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怪獸
“今天霍旺海在山裡放羊的時候,又撿了一隻野雞!”睡覺前宋金箱關掉燈,羨慕地對已經躺下的老婆說。
“這是他第四回還是第五回了?”
“第五回了!我也每天上山放羊,怎麼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放好羊就行了,別老想着那些外財!”宋金箱的老婆李海紅教育她丈夫說。
“也不知道這些野雞是讓什麼動物掐死的,脖子上兩個孔,血都沒了,肉一點兒都沒吃!我放羊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見過咱們這個地方有這種大牲口!”
“不會是前段時間害死王大盼他們家九頭牛的那種牲口吧?”李海紅驚恐地問。
“唉,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吧,咱們村和他們村子離着好一段距離呢!”
“你說那個吸血的怪物不會跑到咱們家裡來吧!”李海紅越想越害怕。
“閉上你的烏鴉嘴!”宋金箱沒好氣地說。
“老公,我害怕!”
“害怕什麼,趕緊睡覺!”
“咩…”院子裡傳出一聲山羊悽慘的叫聲,還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脖子發出的垂死哀嚎,淒厲的聲音在農村寂靜的夜晚讓人聽得汗毛根發乍,接着又傳來第二聲,好像是在哭訴,讓人聽了更加毛骨悚然。“他媽的,真讓這敗家娘們說中了!”宋金箱氣急敗壞地從牀上跳起來,到裡屋拿了把鋤頭就準備衝出去,他老婆從牀上跳下來就把他抱住了:“老公,你可不能出去啊!”
“你這個敗家娘們,外面那個東西在啃我的羊,我怎麼能饒了它!”
“老公,你可不能出去,王大盼家裡的九頭牛讓那個傢伙很容易就放倒了,連個毛都沒留下,你現在出去不等於送死嗎?”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它吃我的羊,我非得宰了它!”宋金箱努力想掙脫老婆的雙手,卻被老婆死死地抱住。
“老公,你不要衝動,羊都是小事兒,只要人沒事兒就是萬幸!你要是有個好歹,你讓我和孩子可怎麼活啊!”說完李海紅放聲哭了,宋金箱眼見拗不過她也只好放棄了衝動,他放下鋤頭抱着老婆說:“哎呀,別哭了,我不出去就是了!”
慢慢地李海紅哭聲小了,院子裡也沒有了聲音。宋金箱壓低聲音說:“老婆,你聽,外面好像沒有聲了!”
李海紅止住了哭聲,仔細聽了聽,好像確實沒有聲音了。宋金箱又拿起了鋤頭:“老婆,我出去看看啊!”
“不行”李海紅一把拉住了他拿鋤頭的手臂。“你怎麼又要出去呢?”
“外面沒聲音了,我出去看看我的羊怎麼樣了?”
“哎呀,別管羊了,還是管人吧!剛纔那個傢伙肯定是聽到了屋裡的聲音,萬一它躲在暗地裡等着你呢!”
“那你說怎麼辦?”宋金箱不甘心地問老婆。
“咱們兩個就待在屋裡,一時半會兒它還進不來,如果它想進屋你再打它!”李海紅死死抓着宋金箱的手臂不讓他動,宋金箱無奈,只好一手拿着鋤頭一手把老婆抱到牀上,兩個人戰戰兢兢捱到天明。
夜色淡了,屋內的一切漸漸清晰起來,宋金箱和李海紅神經緊繃了一整夜,都疲倦的不得了,外面還是無聲無息的,宋金箱推了推老婆:“天亮了!”
“哦”李海紅回過神來,兩個人膽子逐漸大了起來,他們很快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前,透過玻璃窗看到院子裡沒有異常,這纔開了門。院子裡並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宋金箱急忙跑向羊圈,雖然他預先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吃驚不小:兩隻大羊倒在了血泊中,脖子上留下了兩個彈孔狀的牙印,血液沒有了,身上的肉卻是完好無損!宋金箱心疼的不得了,他呆呆地在羊圈旁慢慢地蹲了下去,他老婆趕過來摸着他的頭說:“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沒法,還是報警吧!”
清晨,易水鎮派出所所長宋朋標剛剛上班就接到了報警電話:“什麼?羊被吸血了?什麼時候?好,我們馬上過去!”
