日寧沽南對他的這般信重。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玄妙,可能你一輩子都不順坦,忽而換了種活法就好了運道。

林縝思覺得眼下自己的運道很好,好到他就快要擺脫林府庶子的這個名頭了。他之前受了林沉衍不搭理的氣,如今林沉衍再開口,他便也再不想開口,擡起手對着身後做了個手勢。

山林之間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像是有無數蛇蜿蜒遊弋而來。其實不然,眨眼功夫,已經十幾人立在了林縝思身後。他是知道林沉衍身手的,其實又何必這樣大聲勢,一兩人就能將他解決了,不過是萬事求個穩當罷了。

爲首的那個與林縝思並肩站着,手握在懸在腰間的劍的劍柄上。

林縝思訕笑一聲,“怎麼,既能背棄舊主,這時候反倒唸起舊日恩情來了?”此人正是先前叛主的閔嶽。閔嶽乃是出自閔氏一族旁支,不受重視又因得罪嫡支子弟而獲罪,被責令牽去西北荒蠻之地,用不得入京。當年他一身武藝投靠林沉衍,正是爲了有朝一日傾覆閔氏,好報早年滿門之仇。

那人被他嗆得臉色發白發紅,稍稍會又有些發恨,他咬着牙看向林縝思,“的確不如林大人,竟連親生父親都能設計。方纔在下頭,林相可是被那皇帝小兒刺了好幾劍。”

林縝思的眼神稍有一滯,繼而又越家冷了臉:“還不動手,遲了怕是侯爺饒不了你。”那人也是看林縝思不入眼,面上嘲諷的勾起嘴角一笑就收回了目光。“林沉衍,那事情你遲遲不應我,總有人應我,時至今日,怪不得我了!”話音尚未落地,便當先提了劍上前,也是十分怒恨的模樣。

林沉衍早做了防備,未等一行人到那,便已有一柄劍從天而降挑開了閔嶽的劍。那人正是同閔嶽一道護送宋採芯母子上京的胡大義。昔年兩人交情頗好,今日也到了殊死一戰的時候了。

——

攬光由爍方帶着,從山林間點足飛掠,忽聽見小掖湖對面想起一道嘹亮的哨聲,再看小掖湖祭祀主場,便見水中躍出黑衣人已經掠上了岸,各個手中持着亮蹭蹭的寒光寶劍。

再待細看,黑衣人竟是避開避開明黃衣裳的,心中也猜到,這恐怕是林沉衍的招後一招。只是攬光也留了備招,這兩日他們雖然交流過這些,可兩方交疊起來看,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當下不再分神,催促着身旁五六人前往祭場。

兩側勁風颳得人耳旁生疼,攬光此時心下卻一片清明。爍方帶着她,行速稍稍滯後於他人。等看見祭祀主場時候,其餘人已先快一步進了去。而除了四散的人羣外,又有持着刀刃逆行趕往前去,人數衆多。

攬光又朝着後頭看了眼,侍衛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如此下去,他們是佔了人勢之利的。“咱們不過去!”

爍方沒聽得見,等攬光身量提高了幾分在他耳旁再一次說過,才後知後覺的放慢了腳步,“啊?”

立穩後,攬光稍稍後退了兩步同他分開,因不願被人瞧見容貌,所以面上仍舊帶着之前的鬼怪面具。“侍衛源源不斷的過去……”她略頓了會,才輕輕道:“先斷了他們的去路吧。”末了的話說得似喃非喃,又恍若是帶着氣定神閒的從容。

在四散的人羣中幾乎不能站穩,爍方見攬光朝着小掖湖邊穿過去,也只好緊隨着過去。誰知纔到,前頭的人影一閃,人就跳起沒入湖中。

爍方吃了一驚,水面除了層層泛出的水花,再沒旁的。此處人稍少些,衆人急於逃命,便是見了有人落入湖中也沒有閒功夫停下。可爍方瞧了卻頭皮發麻,只好一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湖水冷得刺骨,爍方潛下去,湖中幽暗,只依稀看見前頭有團黑漆漆的人影在不斷遊離。大概,就是先一步下水的裴攬光了。爍方不知她陡然之下潛入小掖湖是做什麼,可他在水中不比岸上這麼靈活,倒是前頭那人,諳熟水性,不一會兒沉入湖底,停了下來。

爍方在後頭,只看見前方水中黝黑碩大的幾個東西沉着,攬光圍在那邊,不知道在做什麼。等他遊近了,纔看見那東西足有兩個自己這般大,四周掛着幾根繩子,大約剛纔才被割斷了,前面幾根飄蕩在水中,後頭兩根仍然繃得筆直,下頭綁着的兩塊大石沉了。

