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龍羽站在懸崖邊上,兩腿都軟了。
周興祖帶着人追了過來,手一揮,道:“放箭——”
萬箭齊發,鳳儀抱着龍羽就往下跳。
就在下落的一瞬間,鳳儀暗暗提了一口真氣,死死抓着懸崖邊上的一根樹藤。
“周大爺,不用下去看了,兩人必死無疑!”嗜血閻羅道。
“不行,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周興祖憤憤道。
“這些我可不管,剩下的銀子給我!”嗜血閻羅道。
“找到他們的屍體再說!”周興祖不滿道。
嗜血閻羅冷笑一聲,抓住了他的脖子,“怎麼,想賴賬麼?從來沒有人敢跟我這麼說話,立馬把銀票給我,要不然我就你捏斷你的脖子!”
“快,快銀票——”周興祖叫道。
很快嗜血閻羅便走了,周興祖心有餘悸的看了看也走了。
聽見上面已經沒有了動靜,鳳儀便低聲用命令的口吻道:“龍羽,你爬上去!”
龍羽看着鳳儀慘白的臉色,當然知道他現在身負重傷肯定是上不去了,只是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丟下他一人上去呢?
“你不上去我也不上去!”
“你不上去我們都得死,你上去找許正霖,告訴小侯爺許峰,讓他替我報仇!”
“我心意已決,你不用說了,說什麼也不上去!”龍羽咬牙道。
“快上去,我——”鳳儀實在堅持不下去,兩人便做了自由落體運動!
龍羽睜眼時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自己還活着,轉頭看看同樣掛在樹上的鳳儀,雪白衣衫上血跡斑斑,第二個想法便是,不知這個他還活着不?
“鳳儀,鳳儀!”龍羽喊道,順手使勁搖了搖樹枝。
樹枝微微抖動,鳳儀呢噥了一句,勉強睜眼,虛弱道:“快點想辦法下去……”
龍羽慢慢轉動身子,這才發現兩人所在的樹上,枝葉繁茂,樹幹粗壯,嚥了咽口水,“你等着,我來救你!”
龍羽慢慢抓着樹枝朝下滑去,等到腳終於捱到地面,一陣感嘆,還是腳踏實地好啊!
擡頭望望仍然在樹上吹冷風的鳳儀,仗義道:“你慢慢下來,我會接住你的!”
鳳儀虛弱道:“你不會是想把我摔死吧?”
龍羽撓撓頭,瞭然一笑,看到周邊有許多青草便將兩袖往上一抹。
拽了厚厚一層鋪在樹下道:“這下可以了吧,就算我接不住你,也不會摔死啦的!”
鳳儀閉眼,頓了一會,這才慢慢移動身形,龍羽緊張的伸手,深怕鳳儀摔出個好歹來!
噗通一聲,鳳儀毫無懸念的落在草鋪上,咬牙道:“嗯,你不是說接住我嗎?”
龍羽渾身一抖道:“我手上沒力氣嘛!”
鳳儀伸手指了指她,十分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龍羽緊張的將鳳儀扶起來,只見他胸前的雪白衣衫已經浸滿了血漬,還好箭上沒有毒,看來得趕緊將那羽箭取出來纔是最要緊的。
四下打量,發現這是一個山谷,她讓鳳儀躺好,四處看了看,只見有一條小溪,趕緊回去扶着鳳儀朝着小溪走去。
慢慢將鳳儀靠在一塊石頭上,將他上衣褪去,見那羽箭深埋於肉中,皮膚四周已然泛青,龍羽心裡有些害怕!
下去捧了一捧水澆在鳳儀臉上,鳳儀悠悠轉醒,見龍羽瞪着眼睛,一臉焦急,低頭看看傷口,淡淡開了口。
“不用害怕,我沒事,只要把箭取出來就沒事了!”見龍羽一臉迷茫,又道:“你得幫我把箭拔出來!”
龍羽點頭,道:“我知道啊,我在想到底用什麼去取箭頭,總不能直接拔出來吧!”
鳳儀吁了口氣道:“不能直接拔出來,箭頭上面是有倒鉤的,拔出來我就沒命了!我的靴子裡有匕首,你先拿出來!”
龍羽聽了鳳儀的話,果然從他的靴子裡取出了匕首。
“用匕首割開四周的肌膚,慢慢將箭頭拔出來!”鳳儀道。
龍羽嚥了嚥唾沫,道:“這個我會的,只是沒有麻醉藥,會很疼的,你能受的住麼?”
“受不住也要受,箭頭取不出來會發炎,這裡這麼簡陋,我真的會死!”鳳儀道。
“那我可真的動手了,你要是痛的話,就大聲喊出好了,反正這裡也就我們兩個人!”龍羽道。
鳳儀閉着眼睛,握緊了雙手。
龍羽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儘量保持手不抖,在羽箭四處各割開一小口。
幸虧鳳儀這匕首是削金斷玉,龍羽直覺這匕首鋒利無比,第一次割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後來便不再緊張了。
想着是大概太痛了,早已麻木了,所以不知道疼,卻沒有發現鳳儀後背的衣衫早已經浸透了!