“怎麼了,所長?”一個叫閆天光的年輕警察問道。
“有戶農民的家裡昨天去了吸血怪獸,把兩隻羊的血給吸乾了!”
“啊?那我們趕緊過去吧!”
“不着急,你先去供電所讓他們把電給停了,再去電話局,讓他們把網給斷了!”
“所長,這和吸血怪獸有關係嗎?”
“我說有就有,易水鎮就一個信號發射塔,停了電所有的就沒信號了,也上不了網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別走漏了風聲,上次的事兒要引以爲戒,千萬別再出什麼亂子!你以後多學着點兒!”宋朋標指着閆天光說。
“是,所長!”閆天光下去通知了。等兩個人安排好了一切,這纔開上警車向報案的村民家中走去。
“宋所長,你好!”宋金箱侷促地和宋朋標握手。
“帶我們到現場看看吧!”
“嗯,跟我來吧!”宋金箱把兩位警官領到了事發的羊圈,宋朋標圍着羊圈轉了一圈,草草了了地看了一下,對閆天光說:“閆警官,記錄現場!”
閆天光拿出相機準備拍照,宋朋標趕緊阻止了:“哎呀,拿個本子記一下就行了!”閆天光只好拿出筆記本簡單記錄了一下死羊的數量,受傷部位和受傷情況。很快兩個人做完了現場勘察,宋金箱把兩個人讓到屋子裡:“來,宋所長,抽菸!來,閆警官!”
宋朋標坐在沙發上噴雲吐霧:“金箱啊,前段時間王大盼他們家那個事兒你聽說了吧?”
“嗯,我聽說了!”宋金箱謙卑地點點頭。“後來他們那事兒怎麼處理的?”
“怎麼處理的?中央調查統計局都過來看過了,還不是一樣,一點兒信兒都沒有!他們還要保留什麼現場證據,九頭牛就都糟蹋了!”
“哦,這樣啊!”宋金箱兩眼無神地說。
“你這羊什麼時候死的?”
“昨天晚上剛入夜的時候!”
“要我說啊,趕緊給買羊的打電話,讓他們趕緊拉走!現在這個天,死羊根本就放不了多久!如果現在不出手,那這兩頭大羊就白白糟蹋了!”
“可是,好生生的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宋金箱看到他老婆正向他擺手,也沒有再說下去。
“你放心,現場我們已經勘察過了,你留着也沒用!”
“可是,可是,可是我們沒有買羊的電話啊!”宋金箱心有不甘,憋了半天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嗯”宋朋標點點頭。“那這樣吧,我幫你聯繫聯繫,到時候價格你們再商量!”
“那宋所長費心了!”李海紅趕緊說。
宋朋標熄了煙拿着電話出去了:“喂,表弟啊,今天給你個便宜,要不要?”
“表哥給的怎麼會不要呢?”對面一個粗壯的男人的聲音。
“這邊農戶家裡有兩隻大羊,昨天晚上不知道被什麼動物給傷了,我和他們說好了,讓他們趕緊賣掉!”
“嗯,好,我馬上開車過去!”對方急匆匆掛了電話,宋朋標繼續回到宋金箱家裡抽菸、喝水。半個小時之後,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子就開着農用三輪車趕到了宋金箱家門口,這人個子不高,一臉橫肉,光頭,滿臉鬍子茬,肥大的褲子捆在腰間。宋朋標介紹說:“這是我表弟盧文帥,這種方式死去的羊不好賣,我跟他好好說了說,讓他吃虧收着!”
“嗯,太謝謝宋所長了!”宋金箱和他老婆同時說。
“帶我去看看羊吧!”盧文帥直截了當的說。幾個人同時來到羊圈,盧文帥看到羊圈裡面的羊除了血沒有了,也沒有其它異常,心裡大喜。宋金箱看到有人買自己的羊,能夠挽回一點兒損失,似乎找到了救星。很快兩人就談好了價錢,盧文帥就交錢把兩隻大羊搬上了車拉走了。
“宋所長,那以後山裡那個牲口要是再出來行兇,可怎麼辦啊?”
