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說話的是林沉衍,他之前在山林高處見到小掖湖中有黑影掠過,等下來發現是攬光同爍方。他微微皺起眉,只看了前頭刀光劍影,而寧沽南不知去了什麼地方,竟是尋不見蹤跡,而裴衾的劍是無論如何都阻不了去勢。

攬光認得這聲音,並不回頭,目光仍是望着那處。不過這轉瞬的功夫,這劍已經由着裴衾的手送入到大長公主的腰腹之間。饒是隔了段距離,攬光仍然能看見那奢華的宮裝下,有暗色的血跡一層層蔓延浸透了開來。她心頭一沉,臉色也越發白了幾分。

林沉衍知此事是寧沽南設下的局,偏是要裴衾當着衆人的面發狂刺殺大長公主,若是她此時前去,只怕寧沽南又有了應對。

攬光手腕被抓得緊了,竟也不覺得疼,只有些憤恨不能此刻前往那處的。

“寧沽南既要小皇帝當衆人面行此事,知消你沒事,那這劍下所殺變就只是假公主。”林沉衍將她往後一拉,背緊貼着自己的懷中,低着在她耳際道:“攬光,只消你好好的,裴衾就沒有殺大長公主,沒有行不孝弒長之罪。”

聽得這番話,攬光渾噩腦中驟然清明。

是了,只消她好好的,裴衾也不過就是殺了個假公主罷了,不過是皇帝察覺身旁的是個假公主纔會一怒之下殺了此人。攬光想了想,心中鬆了許多,然而她臉上仍舊帶着米麪具,面上神情變化也沒有人發覺。只是……待她都看一眼,便覺得裴衾不對勁,那種模樣分明像是——

攬光咬緊了牙,只覺得渾身都有些顫慄,連帶着眼前一片迷濛,看什麼都不大清楚了。可她心裡再明白不過,癔症如惡鬼般伴了許多年,她又怎麼會不認得裴衾此事臉上的神情到底是何所至。

是她裴氏血脈相傳下來的癔症。

裴衾發了癔症,也魘得不輕。是寧沽南斷了裴衾的藥,亦或是……在那些藥中做了手腳。

“去找寧沽南,此人再留不得。”林沉衍說得短促果決。

攬光握了握手中匕首,渾身上下冷熱交疊,“好”。她這才應了一聲,忽地身後忽地發亮,繼而傳來一陣哀嚎。

絲線圍起的地方猶如被砌起了火牆,火焰熊熊中透着藍光。遠至而來的侍衛踏入其中,竟半點不能跨過火牆,只一點火星落在肌膚上,便燙焦了大塊皮膚,連帶着周圍都起了一層密密匝匝的水泡。逃不出只得受控,受炙熱烤灼,哀嚎聲此起彼伏,恍若人間煉獄一般。

主祭場那處見陡然起了這樣詭異的場面,侍衛們都是心頭一震,加之裡頭看見如隱若現的衣裳,想來都是他們一道當值的同伴。手上稍有遲疑,變又添了許多死傷,轉瞬功夫,已是湖中鑽出水面那羣黑衣人佔了上風。

——

衛音荀晚一步纔到大小液湖,天色漆黑一片。侯府的馬車內,玉風斜斜的靠着車窗,只覺得心裡頭堵得慌,他朝着外面瞧了眼,抽出袖中白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沁出的汗。“怎麼這樣悶,倒覺得喘不過氣來。”

衛音荀擡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輕聲道:“怕是你現在心裡不靜。”

這話倒是戳中了玉風的心思,他這幾日越發覺得隱隱不安,被衛音荀這樣一說,面上的緊張之色倒是稍稍緩了緩。他勉強一笑,溫言溫語氣道:“我見夫人這幾日消瘦不少,自然心思靜不下來,正絞盡腦汁的想要如何叫夫人開懷呢。”

衛音荀心知她不過是一番欺哄的話,可偏偏這樣的欺哄她聽了心中很舒坦,嘴角微微挽起。

“到了。”駕車的人聲音低低的。

玉風撇過頭,輕哼了聲。

衛音荀掀開簾子,往前頭看了眼,但見那車伕坐得端正,心思一轉淡淡開口道:“如今,已經到了,總該放我們走了吧。”

那駕車之人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模樣。

衛音荀眉毛一揚,又道:“怎麼,你要反悔先前說的話?”

