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信一拳打死巡御執事賈冠,並沒有把祁鵬嚇倒。相反,他看到千信殺了執事,還覺得更有把握收拾千信了。
當衆殺死一個執法過程中的執事,這在靈劍門是非常嚴重的行爲。就算是決鬥,也過不了緝事堂那一關。想到可以藉此弄死千信,並且讓顧家走投無路,被迫嫁出顧婷,祁鵬激動得差點顫抖起來。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祁鵬得意的望着千信。
千信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你是你爹親生兒子?”
“你……”祁鵬一時語塞,旋即覺得受到了侮辱,厲聲道:“我是祁振飛的兒子。我爹是靈劍門現任宗主的族侄。我堂堂宗族公子,你敢侮辱我?”
千信好整以暇的說道:“我只是確認一下你是不是你爹的親生兒子。如果你是個野種,並非真正的宗族血脈,那我跟你的這筆賬又得另算。我好心好意的問,怎麼叫侮辱你呢?”
“好!你死定了!”祁鵬氣得渾身發抖,怒指千信,對左右說道:“你們告訴他!讓他知道我到底是誰!”
祁鵬身旁的門客立刻叫嚷起來。
“小子,你看清楚了,這是慧隱公祁晦振飛的四公子!慧隱公是現任宗主的六十七弟,和宗主是同一個祖父!”
“居然敢羞辱祁公子!你們顧家就等着完蛋吧!”
……
門客們得到祁鵬的允許,大肆賣弄祁鵬的家世,大有嚇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千信臉上的怒意消退,而是堆上了笑容。祁鵬以爲嚇住了他,更加得意了。
周圍的人見到千信這樣子,不住的搖頭。
“千信還是害怕得罪祁鵬嗎?”
“能夠成爲秘典傳承者,肯定是識大體的,不會爲了一己私怨連累家族。”
“可是聽說千信做顧家秘典傳承者的條件就是娶顧婷,要是顧婷不嫁給他,那他還是秘典傳承者嗎?”
“哼,現在千信纔開始怕祁鵬已經晚了。他殺了巡御執事,你以爲祁鵬會放過這個殺了他的機會?不管千信要不要得罪祁鵬,他都活不了。”
……
顧家的幾個女子顧寧等人,現在也解開束縛恢復了自由。她們看到千信滿臉堆笑,忽然有些擔心。
作爲女人,當然是希望千信爲顧婷衝冠一怒的。這段時間顧婷既爲父兄與未婚夫失蹤而傷心,又要承受祁鵬的百般騷擾,就連顧寧等人,都看得一肚子火了。她們都恨不得有人來狠狠的教訓祁鵬。
但作爲顧家的後輩,她們又擔心千信做得太出格。如果和祁鵬對抗,那顧家就真沒什麼轉圜餘地了。
也正因如此,囂張如顧寧,面對祁鵬也只是砍傷其門客手臂就住手。依她的脾性,要是換別人,她早就拔劍斬殺了。再怎麼闖禍,也不能闖下滅族之禍吧。
五個顧家的女學徒,都糾結的看着千信。顧寧的表情更是陰晴不定。
就連闖禍唯恐事情鬧不大的顧寧,都忍不住勸道:“千信!今天這事我們應該儘快告訴大長老他們。他們更清楚該怎麼做。”
千信衝顧寧點點頭,繼續玩味的盯着祁鵬:“這麼說,你還真是宗族公子咯?”
“哼!”祁鵬不屑分辯。
“而且你和宗主的血緣還挺近?”千信還是神經兮兮的問着。
祁鵬忍無可忍,怒道:“怎麼的?你傻了是吧?不敢惹我就快點滾!”
千信抱着手,不屑的看着祁鵬,冷笑道:“我幹嘛要惹你?我只準備殺你。既然你真的是宗族公子,那你就該死了!”
“你!你敢!”
祁鵬突然感到一股森然的寒意從千信身上涌來,這是千信用戰意將他籠罩了。洶涌的戰意,將他身上發出的神念全部絞碎,使其神念如墜無底洞,因此纔在識海深處產生寒意。
千信二話沒說,一腳踹到祁鵬的肚子上。
血魂之體如今的爆發力,哪怕是普通的武力衝擊,都足以讓武者級別的人傷筋斷骨。
祁鵬也就是六七星武者的修爲,肚子捱了千信一腳,整個人疾飛兩丈多遠,撞到一堵牆上。牆面隨即綻開一條裂縫,而祁鵬受反震之力,內臟損傷,一口鮮血噴出來。
與此同時,他的腹中好似腸子都打結了一樣,痛得他臉色鐵青,連叫聲都無法發出來,只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祁鵬一邊應付身體的劇痛,一邊恐懼而又迷惘的望着千信。他想不通,爲什麼千信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敢下手。
千信這時才怒吼道:“老子爲靈劍門服役,在前方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命都差點丟掉了。你他媽在後方居然處心積慮的想搶老子未婚妻!你既然說你是宗族公子,那老子問你,靈劍門的規矩是服役修士在前方效力的時候,他們的妻女可以隨便你們宗族的人覬覦的嗎?全靈劍門的修士,他媽的來爲你祁家效力,就是爲了讓你們可以在安心躲在後方玩弄他們的女人嗎?”