“放心,我會想辦法把它給除了!你們先把羊圈收拾好,我讓閆警官現在這兒盯着,今晚我們在這兒蹲守,如果它敢來我們就抓住它!”
“那宋所長您費心了!”宋金箱和他老婆千恩萬謝,他們把宋朋標送出了家門口,閆天光趕了過去:“宋所長,那我?”
“盯好了,不允許任何記者靠近!我去所裡找幾個兄弟,看看今晚能不能把這事兒解決了!”說完宋朋標開着警車揚長而去。
天黑的時候,宋朋標帶着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來到了宋金箱家裡,他讓閆天光先回去了。宋金箱對自己老婆李海紅說:“你今天去大哥家裡和嫂子一起睡吧,我跟大哥打過招呼了,今晚我們弟兄幾個都在這兒蹲守!”李海紅答應着去了,吃過晚飯之後宋金箱的幾個弟兄就到了,大家手裡拿着木棍、鐵鍬等傢伙進了宋金箱的房門,宋朋標所有的人手分成幾撥,由警察和村民搭配值守,輪流睡覺,大家和衣而睡,傢伙都放在隨手能拿的地方。一晚上什麼事兒也沒發生,大家都失望地打着哈欠,那個吸血的傢伙只要一天不被擒住,百姓的牲畜就處在威脅之中。宋朋標吸了一地的菸頭,天亮的時候,他疲倦地從沙發上做起來:“唉,這一晚上累的,什麼也沒摸着,大家各回各家吧!”
大家整理衣服和傢伙準備散去,這時候宋金箱突然聽到有人砸門,大家警覺起來,宋金箱壯着膽子出了房門,對着外面問道:“誰呀?”
“是我,宋所長,開門啊!”
“是閆警官,快開門!”宋朋標急切地說。很快閆天光氣喘吁吁地衝進了院子,一看院子裡面都是人,十分想說,又怕走漏風聲被宋朋標罵,只是尷尬地在那兒瞅着大家。宋朋標看出了他的窘迫,把他拉到院子外面說:“怎麼了,瞧把你急的!一點兒定力都沒有!”
“宋所長,又有村民報案說自己的鴨子被一個身份不明的牲口吸了血了!”
“你怎麼不打電話過來呢!”
“電話不是你讓電話局給掐了嗎?”
“哦,對呀,你稍等一下,我把他們擺平,然後咱們就過去看看!”
“啊,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一會兒吧,天都大亮了,那個東西不回來了!請大傢伙相信我們警方,我們會盡快把這個問題解決的,給人民一個滿意的答覆!”經他這麼一安撫,那些百姓都打着瞌睡回去了,宋金箱把他們送到了大門口也回去睡了。
宋朋標強打精神又走訪了鴨子被吸血的那家農戶,處理方式一樣,接下來幾天他又處理了幾起類似的事件,慢慢地他感到力不從心了。
“要不上報中央調查統計局吧?”閆天光建議道。
“唉,爲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你去辦吧!”宋朋標有氣無力的說,閆天光答應着下去了。
中央調查統計局副局長王龍潛正在思謀着如何監控藍星怡,衛東彪走了進來:“局長,真讓梅琳給說中了,易水鎮派出所又傳來消息,那個吸血怪獸出現了,已經傷及好幾家農戶的家畜家禽!”
“哦,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啊?”
“消息讓他們封鎖了,但現在感覺應付不了了,這纔給咱們打電話!”
“嗯,這次我一定把這件事兒調查清楚!你去通知梅琳,咱們這就趕過去!”
“嗯,好!”衛東彪答應着下去了。梅琳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她還沒有從發佈會的陰影中走出來,對中央調查統計局更是恨之入骨。衛東彪打電話的時候她冷冷地說:“又找我幹什麼?”
“梅教授,你的預言實現了,剛纔太行山地區的派出所傳來消息,吸血怪獸出現了!”
“真的?”梅琳一聽有吸血怪獸,也就來了精神。
“我還騙你啊,局長讓我通知你去調查,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去去,我收拾一下馬上過去!”梅琳興沖沖地說。沒多久她就坐在了王龍潛開往易水鎮的警車上了。車上還有兩個人,衛東彪和負責開車的特警隊長李士良。
“梅教授,你怎麼知道那個傢伙吸血啊?”王龍潛大聲說,車速很高,他的頭髮被吹的在風中狂甩。
“因爲它不能消化地球上的蛋白質!”梅琳簡短地說。
“蛋白質?”特警隊長李士良不解地問。
“就是肉類,那個傢伙就算吃了地球上的肉也不消化!”