那車伕轉過頭來,用手將自己戴在頭上斗笠扶了扶,才緩道:“那密道……我要你親自帶我去。”此人並非什麼車伕,而是蕭淮,不過是略做喬裝。

玉風原本心中不痛快,見他反口之前的承諾,便更是忍不住譏嘲:“蕭公子也不過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車外忽地一道勁力刮入,不偏不倚正落在玉風的臉上,力道之大叫他臉側向一旁,吃疼悶哼了聲,嘴角也沁出血來。

“多嘴多舌,呱噪得很。”說道的是外頭另外一個聲音,略黯啞粗糲的女聲。玉風曉得這同行的女人正在外頭,武功高強,是蕭淮的手下。遂他縱是再疼,也不敢再擅自出聲,只可憐巴巴的看向衛音荀。

蕭淮竟是看了未看他一眼,又道:“時候不早,裡面已經……出事了。”他話未說完,便忽覺小液湖那邊火光一現。

之前大液湖的方向已經有過一次火光,火勢經久不息,仍將那一方天空照的火紅。如今……小液湖也出了這樣的火光。

蕭淮臉色一緊。

“衛夫人腰佩遞過去了,他們識得侯府的馬車,能讓我們進,只是……”外頭,憐柔方纔去侍衛攔起的關口遞腰牌,纔剛回來。“只能進不能出。”

蕭淮點了點頭,二人駕着馬車沿着通往行宮的那條山路行進。

那後面半句壓低了的話,衛音荀是聽見了的。她本想乘今日帶寧鬆一道離開京都的。寧鬆前幾日知道自己不過是棋子的那番話,若非詹春支會人通知她,她或許未必曉得。她的這個女兒並非親生,卻從小被嬌養心思單純,可經那一事卻安若變了個人。可等晚間去寧鬆屋裡,才發現裡頭端坐着的是蕭淮。她帶不走寧鬆,反倒被蕭淮藏了寧鬆挾持她來了此處。

寧鬆是她的軟肋,非得不可。所以她拿寧沽南的秘密來交換,夫妻十餘年,他又怎會全然不知枕邊人是誰,更何況……當初她癡迷他,對他的一切都處心積慮的想要知道。

衛音荀收回心思,轉而擡手在玉風臉上拂過,那臉頰高腫發燙,“疼嗎?”

玉風只覺得那指腹輕柔稍涼,如清涼山泉水滑過,十分舒服。他並不回話,只一味睜着疼得淚汪汪的眼。

“計不如人,可不是要受打。”衛音荀開口,實則是暗嘲自己罷了,見對面玉風神情黯然,便有些不忍心,遂開口:“並非你想的那般……”

——

那車行上去不多遠,就見有許多人影迎面從祭場方向驚慌奔逃而出。憐柔手下的馬有些受驚不安,幾人只得下馬徒步。

衛音荀身子早已是強弩之末,便被憐柔和玉風一左一右攙扶着,而蕭淮則跟在後頭,並不願多靠近得她。衛音荀走了沒多遠,便是一頓撕心裂肺的咳嗽,她素來要強,此時也只將口中翻騰的血腥氣嚥了下去。

蕭淮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皺着眉臉上帶着不耐煩。

“如此人多眼雜,也不能輕易去到那處。”衛音荀用帕子抹了抹嘴角,聲音說得四平八穩,似乎並不將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衛音荀知道這液湖這裡的秘密實屬巧合。當年她剛與寧沽南成親,全身心思都撲在此人身上,自然能察覺到他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液胡——就是當年他常來撇開隨從來的地方。衛音荀留了心思,真正明瞭此間秘密的時候,已經是三年後。

