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千信?”
李家三長老李如峰聽說來襲的人居然是千信,先前的談判念頭頓時就煙消雲散。
這還有什麼好談的?掃蕩妖修的時候,李家促成對顧家的強制徵召。又趁千信不在靈劍門,害得顧家的狩獵隊伍失蹤在萬獸森林。更慫恿靈劍門宗族公子騷擾千信的兩個未婚妻。這些事情還沒了結,李家又挖出千信是劍魂的身份真相,逼其出走萬獸森林。
以李家對千信的這幾次算計,這樑子已經結到非你死我活沒法化解的地步。換成是自己闖入了顧家,千信來找自己談判……李如峰肯定自己也不會談和。
李如峰首先想到的是躲到地宮裡,能躲進去多少人就躲多少。刻不容緩!
他手腳發抖的大聲招呼隨從:“快,去地宮!快!”
“三叔”拉住李如峰,哭喪的臉:“三長老,千信已經到了內院。再不攔住他,李家恐怕就絕後了。”
李如峰止住了身子,突然猛拍腦袋,指着李家莊園裡的一個高塔:“快去傳訊!給二長老傳訊,向靈劍門求救!就說千信出現在李家,要殺李家滿門!”
這個差事沒生命危險!
“三叔”雙目放光,踏上飛行法器就朝高塔飛去。
安排了傳訊的事情,李如峰這才搖着頭,尋思還有什麼落下的事情。
現在的局勢,似乎除了和千信談判,真沒別的辦法了。
“千信現在還沒大開殺戒,或許也是在等李家開的條件吧。”
李如峰自我安慰了一番,要求手下帶着自己去內院找千信。
在路上,他不由得走神懊惱着:“總以爲靠着靈劍門,就能讓顧家和千信不敢妄動。可沒想到千信突然變得那麼厲害,連武靈脩士都能擊敗。如今靈劍門雖強,卻遠水救不了近火。李家陷入了強敵環伺,存亡居然只能仰賴敵人的憐憫……可悲啊!我們之前真的做對了嗎?”
李家內院,千信正站在一個小高亭中,看着李家內眷驚慌失措的朝着地宮跑去。
李如峰從飛行法器上跳下來,跌跌撞撞的走到千信旁邊:“千信,有話好好說,不要殺人。什麼條件李家都可以答應。”
“真的?”
шшш ⊕тт kan ⊕co 千信沒有轉身,還是饒有興趣的望着狼奔豬突的李家內眷。
李如峰順着千信的目光,看到二長老家的幾個孫女正結伴同行。他突然想起劉家和千信的關係。
“劉家也是被千信逼得快要和顧家開戰的時候,以嫁女度過難關的。李家爲何不可?”
李如峰心裡有了主意,立即對千信說道:“你看上哪個李家的姑娘儘管開口,多少個都可以!”
千信臉上泛起一道冷笑:“算了,李家的姑娘太嬌貴,錦衣玉食慣了,我可養不起。既然你說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那麼我就提條件了。我的要求很簡單,李家的人搬離這裡,留下工匠,寶庫不準動,玉礦、玉料、法玉不準動。至於你們個人的積蓄,我准許你們帶走。”
“這……這等於是要李家滅族了!”李如峰失聲驚道。
“怎麼算是滅族?你們性命還在,個人積蓄還在。我又沒限制你們的自由,隨便你們去哪裡都可以。”
千信又重重的說了一句:“三長老,你太貪婪了。如果我只是讓你們說幾句好話,服一下軟,就連你們自己,也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恩怨會一筆勾銷吧。”
李如峰失神的嘀咕着:“李家失去了賴以爲生的一切,又能去哪裡?”
“三長老,你這話就不對了。說得好像這塊土地從古至今都是李家的一樣。以前這裡住的可是紀家的人。紀家去了哪裡,李家自然可以去哪裡。”
“紀家……”
李如峰跌坐在地。
紀家去了地獄。
紀家被靈劍門滿門滅絕,雖然有消息說有紀氏後裔在中土,但他們隱姓埋名,根本不敢恢復原姓。
李家失去了玉礦和財富,對靈劍門來說,就一無是處了。就連李家供奉的那些武戰,都不會再爲李家效力。
“千信,就不給李家生路麼?”
李如峰悲聲質問道。
“生路?”
千信冷笑道:“你們沒資格和我談生路。你們一次次的把我往絕路上逼,可有一次想過給我留生路?這次我來,只打昏了三個供奉修士,一個人都沒殺,只要你們搬走,你居然說我不給你們生路?你們不是覺得靈劍門能給你們希望麼?現在我就讓你們去找靈劍門。申冤報仇,儘管來!這還不算給你們生路?”
李如峰啞口無言,但身爲李家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他不得不爲家族考慮。
“如果李家和顧家結盟,能否存族?”
李如峰突然哀求道。
千信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我不需要李家這樣的盟友。況且,我已經答應把玉礦拿來犒勞其他家族了,李家成了我的盟友,我又怎麼對待以前的盟友?你們永遠做不了我的盟友。但是,我可以讓你們盡情投靠我的敵人!”
