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姑爹,您是叫我拴住她嗎?”紅霞有些害怕。
爺爺擺手道:“她不會在你那裡出現,她會直接到這裡來。所以你不用害怕。如果你還是不敢的話,就多叫幾個人去陪着你壯膽吧。”
“現在就去嗎?”紅霞問道。
“現在就去。記住,等我叫人過去告訴你可以鬆開後你再鬆開。期間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鬆開手。”爺爺神色凝重地交代。
這時,紅霞的父親湊上來問道:“馬姑爹,你那個結叫做死活結吧?怎麼打成那樣的?真的對鬼有效?”
爺爺愣了一下,彷彿不認識紅霞的父親一般,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反問道:“當年跟你打旱骨樁的時候,你不也會打這個結嗎?”
他聽到“打旱骨樁”這幾個字的時候臉皮跳動了幾下,緊接着猛地拍後腦勺道:“是哦!是哦!瞧我這記性!上年紀了,不長記性!”
爺爺跟着紅霞的父親走進他兒媳的房間。紅霞的弟弟坐在牀邊,雙手緊緊抓着妻子的手。牀上的女人已經疼的滿頭是汗,指甲幾乎掐進她丈夫的肉裡。
紅霞的弟弟名叫晚霞。從名字中也可見他們的父親有多重男輕女。洪家段的人除嫁進來的女人外都姓洪。晚霞是傍晚時出生的,他父親見當時晚霞滿天,遍地金黃,便將兒子取名爲晚霞。女兒本有其他名字,爲了呼應弟弟,改名爲紅霞,完全不顧姓氏與名字搭配成了不順口的洪紅霞。
晚霞似乎比牀上即將生產的妻子還要緊張,額頭上的汗不比妻子少。
爺爺嗅了嗅鼻子,心不在焉道:“屋裡溼氣好重。”
晚霞聽到爺爺說話,轉頭來看,又驚又喜道:“您終於來了!求求您救救我妻子!母子兩人的性命都交在您手裡了!”他妻子也將可憐兮兮的求援目光投向爺爺。
“哎,現在可別說這種話,能不能救下你妻兒,還要看你。”爺爺說着,將黑色油紙傘撐開,在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將小木棍插上,然後將傘放在牀上。傘柄對着晚霞的妻子,傘面對着門。這樣,傘不但能預防產鬼,還避免生產時有其他男人在場的尷尬。
“接生婆什麼時候來?”爺爺問道。
晚霞道:“已經叫人去催了,很快會來。”
話音剛落,一個老婆婆推門進來。她左瞧右瞧,然後說道:“你這房間的地面是不是沒有隔板呢?怎麼這麼潮溼?”
晚霞忙介紹說這位就是接生婆。
爺爺和媽媽其實早就認識這位老婆婆,點頭算是打招呼。
正如接生婆所說,牀邊的水泥地板有三四處水痕。
晚霞的父親招手道:“你管那些幹什麼!快過來照顧我兒媳。”
接生婆連忙走到牀邊,看了一眼牀上的傘,說道:“這是用來對付產鬼的吧,好多年沒有見過這陣勢了。”
傘彷彿聽懂了接生婆的話,突然“嘣”地一聲縮了一下。小木棍被彈了出來,掉在繡着鴛鴦戲水的被子上。小木棍所落之處爲一塊紅色,且恰好比周圍的顏色要深很多,乍一看以爲小木棍穿透被子扎到了晚霞妻子的肚子上,流出的血將被子侵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