行宮多修有密道以防不測,而密道修的隱秘不爲皇室大統以外的人知。衛音荀派出的手下幾年都尋不出寧沽南每隔一頓時日來行宮的緣故,無法只能從這座行宮下手查。誰知一次偶然的機會,大雨使得山體鬆動,泥石下滑,竟然露出埋在山體下的一小塊青磚。這才發覺了行宮的這段密道。

若是在液胡,十之□□最後會用到那密道。

“主子。”方纔有人來同憐柔耳語了幾句,憐柔看向蕭淮低聲喚道。此處人多眼雜,她又挨近了兩分,纔開口:“寧沽南不見了。”

——

京都的城樓上,已經隱約能瞧見掖湖方向的火光。火勢極大,恍似當年皇宮的那一場大火。火光隔得的遠,但瀲灩的光亮似乎仍能照在城樓遠眺的沒個人臉上。京中兵馬今日下午便接到了命令集結待發,除卻被帶去掖湖隨同帝駕的,大部分都集結在了城中。也眼看掖湖相隔不遠升起的火光,怕是那邊出了變故,可……爲何不見有傳令將士前來?

守城官拿不定主意,負手在城樓上來來回回的踱着步,焦急得很。他是經歷過先前那一場皇室變故的,因而對着火有莫名的懼意。只因爲那一場火,起了許多變故,就連着他這方小小城門的將士,也幾乎換了全部。

不知過了今日,又有多少人會牽連。

如今兵馬都集結在永安大道上,夜已深,除卻去掖湖祭祀的百姓,京都城內再無一行人。臨街的商戶也都各個吹燈熄蠟,緊閉鋪子。偌大的帝都,一夕之間彷彿成了無人居住的空城。只浩浩兵馬刃甲發着寒氣,昭示着今晚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等了幾個時辰,拿着虎符的人卻一點指令都沒有。馬兒甩動着的頭,原地踩着步子打了個噴嚏。

“這樣要等到什麼時候!”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低聲喃了一句。他身旁的人立即面無表情的朝着他看了眼。

天下兵馬聽令虎符,持虎符者讓他們城內待命便是不能踏出一步。

將士擡頭看了眼液湖方向的天空,黑漆漆的夜幕被火舌舔開了一道大口子。今日這場較量,又是哪方纔會得勝呢?

“轟隆——”忽地一陣沉悶的巨響,今日遲遲不關的城門被數十人緩緩牽引着合上。一人策馬而來,手中持着令旗,“侯爺有命,衆兵馬圍守皇宮!”

苦苦等候的軍令竟然是這個,衆人面面相覷,只是持虎符者軍令已下,莫有人敢不從。液湖兩處火光映天,而京都兵馬則往皇宮方向圍攏。

——

攬光不知寧沽南會去到哪裡,只是這種時候,他也絕非是會避開的人。唯一的解釋,便是寧沽南的有心引她前去。林沉衍就在她跟前一兩步的地方,她緊隨其後,繞開人羣的,不一會就到了密林深處。此地人跡罕至,不見別的人影,就連掖湖的那些事也似乎隔絕了開來。

前方是座石碑,碑上筆鋒銳利的寫了幾個字——萬事不盡存者傷。一片密林出陡然豎着塊碑石,着實有異。

攬光放慢步子,不再如之前那般緊隨其後。先前她乍見裴衾病發舉劍殺假公主而一時方寸大亂,此時腦子漸漸清明,只覺得一路走來諸多疑點。不知不覺中看向林沉衍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審視——

“怎麼?”林沉衍似乎察覺,停下了腳步迴轉過身來。

攬光目光在他面上來回掠過,“嗤”的一笑。她原本姿容只算得上清麗,唯獨那一雙茶褐色的眼,像是兩點星辰,即使在這時也透着華光流彩似得。她這樣還不掩飾的動容一笑,將那張本不大出色的臉都渡上了豔色。