李如峰提出的要求,都被千信拒絕,可他又實在接受不了放棄一切離開與和莊園。
他雙目血紅,瞪着千信,恨聲道:“千信,你今天對李家做得那麼絕,難道就不顧忌靈劍門麼?就不怕靈劍門對付顧家?”
“你們不是早就希望我和靈劍門宗族對抗麼?現在,我已經和祁家不死不休。你們儘管去要求祁家來討伐我好了。我既然殺了一個祁家的人,就能殺第二個第三個,一直殺到他們不敢對我瞪眼。現在該是他們怕我,而不是我怕他們!”
千信蔑視的看着李如峰,心裡感到一絲遺憾。如果是李如凱在這裡,那就有意思多了。
李如峰絕望之下,抓狂了,咆哮道:“你以爲你殺了一個武靈,就天下無敵了嗎?靈劍門還有三個武靈,近百武戰。你和靈劍門對抗,註定會失敗!你敗亡的那一天,將會比我悽慘無數倍。顧家也會比李家悽慘無數倍!”
“是麼?”
千信不以爲然的笑着:“那我留着你的性命,讓你用一生的時間等我敗亡的那一天。對詛咒我的人,我一向樂意讓他們活在失望裡。”
說完,千信對着慌亂人羣發出七道血靈爪。七個李家男女栽倒在血泊裡,悽慘的嚎叫。
“不讓這片土地染血,你可能還以爲我好說話。現在,讓你們的人按照我的要求滾出去。不然我可沒耐心聽他們吵鬧!”
千信邪氣凜然的說道。
李如峰望着重傷的李家男女,絕望的搖着頭。覺得這一幕好熟悉,跟紀家滅族那一天好相似。同時又覺得太荒謬!明明李家背靠靈劍門處處佔據着主動,爲什麼就被千信一人給扭轉了?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一切都發生得那麼沒道理沒預兆?
李如峰失魂落魄的吩咐隨從:“去吧,讓大家都出地宮,帶着個人財物,去……去試劍鎮吧。”
隨從們驚愕的望着李如峰,覺得這一切很不可思議。如日中天的李家,爲什麼淪落到這地步了?
李如峰沒有解釋,只是頹然的擺擺手。
千信動手殺人之後,恐懼開始在李家人羣中蔓延。
他散出魂力,運足目力,打量着人羣,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董固!”
千信雙目發出懾人的光芒。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從基友莊叛變出來的董固,如今改名爲李固,正作爲李家最底層的修士,幫主人搬東西。
他大概也知道是千信前來,惶恐的四處張望着,藉着搬的東西遮掩面目。
千信輕蔑的笑了笑,連殺他的興趣都沒有。等李家的人開始過上苦日子,開始回想崩潰的起點,就會發現是董固給他們帶來厄運。到那時候,李家的人,會用比殺他還殘忍百倍的方式對待董固。
對叛變之人,最好的懲罰,莫過於讓他的新主子唾棄他。
……
李家的被要求撤出地宮,離開莊園。這次他們的反彈,比躲地宮還大。
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大小姐們夫人們,很不爽催促他們的李家修士。很快辱罵就升級爲推搡和打鬥。
維持秩序協助撤退的都是底層修士,他們並不敢和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真打。很快,就有人衝破了他們的攔阻,到處尋找“罪魁禍首”。
一羣少爺小姐們衝到了千信面前。
“是你要搶我們莊園的?憑什麼?”
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手握在劍柄上,對千信吼道。看模樣,似乎還準備拔劍戰鬥。
千信還沒說話,已經有人替他回答了。
“他就是千信,二長老要讓靈劍門抓的那個劍魂!”
“聽說他連武靈都能殺,你們不要在這裡鬧事了。”
有衝動的人,就有理智的人。年長一些李家子弟,聽到族人年輕人說要找“入侵者”算賬,就趕來勸阻攔了。
千信看着這羣還沒適應破落戶命運的李家公子小姐們,忍不住笑道:“你們太弱小了,沒資格對我說這種話。看你們年幼無知,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快走吧,別浪費李如峰爲你們爭取的活命機會。”
“你只有九星武師修爲而已,總有一天我能殺你!”
先前那個叫嚷的李家男子氣憤說道。
“你都知道是總有一天,而不是今天。那你還在這裡瞎BB幹什麼?”
千信沉着臉說道。
看那小子還不服氣的模樣,千信順手發出一道血靈爪,將他的耳朵切了下來:“這是給你的教訓!等你打得我的那天,再來和我說硬話!現在就老實蹲在我看不到地方夾緊尾巴,別他媽出來亂吠。以你們家族和我的仇恨,我殺光你們都不爲過!”
“你,你欺人太甚!”
那年輕男子怒視着千信,眼裡噙滿屈辱的淚水。
“你自取其辱,怪得誰來?”
千信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