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亂七八糟……
真是夠了!
很大的臥室,很大的兩個雙人牀,重複之前的睡法。我和狐狸睡一張牀,中間隔了很遠,奸臣和寒兒睡一張牀,中間很近……
和狐狸睡一張牀已經夠可憐了,還要看情侶在眼前親親我我……
真是夠了,真是夠了……
還好這次的保護膜有整個房間那麼大,不會發生上次“人眼對鬼眼”的狀況,但是……
真是夠了……真是夠了……
這樣下去我肯定又是一夜無眠了!
海極度不同意我們這種住宿的方式,但是在奸臣簡單的解釋之後也只能同意。
可是,海一臉的挫敗和狐狸莫名其妙的洋洋得意弄得我更是鬱悶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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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狐狸的牀在右邊靠窗,奸臣和寒兒在左邊靠門,奸臣和狐狸各睡牀的右邊和左邊,也就是說他們兩是靠在一起,睡中間,我和寒兒各睡兩邊。
我躺下後面對的就是白白的牆,一擡頭就是窗。
真是一點兒都睡不着,我轉過頭看看,狐狸睡得正香,奸臣也是睡意正濃,雖然看不到寒兒,八成也是呼呼大睡。
我看看手機,哦……讓我死了吧,已經凌晨3點了,我還是無眠……
我看着窗外,窗子正對着那一面沉靜的湖,月光的照耀下莫名的像一隻巨大的眼睛,神秘又帶些恐懼,似乎隨時會把人吸進去一樣。
雲拂過,月露出了臉,明亮的沒有缺憾。湖面上略起點點的波光,沒有了之前的陰森感,先得漂亮極了,像黑色的石一樣,着實討人喜歡。
其實睡不着也不錯,看看這月,這景,也別有一番情致。
月又被一片雲遮住了一個角,大有彩雲追月的味道,月光從薄薄的雲中透過來,使這個晚上鍍上一片銀。
嗯?
那是什麼?
月光的照耀下,那條畫廊的轉角似乎有人在,有一片光亮,卻又看不真切。
本來之前的房子我們是在畫廊的那個盡頭,現在換了個頭,而那個看不清的人影離那邊的盡頭比較近,怎麼看都怎麼像……
對!像現在正紅的清宮戲!
那一片的點點光亮怎麼看怎麼像清宮戲裡面宮女提着宮燈的樣子
。
但是……也不對啊,現在哪裡有人提那種燈籠,就算這裡再怎麼仿古也不會仿到這種程度。
難不成……是那種東西?
可是……這裡也的確不是紫禁城啊。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我起身拿了一件外套,就想出去。
走到房間門口,看到奸臣用來設結界的兩個微亮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法器,又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一步踏了出去。
奇怪的是,沒有看到預料之中的鬼新娘。
奇怪……
想了想,還是急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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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就在眼前,眼前的光愈來愈閃爍。
踏上畫廊的那一刻,隱隱約約覺得有點奇怪,好像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我慢慢地走着,轉頭隨意瞟了一眼。
咦?奇怪,明明現在是夏天,早上看這湖的時候還是滿湖的荷葉蓮花,現在怎麼……怎麼變成一片“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春景?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我一頭霧水的時候,一排提着燈籠的婢女走了過來。
對,就是婢女,就是你們平時看到的電視劇裡面的那種清朝的婢女!
我一時不知怎麼辦纔好,手腳都不知怎麼放纔好。
“見過姑娘。”最最奇怪的事發生了,那羣小姑娘竟然對着我齊齊福下身去。
姑娘?!他們叫我姑娘!!這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我也來了個現在最時髦的“穿越”?
難不成我真的華麗麗的穿越了?
不……不會吧……
我不要!
穿越定理一:關注你的外貌是否改變?
於是我很秉持這個定理,馬上對着湖面仔細端詳了我的外貌。
這個定理還真是……完美啊!
這……這張臉……這張臉怎麼看都不是我的!
這……這明明就是那個鬼新娘的臉!
