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佩柔卻是喊住了他,“不,我一定要親自去。翠蘭,扶我過去!”
翠蘭見她這麼堅持,也只好扶着她去偏廳。
“天哪,真漂亮,除了在電視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古香古色漂亮的房子呢?”龍羽瞪大了眼睛讚歎道。
許正霖卻是一點都不驚訝,這樣的裝飾在現代估計很特別,但是在他那個年代卻是很稀疏平常的。
“怎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難道這不好看麼?”龍羽問道。
許正霖笑道:“怎麼,你很喜歡嗎?”
龍羽點了點頭,一臉神往道:“嗯!”
“這有什麼難的,回去之後我幫你做一間就是了!”許正霖笑道。
龍羽不可思議的盯着他,“你開玩笑呢吧,你什麼時候又會木匠了?”
“我可是全才,是不是撿到寶了?”許正霖小聲湊到她耳邊笑着道。
龍羽正想回話,只聽外面有人進來,急忙退後了幾步站在那裡朝外看。
陳佩柔一進來就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一張青春陽光的面龐,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睛望着她,帶着一絲困惑還有幾分探究。
她的手猛地抓緊了翠蘭的手,喃喃道:“像,太像了……”
翠蘭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輕輕在她耳邊道:“夫人,你看那許大夫脖子上的佛頭……”
陳佩柔又把目光轉移到許正霖脖子上的佛珠上,身子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是,是,是那顆佛珠!”
龍羽看着眼前的這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心裡竟然生出了幾分莫名的親切,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看着她激動的樣子,龍羽上前一步,問道:“老婆婆,是您要看病嗎?”
陳佩柔顫顫巍巍的走上前,拉住龍羽的手,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家裡都有些什麼人啊?”
龍羽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些問題,而這些問題她是不願意回答的。
“我叫龍羽!”她只說了一句,卻是沒有繼續回答後面的問題。
“孩子,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翠蘭又問道。
“這個重要嗎?不是請我們來看病嗎?”龍羽問道。
“龍小姐——”胡文成見她這樣沒大沒小的和陳佩柔說話,就想提醒她一下。
可是他剛開口就被陳佩柔阻止了!“行了,你出去吧,讓大夫給我看病!”
“是!”胡文成退了出去。
翠蘭扶着陳佩柔在太師椅上坐下,過去把門關上。
龍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做這一切,心裡不由道,真是大家規矩多,看個病還要掩上門。
許正霖卻是十分好奇,這位老婦人似乎對龍羽有些不一樣,還有這顆佛頭,他一早就注意到老婦人手裡的佛珠手串。
一色上乘的碧玉佛珠手串,卻偏偏最重要的佛頭不是碧玉而是沉香。如果他看的沒錯,自己脖子上的佛頭正是這佛珠手串的佛頭。
他看了一眼正在拿藥箱的龍羽,這顆佛頭難道隱藏着她的身世?
龍羽從藥箱裡取出診脈的小枕放在桌子上,笑着對陳佩柔道:“老夫人,可以了!”
陳佩柔卻是搖了搖頭,“丫頭啊,我的病診脈是沒有用的。”
龍羽不明白的看着她,以爲她不相信許正霖的醫術,便道:“老夫人,我們許大夫的醫術高超,保管您藥到病除的!”
許正霖看的真切,這老夫人常年吃齋唸佛竟有了佛光護體!
“老夫人是心病!“許正霖道。這樣專一修佛的人很少見,他很樂於幫她。
陳佩柔驚訝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世間再高超的醫術也不能醫好心病。老夫人如果有什麼疑惑,不如說出來,這樣病也好的快一些!”許正霖道。
陳佩柔笑着點點頭,“不錯。我心裡卻是有疑問的。你脖子上的這顆佛頭……”
“是我心上人送我的定情之物,老夫人似乎對這佛頭很感興趣!”許正霖笑道。
陳佩柔一聽,激動的站了起來,“你心上人?”她說着眼睛卻是去看龍羽,把手裡的碧玉佛珠手串指了指龍羽,“是她嗎?”
龍羽驚得後退了一步,“你,你這手串……”
不可能,自己怎麼可能是唐家的孩子?
果然是她!陳佩柔激動的老淚縱橫,哽咽道:“孩子,你長得和你母親簡直一模一樣,奶奶還以爲這輩子都不能再見你一面了!”