攬光轉過頭拿刀示意他將前頭幾個也都割斷了。

爍方立即前去,手中剛觸及,便覺得繩子滑膩的厲害,外頭被水泡得發脹。纔在水中停留彈指功夫,鼻腔中不斷有水要鑽進去,爍方的水性談不上有多好,再堅持不了半會。他立即將第二個龐然大物固定的繩子逐一割破了,緊接着又是第三個。

攬光已經遊了過來,將最後一個繩子割下便拉着爍方的手腕往湖面游去。將要浮出水面,下頭幾個東西飛快的升了起來,擦着爍方的臉上去,駭得他口中壓着的一口氣全都吐了出來。冰涼的湖水四面八方的涌入了口鼻中,連嗆了好久口水。等浮在水面上,一張臉有些發白,咳了幾聲才稍稍停了下來。

原來先前割斷了沉石之後,那些漆黑的東西就從水底浮起了起來。近在眼前,爍方卻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漆黑鋥亮,就好像是什麼皮做成的。

攬光看了眼周圍,對着爍方道:“回岸上去。”說着話,已經遊遠了去。小掖湖上有着薄薄的霧氣,又有浮燈密密匝匝的隨波搖晃,不仔細看也未必能瞧得見遊向岸邊的兩人。

等爍方上岸時候,攬光已經坐在岸邊擠着衣裳裡頭的水。因是夏末,也未見得多冷,所以所穿都是單薄夏衫。爍方未料到這嬌生慣養的公主會是這樣的好水性,驚詫之餘便忍不住朝着看了看過。但見她衣裳盡溼,玲瓏畢現便立即收回了目光,臉慢騰騰的紅了起來。

爍方脫了外頭玄黑的勁服,攪幹了水遞了前去。攬光看了眼,接過穿在自己衣裳外頭,腰間用絛帶隨意繫了一系,並不多話。她手中時時刻刻捏着一根幾不可見的透明絲線,爍方看過去,視線偏轉只見這絲線的另外一頭竟是沒入水中的。

攬光見他視線如此,輕嘆了口氣道:“這連着那三隻鯨皮囊。”

爍方定睛一看,攬光手中握着的果真不是一根而是三根絲線。這一遲疑,攬光已經往前頭去,這時候,小掖湖旁靠近祭祀主場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她朝着後頭看了眼,只見從遠處趕來的侍衛手中持着火把前來,遠遠看去猶如一條扭動前行的火蛇。

“將那鯨皮囊拽過來!”攬光一個人的力氣有限,便招呼了爍方一道,扯着耳絲線往祭場去。

說來也是奇異,那三根絲線柔韌且得力,而鯨皮囊吃水一路拉過去稍顯有些重。

眼見後頭侍衛相離不多遠,攬光便讓人爍方將的鯨魚囊拽到了岸邊來,這黑漆漆的大物裡頭裝了旁的東西,露出水面的不過只十分之一。

攬光從掏出之前那把匕首,叫爍方將那三根絲線分開了繞,而鯨魚囊也並不跌在一處,勉強框成一個長塊的形狀來。而她自己,則用匕首將黑漆漆鯨皮囊上頭挑了挑。

彷彿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原本近乎透明的細線一點點成了黑褐色。

爍方着捏着末端,剎那間察覺的指尖滑出股粘膩來,低頭一看,從絲線裡頭竟遠遠不斷的流淌出黑色的濃液來。爍方吃了一驚,這才明白,這絲線中空,而漆黑大物中裝着的就是這些粘液。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些什麼東西,他竟見所未見。而方纔在湖底來看,這些東西並不是近來才沉入水的,怕是有些年頭了。

攬光到爍方身旁,對着他低聲道:“你守在這。”視線又朝着後方看了眼,“侍衛並不算多,你等他們走入這絲線範圍再點了火。”她從懷中掏出了火摺子,放入了爍方手中。

爍方手指稍稍摩挲,便發覺這火摺子外頭裹着一層不透水的鮫綃。心中不禁念念道,難道她早做了此等裝備?

再回神,攬光已經沿着山林小道往祭場去,爍方心中發急,想着林沉衍的囑咐,不能離開半步。

又想着後頭侍衛,怕是不攔住稍後會更麻煩,只得穩住了心思等處理完這裡再前往。

攬光走得步子發急,只怕這時候寧沽南會挾持了裴衾,又怕那些刀劍無眼會傷了他。

可剛靠近見到那明黃衣裳的小小身影,心便跳慢了一分。

只見裴衾手中提着劍,正不偏不倚的朝着他前側那人的後背刺過去。而那人身着奢華宮裝,只一眼便可認出是那位“大長公主”。

攬光心頭猛跳,無奈離得遠,並不可能奪下裴衾手中的劍。可若是任由他這一劍刺過去,怕是……來時來日寧沽南便有了堂堂正正起事的由頭。只消裴衾的劍刺到“大長公主”體內,寧沽南也可算是完成了一石二鳥之計。

攬光又怒又急,正待擡步前往,忽地被人從後頭拉住了手腕止住去勢。

“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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