但是鬼新娘……美得出奇。
絕對是傾國傾城,比我們看到的還要美。紅紅的鵝蛋臉,彎彎的柳眉,明亮的鳳目,眼神是清澈討喜的,沒有一絲呆板和僵硬,紅紅的櫻脣,全然沒有鬼新娘的慘白。
這隻能說明,這張臉不是鬼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霜兒姑娘,少爺有請。”一個類似大婢女樣子
的女孩兒福下身細聲細語地說。
“……少……少爺?”我已經完全愕然了。
“是的,少爺請姑娘共賞明月。”
“啊?……呃……哦。”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好。
“請姑娘隨奴婢前去。”婢女又福了一下,就在前面帶路。
我跟了上去,心裡覺得實在有些不太對。按那婢女的話,這鬼新娘,也就是霜兒,明明應該是這府上的主子,但是……那個婢女無論是行爲還是語氣中都隱隱約約透着濃濃的不恭敬,這個霜兒到底是怎麼了?
走到畫廊盡頭,又順着紅牆走了一會兒,走到一個沒見過的亭子處。
這裡……我記得沒錯的話,這裡就是第一次見到鬼新娘時,她坐的那個地方。
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亭子?
正當我迷惑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大婢女突然矮了下去。
“見過少爺。”
“見過少爺。”跟在身後的一羣婢女也福下了身。
少爺?我擡眼望去……王……王林海?!
眼前的人穿着青色長袍,紫底兒透花滾毛領的短馬甲,緞子的瓜皮帽,粗黑油亮的長辮子,一副清朝富家子弟的樣子
,但是……那張臉的的確確是王林海。
“王林海……你怎麼穿這樣?”我指着他莫名地問。
“霜兒?你怎麼了,你在說什麼?王……林海是誰?”
那個王林海一臉迷惑地問。
“怕是姑娘閨中的哪位知己吧,姑娘畢竟是不同常人啊。”尖酸刻薄的聲音帶着笑諷刺道。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漂亮的穿着旗裝的女人,梳着那種清宮戲裡常見的髮型,頭上插着漂亮閃眼的簪子,髮際戴的豔色花兒把她的臉稱得跟朵花兒一樣豔麗。淡紫色的一身怎麼看怎麼顯得華貴,這霜兒雖然漂亮,但是也比不上這女人顯眼。
“呃……”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很明顯這個王林海並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王林海,這個時候說什麼好像都不太對。
“雪菱,不許胡說!”那個少爺回過身斥道。
“本來就是!大哥你到底中了這狐狸精的什麼迷魂湯,竟然爲了他和阿瑪吵了一架!”雪菱一點兒也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完全不讓我插上話,當然了,我也不想插話,這樣正好樂得消停看戲。
“雪菱!”呵……少爺生氣了。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不過是個窯姐兒,下個月,大哥你就要娶敏格格了,這讓對方知道了怎麼得了!”
然後她又轉過身,鄙夷地看着我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竟敢想妄想進我們家的門兒,真是癡心妄想!”
“啪!”大少爺打了那個囂張的雪菱一巴掌。
嘶……這關係真是亂七八糟,看來一定不能動聲色,否則那個雪菱肯定會把氣兒撒到我頭上。不過,這個少爺打這一巴掌也完全沒有顧及到霜兒後來的處境,看來也不是個聰明的主兒。
“你竟然爲了她打我?!”雪菱一下子瞪大了眼。
“哼,你給我記住!”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跑着離開了。
這……這……好像不關我的事吧……哎……果然,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這個大少爺還真是會惹麻煩。
“霜兒,你沒事吧?”大少爺轉過身來對着我含情脈脈地問。
“呃……嗯……沒……沒事。”面對這麼一張熟悉的臉,卻恰恰是陌生的人。我簡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臉皮都僵硬了。
“霜兒,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娶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大少爺堅定地說。
“呃……”
其實已經大概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了,這霜兒是個窯姐兒,肯定不能加入這等門第,可是又對這大少爺用情甚深,這大少爺情意再濃怕也是不能違反家裡的意思吧,到時候肯定是負了這霜兒,至於這霜兒爲何在嫁人的那一天死,她到底是要嫁給誰,還不知道。
“霜兒?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沒事吧?不要理會雪菱,我保證會好好待你的。”大少爺信誓旦旦地說。
“呃……少爺……”既然這樣,倒不如問個清楚。
“我不是說過不用這樣叫我嗎?來,叫我晟凱。”
“呃……晟凱,你真的能娶我嗎?”