四周的肌膚已經割開了,龍羽試着去握了一下箭頭,只見它還是穩固的插在肉裡,絲毫沒有活動的跡象。
等到龍羽放下匕首抹額頭的汗,鳳儀又咬牙道:“這羽箭裡面有倒鉤,你若不挖的深些,到時候拔出來羽箭可是會要了我的命的!”
龍羽又拿起匕首,額頭也佈滿了汗滴,看着血肉模糊的傷口,一陣頭暈,眨巴眨巴眼睛,抖着嗓子不可置信道:“還要往深得剜,你再忍耐一些吧!”
鳳儀點點頭,誠懇的望着龍羽,道:“我信你,繼續吧!”
龍羽渾身發抖,瞥了一眼鳳儀,只見他已是虛弱之極,顧不得許多,從衣裙下襬撕了一大塊衣襟下來。
她到小溪裡浸溼,然後擰了擰,幫鳳儀擦了擦汗,又送到鳳儀嘴邊,鳳儀一愣,探究道:“做什麼?”
龍羽一臉痛楚,道:“我知道肯定痛,你咬着吧!”
鳳儀別過臉道:“只是小傷,不必如此,你儘管動手吧!”
龍羽收回衣襟,深吸了一口氣,行動乾脆利落,匕首往下之時,果然碰到一些阻礙。
心裡暗罵那周興祖,卻是手不敢停,用空着的那隻手輕輕握住那羽箭,眼一閉使勁一拔,一股溫熱液體噴射到龍羽臉上!
鳳儀卻是悶哼一聲,軟在了一旁。
龍羽將那羽箭扔在一旁,焦急的呼喊了鳳儀幾句,卻是沒有迴應。
擡頭卻見那傷口正往外突突冒血,照這樣下去肯定失血過多。
龍羽用力將鳳儀放平,用剛纔那衣襟壓住他的傷口,急忙去找草藥,幸虧之前跟着許正霖學過一點辨識草藥的知識,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她很快就找來了草藥,在溪水裡洗好,然後用匕首切碎,又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搗碎,然後慢慢鋪在鳳儀的傷口上。
忙完了這一切,她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只見還剩下一些草藥,她便脫下鞋敷在自己的腳上了。
山谷裡的氣溫不高,有太陽照着還涼涼的,這要是到了晚上可是熬不過去的!
而且鳳儀受着傷,如果處理不好,一旦發高燒可就麻煩了!
她將他靠在乾爽的石頭上,便四處去找找,看有沒有能晚上避寒的地方。
天無絕人之路,她找到了一處破舊的木屋子,雖然破爛卻還能擋風遮雨。
她趕忙收拾了一番,十分驚喜的發現裡面還有許多生活用品,一定是這裡的巡山人留下來的吧。
一個箱子裡還有兩牀棉布被褥,她聞着有些溼黴,便抱着放在外面的石頭上曬着,還好今天的陽光十分不錯。
收拾的差不多,她趕忙過去將鳳儀背起來朝着小木屋走。
“靠,這麼沉,”龍羽氣喘吁吁的拖着他,“這下可是我救了你的小命,看你以後還在我跟前得瑟!”
屋裡只有一張硬木板就是牀了,她往上面鋪上一層被子,這才扶着鳳儀躺了上去。
屋裡還有些盆盆罐罐的,她便去小溪邊舀了一盆水,又去摘了一些野果。
夜裡的時候,鳳儀果然發起了高燒,龍羽只能用冰水給他降溫,可是似乎作用不大。
他的額頭滾燙,身上也像是火爐子一樣,龍羽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如果再不降溫的話,就算他不死,也得變成傻子,人家剛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要是不管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得已,她只好抱着他,用自己的身體去給他降溫,又取了一顆眼淚給他服下。
她想起了許正霖,他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沒有回來找自己呢?
鳳儀的體溫終於降了下去,可是他又喊着冷。龍羽只好把兩牀被子都給他蓋上。
可是山裡晚上太冷了,如果沒有被子的話,只怕她也會生病的,她只好抱着他一起取暖。
晨光微微的透過窗戶照了進來,鳳儀慢慢睜開了眼睛,直覺有人死死的抱着自己,一低頭便看到了懷裡的龍羽。
她像個可愛的小貓咪一樣窩在自己懷裡,雙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腰,臉靠在自己的胸前。
她眉宇間的結痂已經掉了,原以爲會留疤,沒想到卻留下了一朵鮮紅的鳳羽花圖樣,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伸手去撫摸她額間的鳳羽花,栩栩如生,像是天生長上去的一樣!
龍羽睡得很香,她嘟囔了句什麼,又沉沉的睡去了。鳳儀動了動身子,覺得傷口似乎也不疼了!
他空出一隻手去看傷口,只見上面敷着草藥,用白布包紮的十分妥當。
再低頭看龍羽,見她安靜的窩在自己懷裡,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他甚至想着如果這一刻能夠停留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