“不,不可能!”龍羽一下子坐到椅子上,不敢相信的看着許正霖,“阿正,她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親人,是個孤兒,是師父把我養大的啊……”
“孩子,你聽我說……”陳佩柔顫顫巍巍的過來一把拽住了龍羽的手,緊緊握着,“當初我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龍羽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我沒有家人的……”
“孩子,你有,你有的。我是你的奶奶,你有父母,有名有姓,你姓唐,父親叫唐子軒,母親叫柳蕙蘭啊……”
“不,不,二十年了,我一直是個孤兒,是個掃把星,老天爺不會對我這麼好的,我怎麼可能有父母?”
龍羽使勁去扒陳佩柔的手,“你放開我,放開我……”
翠蘭見她這樣用勁,只怕她傷到陳佩柔,急忙上前扶住陳佩柔,哀聲道:“小姐,是真的,老夫人沒有騙你,你真的是唐家的孩子!”
陳佩柔鬆了手,龍羽像是一隻驚恐的小貓,狼狽的躲進許正霖的懷裡,“不,不,我不相信,阿正這不是真的!”
“龍羽,你聽我說!”許正霖緊緊抓着她的肩膀,想要給她一絲安慰,他實在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排斥這樣認親的場面。
“我們走吧!”龍羽拉着他的衣襟,哀求道。
“孩子,你不能走,你聽奶奶說——”
龍羽剪斷她的話,捂着耳朵道:“我不想聽,我就是一個孤兒,二十年都過來了,爲什麼要讓我知道?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老夫人,我看我還是帶她先離開,您也平復一下心情纔好!”許正霖摟着龍羽對陳佩柔道。
現在這樣的情形的確不適合繼續談下去。陳佩柔也知道她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便讓許正霖帶着龍羽先行離開。
“翠蘭,這是真的嗎?我的孫女終於找到了!”陳佩柔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來,一遍一遍的問翠蘭。
“是,是,小姐終於找到了。都是夫人的一片誠心感動了菩薩,所以小姐才失而復得呀!”翠蘭激動道。
二十年了,陳佩柔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尋找這個孫女,可她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了,她簡直不敢相信!
“翠蘭,你看到了沒有?這孩子和蕙蘭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就是我找了二十年嫡親的孫女啊……”
“是,是,是,老夫人,小姐長得那樣好,少爺少奶奶地下有知也會高興的!”翠蘭哽咽道。
陳佩柔抖着手抹眼淚,“可是這孩子怎麼好像不想認我啊,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不好?還是嚇到她了?”
“沒有,沒有。老夫人,一切都很好,小姐她只是一時不能接受,她一定會認你這個奶奶的!”翠蘭高興道。
“是,是,是,她是我們唐家的孩子,當然會認我這個奶奶了!都是我太心急,她一下子怎麼能接受呢?”陳佩柔激動的簡直不知道要做什麼纔好。
“這孩子也不知道住在哪裡,日子過得好不好?這二十年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她說着又落淚。
翠蘭急忙拿着帕子給她擦淚,“老夫人別傷心,不管以前的日子苦不苦,以後的日子有老夫人在,小姐一定會很幸福的!”
胡文成推門進來,“老夫人,少爺回來了!”
陳佩柔急忙站起來,“快,把浩東叫進來,我有話跟他說!”
門簾一動,唐浩東走了進來,是個十分儒雅的年輕人。他進來便握住了她的手,“奶奶,你這是怎麼了?”
陳佩柔拉着唐浩東坐下,看了一眼胡文成和翠蘭,兩人便退了出去。
“浩東啊,你還記不記得奶奶給你提起的妹妹?”
“那個比我小一歲從小被送出唐家的妹妹?”唐浩東疑惑道。
陳佩柔點點頭,“是。奶奶這輩子沒有其他的心願,就想臨死時你和你妹妹能夠相認,陪在我的身邊!”
唐浩東道:“奶奶,您放心,孫兒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妹妹的!”接着他又有些犯愁道:“可是妹妹已經失散了二十年,我……”
陳佩柔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奶奶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如果你妹妹出現了,你會不會幫奶奶把她帶回來?”
唐浩東心中一震,道:“奶奶,你知道妹妹在哪裡?”
陳佩柔點了點頭,忍不住又落淚,道:“今天你胡叔請一名叫許正霖的大夫來給我瞧病,他身邊跟着一個叫龍羽的女孩,她就是你妹妹啊!”
唐浩東站了起來,緊緊握住陳佩柔的手,“奶奶,是真的嗎?”
陳佩柔連連點頭,“是的,是的,絕對不會有錯!她和你的母親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真是沒想到,二十年了,她竟然就和我們在同一個城市!”
唐浩東也有些激動,真是沒想到自己孤單了二十年,竟然在這個時候多出來一個親妹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