攬光只是看着他,並不說話,宛若那許多的話此時不必言明,此時都藏在了她那一抹笑中了一樣。

隔了片刻,林沉衍緊繃着的面容也是一鬆,轉而也是脣角輕勾:“你是如何發現的?”雖然還是林沉衍的那張臉,然而聲音卻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聲音。

那聲音諳熟,即便是一個語氣,攬光也能聽得出他到底是誰。宮中的許多年年月月日日,都是他自己左右的。“爲何是你……詹春。”

那個“林沉衍”已經伸手將自己臉上的一層肉色皮膚撕了下來。那層皮粘得絲毫無縫,要將它撕下來也宛若是要將自己的臉親手撕下來一般疼得鑽心。等詹春露出原本的面容時,那昔日白皙的面上已經浮了層紅暈。“公主還是這般輕信於人,即便是真的林沉衍,公主也不該這樣信他。”他說這話,言語之中的卻帶了輕輕的鄙薄和嗔怨。“不過,既然到了這裡,公主就算髮覺也晚了。”

詹春幽秘一笑。

攬光此時候反而定了心,先是有個假公主能同她的面貌幾可亂真,再則詹春能裝成林沉衍,這就意味着……葛不閒可能還活着,就在寧沽南手中!否則何來這幾可亂真的易容?

既是寧沽南使詹春故意帶她來此處,自己退無可退,她實在務必要慌張。

只見詹春袖口一揚,攬光便覺得眼前發黑,身子發軟倒下時候,眼前見到那石碑,碑上字跡刻入眼中。

——萬事不盡存者傷。

萬事無不盡,徒令存者傷!

這是……父皇的字跡!攬光心中猛顫,可是若當真是父皇的字,又怎麼會莫名出現在掖湖林中的石碑上?

她不及細思,就眼前全黑無半分意識了。

等攬光再醒來之時,眼前是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側的壁上懸掛着燈臺,燭火盡明,一眼望過去,看不到盡頭。攬光曲了曲手指,身體如常了。

“醒了?”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攬光是側倒在地,正背對着那人。

攬光聞言,怔了一下,而後又皺了皺眉頭。她以往對着此人卑躬屈膝,可今時今日卻再不想了,便是比她矮一分也不願意。攬光起身,將身上衣飾一一捋順撫平了,才轉過身去。她莞爾道:“寧鄴候,別來無恙!”

幾節臺階之上,是端坐着的寧沽南。

此處是通道盡頭的密室,攬光醒來的地方纔是入口,而寧沽南所坐的是另一端。

攬光略看了一眼,覺得此地儼然是個時常與人會面的廳室,此地恐怕就在掖湖附近。想了想,她幾乎能肯定,此處肯定就在行宮底下。

掖湖行宮密道攬光自己都不知道……寧沽南又是如何得知的?

“好個裴攬光。”寧沽南溫和的聲音中帶了笑,甚至是帶了幾分誇讚的意味。當年跪地哀求他的那個小女孩,如今竟也有這樣有這樣的本事了。

攬光微垂下眼簾,復又擡起頭,眼眸之中宛若是帶着兩道灼人的光亮。“總比不過侯爺,步步都佔得先機,無論攬光如何算,都比不過侯爺。”她說着話,但每個字皆是從口中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帶着刻骨的恨意一般。

這密室之中再無旁人,只四壁上都嵌入了燈臺,燭火微有閃爍。

“恨……”寧沽南輕輕一笑,將身子埋進了石椅中,顯得閒適雍容。寬大的袍子垂下,又顯得他如神邸一般俯視一切。“若非四餘年前,本侯將帶你和裴衾回宮,你以爲……他能做這四年的皇帝?”

言下之意,這四年多的時間是他恩賜給他們。現下,不過是他收回罷了!