“你……你不相信我,我說過……”少爺急着想證明自己滿腔愛意。
“呃……等一下,那你爸……不……你阿瑪呢?”
“他……”少爺皺起了眉頭,看來果然是不簡單,“別擔心,我會好好待你,絕不負你,一定會說服阿瑪,風風光光的娶你。”
“呃……可是我的身份好像……”
“別擔心,我不會介意,我知道你不得已落入風塵,但是一直潔身自愛,我會好好疼惜你的。”
“呃……”拜託,又沒說你這個大少爺,我想說是你家介不介意,我都忍不住相翻白眼了。
“我是指你家這種背景一定容不下我的。”
“這個……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大少爺支支吾吾的說。
果然還是很有問題,這個大少爺看來還是沒什麼能力。
大少爺扶着我的肩膀,含情脈脈的看着我。
這個……好像就不太妙了。
我一時慌神,大少爺的嘴已經湊上來了,我一心慌就一把推開大少爺,然後開始向畫廊狂奔。
你問我什麼感覺……就像科幻片裡面那種朦朦朧朧地在時空隧道里跑的感覺,所有的時空都往後掠過。
好像……很爽呢……
“暖暖,暖暖……喂……暖暖,起來了。”
什麼聲音?
“暖暖……”
我睜開眼睛,揉了揉,嗯?我什麼時候躺在牀上了?
我有跑這麼快嗎?
“暖暖,不要再發呆了!”寒兒一聲河東獅吼弄得我差點從牀上滾下來。
呃?難不成昨晚是在做夢?
這夢也太真了吧?
不……會……吧……
“暖暖!”
“知道了,知道了。幹什麼啊?其他人呢?”
“都起來準備好了,就你還在睡。”
“誒?哦,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起來。”
“今天還要好好努力!”
“啊?什麼?”
“調查啊?你別忘了你還要去藏書閣。”
“啊……沒忘沒忘……”
“真不知道怎麼會喜歡你……”寒兒喃喃道。
“嗯?”
“沒事……你快點。”寒兒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原來……真的是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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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狐狸坐在藏書閣的桌子旁,厚厚的資料冊堆成了小山。
“沒有……沒有……沒有……”我一邊狂翻一邊咕囔到。
“呵……暖暖,沒有什麼啊?”狐狸奸笑着湊過來。
“關你什麼事?一邊兒去!沒有……沒有……”我一把推開他,然後繼續狂翻。
奇怪了,爲什麼怎麼找都找不到晟凱這個人呢?
“你要告訴我,興許我可以幫幫你呢?”狐狸又奸笑着靠過來。
“你幫我?你別害我就好了!不過……你幫我找找一個叫晟凱的人。”
“哦……他是誰呢?”
“不知道。”
“全名?”
“不知道。”
“年代?”
“不知道。”
“哎呀呀……都不知道,你可讓我怎麼找呢?”
狐狸故意做出一臉爲難的樣子
。
“廢話,我要知道還用你幫我找!”我很想一巴掌打在他的狐狸臉上。
“哎呀呀……不要這樣子
嘛……親愛的暖暖……好好好……我知道了……是滿人?”
“呃……應該是。”能娶格格應該不是漢人吧。
“那就要找找姓了。滿人有氏族,有封號,憑一個名字恐怕不怎麼好找啊。”
“呃……你知道海的滿人姓嗎?他是滿人吧。”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我去問奸臣。”
“你爲什麼一定要知道他?”狐狸一把拽住我,眼睛快要噴出火來,怒氣衝衝地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