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婉柔臉色一僵,瞪大眼睛看着那張法院傳票,眼裡終於出現了慌亂。
施煙竟真告了她!
看着她這樣,宣流螢有點同情,但也沒有特別同情。
過去這麼長時間,足夠她想通很多事。
當年如果不是宣婉柔的父母動了歹心,就算孩子會交換,也只會是她的孩子和姜家的孩子交換。
跟着她日子未必過得有多好,但最起碼她不會放任着孩子發高燒不管,任由孩子高燒夭折。
她對姜家的孩子沒什麼感情,但她對姜家有感激。
如果當年姜家的孩子是落在她手裡由她養着,今天她也能把孩子完好還給姜家,以答謝他們那麼一心一意養好她的女兒。
雖說父母的過錯不該算在孩子身上,但看到宣婉柔,宣流螢還是忍不住會聯想到這些。
姜家於她和玉無雙有恩,她卻養着姜家仇人的女兒,本身她心裡就有些歉疚了,她養的這個女兒還幾次三番針對姜蕊。
還有施煙。
且不說施煙是姜家老太太的救命恩人,施煙還是蘇二最疼愛的侄女,在婉柔這個與她情誼不深厚的養女與蘇二這個多年好友之間,她自然是偏向蘇二的。
看到那段婉柔直接上前去罵施煙亂勾搭男人的視頻,她都氣瘋了。
她知道婉柔養歪了,但沒想到會這麼歪。
也不知是她不會養孩子還是婉柔親生父母的基因太過強大。
或許都有,但都不重要了,反正她也不在意。
“拿着吧,別想着拒不到庭。你也是考了大學的人,雖然學的不是法律專業,多少也應該對法律有些瞭解。”
“法院傳票傳喚一次拒不到庭,法院會再給你發一次傳票,如果你仍拒絕不到庭,法院會缺席審理,到時也會出一個結果。雖說被告有個上訴期內不滿審理結果上訴的機會,但這件事你明顯不佔理,就算你不服審理結果再上訴,結果也是一樣。”
“既然這樣,你倒不如一開始就直接按規定去開庭,說不定請了律師爲你辯護,還能對你有利些。”
看着那張法院傳票,再聽到宣流螢說的這些話,宣婉柔氣得發抖。
一旦開庭,罪名成立,她是會被判刑的!
誹謗罪最高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就算她的罪名不大,一旦審理,對方的律師又是姜蕊幫忙找的,肯定不是普通律師,她估計會被判一年半載!說不定還要賠償很大一筆費用!
不,她不要坐牢!
“你當真這麼狠,要眼睜睜看着我去坐牢!”
宣流螢擡眸看她:“所以是我讓你跑去誹謗別人的嗎?”
“婉柔,你是成年人,得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但不管怎麼說,把你教成這樣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吧,去求施煙撤訴,你不想坐牢,就去求她撤訴。”
“求她?!你讓我去求她!一個裝模作樣到處勾搭男人的貨色,你要去求她!她也配……”
啪——
宣流螢直接站起來擡手給了她一巴掌。
長這麼大,宣婉柔還是第一次被宣流螢打,捂着臉震驚看她:“你居然打我!”
“我打你還是輕的!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你知道施煙是什麼人嗎?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我讓你去求她撤訴,只是給你指明路,你當真以爲你去求她,她就會撤訴?”
“我只是想讓你誠意到,讓她對你手下留情,不至於判得那麼狠!賠點錢沒什麼,只要不去坐牢留案底就行。可是你呢?你看看你是什麼態度?”
一大段話,宣婉柔卻抓住了一個重點:“施煙是什麼人?你告訴我,她到底是什麼人?她不是鄉下來的孤女嗎?”
“鄉下來的孤女?但凡你動點腦子,會覺得她那一身氣度是鄉下能養得出來的?那是隨便動動手就能讓你沒有活路的人!”
“倒是你,都到現在了居然只關心這個,我看你是真想去坐牢!”
“算了,我也懶得管你。”
宣流螢把傳票塞到她手裡,收了屬於她的那份斷親書就沒有再管宣婉柔。
宣婉柔捏着傳票都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
她原本打算不離開,讓宣流螢去求施煙撤訴,但看着這逼仄破舊的房子,她怕宣流螢再賴上她不承認斷親,就果斷拖着行李箱走了。
*
中午施煙和姜澈離開咖啡館後,姜蕊就把姜晟扶上了車,回了姜家老宅姜晟的院子。
好在姜蕊滿十八歲就考了駕照,不然兩人還得叫個司機或代駕。
車是直接開到姜晟的院子門口。
姜蕊停好車,下了車走過去打開副駕駛車門,把姜晟扶下來。
姜晟醉得厲害,好像都要睡着了。
反正姜蕊看到的是這樣。
連扶帶拖的把姜晟拖進屋,姜蕊累趴了。
把姜晟放在沙發上,準備去給他倒杯水,手腕突然被姜晟拉住,又跌回了他身上。
氣得姜蕊想打人。
“鬆開我,我去給你倒杯水!大中午的喝這麼多酒,也不知道你是發什麼瘋!”
姜蕊靠近,確實能聞到姜晟身上有一股酒味。
姜晟卻不鬆開她,握着她的手腕不放還不算,另一隻手還直接緊緊攬在她腰上。
“姜蕊兒,你居然這麼和我說話,你從來不會這麼和我說話。只是沒有血緣關係而已,難道血緣關係就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我這些年對你的好都不作數了?”
鬆開握着她手腕的手,轉而攬着她的背滑到她後腦勺。
她是趴在他身上,他這麼一扣她後腦勺,她的臉就離他的極近,鼻息間都是他身上的酒味。
呼吸有點交纏。
姜蕊一慌,就要推開他,但他抱得很緊,她怎麼都掙脫不開。
“哥,你喝醉了。”
“我確實是喝醉了,要不是因爲你,我會喝這麼多酒嗎?姜蕊兒,你得負責。”
面色微紅,說話口齒也有點不正常,看樣子確實醉得不輕。
他還不忘在她臉上親了親。
邊親邊醉醺醺地說:“姜蕊兒,別對我那麼狠。”
一副極是受傷的模樣。
姜蕊最是見不得他這樣。
心軟了。
沒有繼續掙扎,就這麼趴在他身上:“我哪裡對你狠了啊?我又沒有說不認你,你看我現在不是沒有搬走嗎?只要你認我,我還和從前一樣是你妹妹。”
卻見他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眸突然變得澄澈,他看着她認真說:“可是姜蕊兒,你不是我妹妹,從來都不是。”
姜蕊心一慌。
下意識要避開他的視線,他卻扣着她的後腦勺逼着她看他。
“姜蕊兒,我的心思你明白的,對嗎?”
他的眼神太過認真,並不像喝醉。
脣輕輕碰着她脣角:“姜蕊兒,你明白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