攬光聞言,垂在兩側的手不覺握緊了拳頭。

一派歪理!

裴氏的江山又豈是能被他人左右?

“呵——”攬光忍不住譏笑了聲。她在寧沽南面前從來都是謹小慎微,又怎麼有這樣張狂的一面。“當年四大世家盤根錯節,侯爺要攬光成爲削開他們的利刃。只是……侯爺以爲這把利刃開了鋒沾了血,還能輕易的被侯爺收回鞘中嗎?”

聲音盪開,又如潮水一般傳來一*傳了細碎回聲來。

攬光成爲利刃,也只願爲裴衾爲裴氏的天下蕩平盤踞朝堂的世家,不原平白爲旁人做嫁衣裳,更不願將裴氏的江山拱手讓給姓寧的。

寧沽南盯着她看,那漆黑的瞳孔之中彷彿沒有半點的溫度,吐着猩紅性子的毒蛇一般遊弋在皮膚上,叫人後背發涼。

這樣一張面容溫潤謙和的人,怎麼就轉眼能成走到了這一步。他也不過三十出頭,怎麼就能……就能將整個大膺都玩弄於鼓掌之間呢?

攬光想不明白,隱約覺得這其後必然還有旁的什麼,只是……眼前彷彿蒙着塊紗,叫她看不太清楚。

“收不回?本侯從未想過要收回……”寧沽南說的斯條慢理,一番話經他的口中說出,彷彿鍍了一層薄霜,透着寒意。

攬光對上那雙眼,習慣性的有些發顫。寧沽南想要殺她,自然那個時候就能殺了自己,更甚至是在她離京的時候就能不斷派出殺手追殺,不會留在今時今日。他恐怕是另有事情……

他這樣處心積慮……到底是爲了什麼?

“好了,本侯也並非同你逞口舌之快的。”寧沽南從石壘成的高座上起了身,下了臺階,“本侯問你,真翊皇后的重紋香你知不知道?”

真翊皇后是攬光的母后,而重紋香……攬光心中詫異,寧沽南此事怎麼會提到這件事情?母后素愛調製薰香,而那一味重紋香卻是獨獨給父皇的調製的。那香只在父皇的御書房點,從不出現在後宮。

當年她年歲尚小,只聽過這味香,而母后從不再他和皇兄面前焚此香。

寧沽南仔細望着她臉上變化,眉宇一黯,深吸了口氣,“果真不知?”

攬光並未立即回答,她心中有些猶疑不定,難道寧沽南處心積慮這一切就是爲了讓她交出重紋香的配方。看他神色,重紋香的確是緊要的東西,可一味香料到底哪裡值得寧沽南這樣看中。

“母后當年調製香料甚是繁多,時隔多年,我一時想不起來重紋香到底是哪一味。”攬光說着稍稍頓了一頓,又繼續道:“或許聞一聞,倒還能想起來。”說完,攬光又覺得有些後悔,經過那一場皇宮大火,若真還有重紋香留下,憑着寧沽南如今的手段,他又怎麼會尋不到制香品香的高手來品聞出裡頭的香料成分?

誰料寧沽南擰眉略一停頓,對着攬光道:“你隨我來……”

攬光見他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在那密道上未走多遠,便停了下來,伸手扭動了上頭的一直燭臺。燭臺輕輕晃動,壁上裂開一道口子,繼而轟隆一陣響動,牆壁裂出一條新的密道來。

攬光擡步跟了上去,不過離開仍有五六步遠。

此處密道不斷轉折,彷彿是做地下迷宮一般錯綜複雜。等寧沽南停下,推開門入進的是一間屋子。屋內佈置精細,壁上字畫也都一應是珍品,看來此處住着的人,定然極爲重要。

攬光環顧四周,這屋裡顯然只是作爲書房用的,再沒有旁的特別之處。然而,書桌旁放了一張衣架,一件鴉青色素面外衫正懸掛在那。

倒是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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