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從口袋中抽出,指尖上已經是鮮血淋淋。
空氣中瞬間充斥着鮮血的味道,她蹙眉,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按住受傷的位置。急忙將魚鱗拿出來,放在桌上。
本來是想要問一句傅斯年,是否知道這個東西,還想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到底是她的幻覺呢,還是在暗含了什麼指示。
剛一擡頭,就看到傅斯年如入定了一樣的盯着她。
就算戴着墨鏡,就那個姿勢而言,的確是在盯着她看的。
有點瘮人。
許傾心乾咳一聲,就當是清了清嗓子,讓自己儘量看起來正常一些,這纔開始講述:“這個東西,我是無意中得來的,在學校的荷花池裡,有個奇怪的東西,將我拉扯了進去。”
後面牽扯到傅斯年,她有些不知道怎麼樣講。
想來想去,她問:“三天前的中午,你有沒有到荷花池那邊去呢?”
傅斯年沒有開口說話。
屋內的詭異之感越來越濃,讓她開始坐立不安,尤其是面前的這個傅斯年,陰森森的,比起第一次見他還要來的可怕 。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傅斯年突然開了口。
說的卻是不着邊際的話。
她尷尬的一笑:“我只聽過,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傅斯年並沒有因她的話而受到影響:“鯤是個不純在的物種,來自傳說。那麼,他就真的不存在嗎?這個魚鱗,如我說,就是來自於鯤。”
許傾心嘴巴張大,傻乎乎的看着傅斯年。
她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這魚鱗,來自於鯤?
乾笑了幾聲:“別和我開玩笑啦。”
傅斯年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將手朝着許傾心的方向伸出去。
他要這個魚鱗。
可是……
“我可以自己留下來嗎?”許傾心不願意給,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願意給,同時,她看到,傅斯年的手,居然戴了手套。
傅斯年一頓,收回了手,衝她微笑:“可以。”
沒想到那麼容易就可以留下這個魚鱗,她拿在手中端詳,耳邊傳來傅斯年的聲音,縹緲又有些沙啞:“整片魚鱗,應該比你的兩個巴掌還要大,這裡只有一部分。背後,應該是一片細密的倒刺,倒刺時而張開,時而合上,導致你的手經常被刺傷。”
許傾心見自己面前多了個放大鏡,她急忙拿來,觀察魚鱗的背後。
果然和傅斯年所說的一樣。
將其放大之後,許傾心看到裡面像是有很多腳在裡面蠕動,每一根腳又是尖銳無比。
這樣的畫面,令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後面的話她問不出口,只因爲她知道答案。
這樣的東西,並不正常。
“還要留下他嗎?”傅斯年問。
許傾心搖頭。
這樣的東西太邪門,她哪裡還敢留啊,不經意之間,就可以將她的手給刺到滿手都是血,太不吉利:“你幫我毀了吧,可以嗎?”
傅斯年卻搖頭:“你剛纔在說,在學校的荷花池裡,你見到了奇怪的東西,而這個魚鱗就是從那個上頭掉出來的?”
許傾心拼命點頭。
傅斯年沉思起來。
砰。
書房內,突然有一個什麼東西響了一下,聽起來像是敲打櫃子的動靜,還是從櫃子裡面敲打出來的。
許傾心嚇一跳。
書房內只有他們兩個,這是許傾心已經確定了的事情。
難道,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
許傾心因爲自己的這個想法,而感覺到身上直冒冷汗。
“怎麼了?”傅斯年問。
許傾心乾笑搖頭:“沒,沒有什麼。”
“手要受傷的話,好好休息,這一段時間不用去學校。”
不去學校?
“不用了,我只是手受了一點傷而已,不礙事。”
傅斯年敲了敲桌子,那魚鱗居然轉動了一圈,然後直接跳了起來,翻了另一邊,然後就沒有了動靜。
許傾心啊了一聲,連人帶凳子直接摔到,一臉驚恐的盯着桌子上已經安安靜靜的魚鱗。
“看到了什麼?”傅斯年問。
“它,它……”
它半天都沒有說出來,這東西在動,她的內心深處一直在抗拒這個事情,似乎承認下來,一片小小的魚鱗有自己的生命,會動彈,這是一件詭異的事情。
承認了這個,將會有各種奇怪的事情。
所以,不能承認。
“嗯?”傅斯年很有耐心。
許傾心深呼吸,衝着他笑:“沒有什麼。”
她不知道,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藏在墨鏡後面的眸子,露出失望。
“出去吧。”
彷彿得到了特赦,許傾心轉身就跑,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
只有她自己心底明白,這一奔跑,的確是被嚇唬到了。
自從和傅斯年結婚以後,她的身邊就一直髮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最爲複雜的是,魏遠老師不知道哪裡去了,還有荷花池中的那個怪東西。
她的小心臟一直在承受着一次次的衝擊。
其他她可以當做是自己想太多,可是這魚鱗。
鯤?魚鱗?
開玩笑啊,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莊子寫逍遙遊的時候,只是用鯤這種東西,來比喻寬廣,這並不是一種生物的名詞吧?
“太太。”
許傾心正靠在樓道上的牆壁,神出鬼沒的管家突然在旁邊冒出來,嚇得她一個激靈:“管家,你,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
“這是基本的素養,太吵了,不禮貌。”
在說她嗎?
“我……”
“先生說你的手受傷,需要儘快休息,我是想問,你在休息之前要不要吃點什麼?”管家問。
許傾心搖頭,她現在需要儘快回房間去,平復一下自己。
管家見到她離開,他這纔來到書房,在看到傅斯年的狀況不太好後,急忙說道:“主人,你的身體現在太虛弱了,請你……”
“我自己有分寸。”傅斯年強硬的打斷了她的話。
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低,管家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