千信轉身對着圍觀的人羣吼道:“你們說,你們到靈劍門修行、服役,就是爲了讓祁家的人,可以安心搶你們的女人嗎?”
周圍的人,不分男女,身體都爲之一震。
“這哪兒跟哪兒?跟咱們扯得上關係嗎?”有一個人小聲嘀咕着。
千信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一把扔他到祁鵬身邊:“祁公子,這個人不介意。你可以去玩弄他的母親、妻子、女兒和妹妹!他家的女人,隨便你玩!但你他媽敢打老子的女人的主意,老子就一定會殺了你!”
千信如此羞辱這個出頭鳥,終於有人開始附和他了。
“打得好!宗族子就可以橫行霸道,那我們還服個屁的役!”
“愛做烏龜的自己做去,反正老子忍不了!”
“打死他!打死他!”
“讓宗主處置他!除掉宗籍!”
……
雖然還是稀稀落落的聲援,但總比沒有好。
千信繼續指着祁鵬罵道:“你想騷擾老子未婚妻,被顧家的姐妹阻攔,然後就逼走巡御執事都從倫,換上對你言聽計從的賈冠,再派你的這個門客故意讓顧寧斬掉手臂,以此來陷害她們!你以爲老子不知道?”
“你設局開除顧寧五人,使得顧家完不成劍童名額,趁機以剝奪顧家特權威脅,想逼迫顧家將顧婷嫁給你!剛纔你派這個寧安若進入,就是爲你傳話威脅顧婷,你以爲老子不知道?”
千信一把揪住寧安若的頭髮,厲聲喝道:“現在,你將祁鵬讓你告訴顧婷的話說一遍了!不想死,就把原話說出來!”
寧安若是寧家的人,族中有修士擔任靈劍門長老,權勢顯赫,她並不害怕千信,反而冷笑道:“你要是敢打我,我族爺爺不會放過你!他可是靈劍門的長老!”
千信被她蠢得差點笑了:“是寧清啓那個老狗吧!你不用指望他了,這次他也必須死!你寧家和李家聯合起來對付顧家,老子反正都要大開殺戒的,也不多你一個!老子連宗族子都敢殺,還不敢殺你?”
千信抓住她肩膀一擰,臂膀就被扯脫臼了:“最後警告一句:不想死,就把祁鵬叫你說的原話複述一遍!”
寧安若痛得差點昏死過去,連忙不住的點頭:“我說,我說……”
隨後,一五一十的將祁鵬交待的他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祁鵬的陰謀,這下完全被暴露出來了。
周圍人聽到背後居然有這麼無恥的一面,紛紛唾罵祁鵬。
“禽獸!該殺!”
“打死他!打死他!”
……
圍觀的人們一半是出於義憤,一半是出於看熱鬧,紛紛起鬨。
千信繼續煽動道:“今天有祁鵬謀奪我的未婚妻!明天,就可能會有第二個祁鵬,來謀奪你們的心上人、你們的家產和功法!如果祁家的人都這個德性,那我們留在靈劍門還有什麼意思?這個靈劍門,我們還有沒有保下去的必要?”
“沒有!”
“沒有!”
“沒有!”
一羣看熱鬧的傢伙,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個的跟着喧鬧起來。
千信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要的就是羣情激奮的效果。如此一來,他殺祁鵬就理由正當,誰也不能苛責他了。
千信神情的敘說道:“我相信靈劍門的律法,沒有規定服役的修士的未婚妻可以被隨意奪佔!我也相信,靈劍門的宗族,並非都是囂張跋扈敲骨吸髓之輩!祁鵬,只是祁家的一個敗類!祁家,也不會有第二個這樣的敗類!”
“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自己的未婚妻的保不住,還修行做什麼?還做男人幹什麼?”
千信振臂高呼道:“所以,我今天殺祁鵬,不只是爲私怨,更是爲靈劍門的公平和正義,是爲千千萬萬服役修士的尊嚴,更是爲了我們替靈劍門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不用擔心在後方的妻兒老小受到欺辱!今天,這個祁鵬,我來殺!爲公理和道義而殺!也是爲所有忠於靈劍門的你我而殺!”
千信大唱高調狂灑狗血,引得圍觀的人們撕心裂肺的跟着狂吼。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圍觀的人已經有幾百個了。此起彼伏的吼聲,嚇得祁鵬再也不敢提自己的身份。他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是宗主的祖孫,千信居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他。他更不明白,爲什麼人人都說他該殺。
祁鵬恐懼的望着千信。
“上路吧!祁公子!”
千信露出一口白牙,猙獰而得意的笑着。
呼——
綠色劍芒帶起一陣風聲。劍落,人頭滾動。祁鵬的恐懼凝固在臉上。
四周響起如雷的歡呼聲。
千信笑看狂熱而嗜血的人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突然有了煽動人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