“那吸血就可以消化了?”衛東彪問道。
“嗯,血液是消化好的!”
“那我可不可以吸血啊?”王龍潛打趣道。
“你沒少吸!”
“哈哈哈”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易水鎮派出所,宋朋標趕緊接了出來,他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王局長,衛主任,辛苦了!屋裡坐!”
“不了,我們還是先去現場吧!”王龍潛十分敬業地說。
“去現場,什麼現場?”
“就是被吸血野獸襲擊的現場啊!”王龍潛有點兒莫名其妙。
“這個…”
“怎麼,有困難嗎?”王龍潛追問道。
“就算你們去了現場,怕是什麼也看不到了!”宋朋標吞吞吐吐地回答。
“爲什麼?”梅琳心直口快。
“現場我已經讓他們清理了!”
“那死掉的家畜呢?”梅琳緊張地問。
“我讓他們賣給我表弟的屠宰場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和我表弟談好了價錢,絕對不會讓老百姓吃虧的!”宋朋標自以爲是地在那兒白活。
“啊?”一句話把梅琳氣的暴跳如雷,指着宋朋標的鼻子罵道。“你們這些人,真是,沒文化,真可怕,還賣給你表弟的屠宰場了,你知道嗎,你們銷燬了最重要的科學證據!”
“這,我也是想給老百姓挽回一點兒損失嘛!”宋朋標感到自己被冤枉了,大聲地辯解。
“挽回損失?你知道你賣的是什麼嗎?是案發現場的證據!”梅琳還是不依不饒。
“上次的屠牛事件你們不是來過了嗎,有證據又怎麼樣呢,還不是沒結果嗎!”
“梅教授,算了,上次確實是我們對不住村民!”王龍潛壓住了繼續發火的梅琳,他心裡又失望又愧疚。愧疚的是上次興師動衆地過來,並沒有讓屠牛事件真相大白,也沒有對即將發生的吸血怪獸事件進行防範,導致平民百姓的財產無辜受損;失望的是自己費勁九牛二虎踢開了墨守成,沒想到眼前這個無知的派出所長又過來添亂。宋朋標心裡也不是滋味,上次沒有把消息封鎖好,捱了上級一頓批評,這次消息封鎖的這麼好,又被這幾個外來的專家訓了一頓,國家啊,你能不能不一天變一個臉啊!
“宋所長,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個專家是個急性子,你不要往心裡去!可以帶我去那幾戶受害的農家去看看嗎?”王龍潛用了商量的口氣,儘量客氣盡量和善地說。
“好,沒問題!”宋朋標痛快地答應了,他們先到了宋金箱家,夫妻兩個的口風一致,自己家裡的羊被野獸咬死了,是宋所長幫忙把死羊處理掉的,其它的就一概不知了。接下了的幾戶也一模一樣,一圈下來梅琳連一句關於吸血怪獸的信息都沒得到,沒辦法只好打道回府。
“梅教授,想什麼呢?”王龍潛看梅琳一路都沒說話,關切地問道。
“還能想什麼,我這一趟算是白來了,這些人好像被封了口,什麼都不說!”梅琳用抱怨的口氣說。
“是啊,我也覺得,就那個宋金箱,雖然什麼都不說,但眼神裡充滿了恐懼,這肯定不正常啊!”衛東彪也插嘴了。
“你們想怎麼辦?”王龍潛問道。
“還能怎麼辦?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梅琳似乎看到了希望。
“嗯,咱們這一趟雖然沒有問出什麼東西來,但是咱們已經知道是哪幾戶人家發生了家畜被吸血的事件,現在咱們再轉回去,繞開派出所直接和農戶對話不就行了,損失的是他們,他們最關心事件的調查結果!”
“對呀!”衛東彪恍然大悟地說。“李隊長,把車開回去,直接去宋金箱家,這次我們一定得把這個吸血怪獸給生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