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舊約盟諸子看場中兩人如此相鬥,手心裡都爲溫森捏了把汗,均知溫森雖然此時以拙馭巧,但對方的劍法如此高明,若稍有疏忽,或是內力不繼,立時便有中劍喪命之險。
秦小文看了半晌,鼻子裡忽地哼了一聲,說道:“這使劍之人武功也不甚高,只不過一柄快劍唬人罷了,怎地鬥到此時,溫二哥還不轉守爲攻?”方暉聞言大奇,雖是近日來與秦小文朝夕相處,但實不知她武功高低。每有功夫切磋,秦小文便也是一條長鞭舞弄兩下,雜耍一般,便即不玩了。此時語出驚人,若說她毫沒見識,那日南京城裡長鞭打銀的內力招數,卻又不像,當下說道:“如此快劍,抵擋尚爲不易,如何轉守爲攻?”
秦小文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暉道:“不知道你是裝傻還是真看不出來,見你南京城裡,與我哥哥相鬥的武功頗高,怎地這也看不出麼?這使快劍之人,每每出劍,都是虛實並用,確是難防,不過他每出劍之時,因劍身柔軟,想是內力運使加劇,手腕必收回半分,此處便是極大破綻了。”方暉凝神細看,果見那人法劍之時,手腕似是用力,臂上孔最穴和天府穴之間露有極大破綻,但他劍法太快,幾乎招招連成一線,若不是秦小文提醒,當真看不出來。
秦小文又道:“他這劍法華而不實,看似雷驚電閃一般,其實並無什麼可怕。若我是溫二哥,一招搶攻之後,招招攻向他右臂這兩處穴道,他的快劍便使不出來。他若是使了一把尋常的青鋼劍,便無此破綻,偏偏要耍什麼花頭,用什麼軟劍來唬人耳目,哼哼,嫌死得慢麼?”此言一出,方暉聽得,實是對秦小文刮目相看,當下低聲問道:“秦大小姐,不知你師父是哪位高人前輩?”秦小文嘿嘿一笑,說道:“怎樣?怕了吧?我便偏不告訴你。”
此時溫森與那人比劍,鬥得正緊,方暉哪有閒工夫與秦小文鬥嘴,見她不說,便也不再問,凝神細看場中。此時溫森已自定下心來,藉着師傳心法,任憑對方長劍綿
密如雨,手中長劍卻始終如一,光環平滑,將那霍霍劍光,盡數擋下。
兩人一上手便鬥得驚險萬分,此時那魔教使劍之人,已出了不下一百餘劍,卻未曾傷到溫森半分,數次冒險搶攻,相距溫森要害不過寸許,自己也險些被太極劍的光環割傷。此時滄州諸派之人,也都瞧出溫森乃是武當弟子了,見他臨危不懼,一柄長劍不急不緩,實是有份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度,都是大爲歎服,均知換了自己在這快劍搶攻之下,身上早多了十七八個窟窿了。
衆人實際不知,這百多招拆了下來,溫森心中也是暗自叫苦。初時稍一搶攻,便被對手*了回來,此刻一個猛攻一個嚴守,那快劍幾乎把溫森的眼晃得也花了,到得後來,都看不出對方長劍從何處攻來,只是牢牢地運力成圈,旁人看來神定氣閒,骨子裡卻是無可奈何。使快劍的人心裡也極是焦急,此刻騎虎難下。使這軟劍,誠然如秦小文所說,手腕處要加倍運使內力,速度稍緩,溫森長劍光環的絲絲寒氣,便*了上來,讓不可讓,先手一失,恐怕便要落敗了。
堪堪快到兩百招,那使劍之人內力已有不繼之相,溫森也是鼻尖滲出滴滴細汗,兩人都在苦撐,不知鹿死誰手。忽地那人一聲長嘯,劍由點刺轉爲斜劃,道道劍光縱橫,與溫森手中長劍光圈,撞在一起。
溫森內力本不及對方深厚,此時兩百招下來,已是強弩之末,被他發狠使劍硬碰,手臂巨震,長劍便有拿捏不住之相。那使快劍之人,自己內力不繼,但見溫森年輕,功力想來不及自己深厚,但武當內功綿密,最能持久,兩人相持不下之際,多消耗一分,便多了一分落敗的可能,於是將心一橫,以內力來強撞溫森劍光的防守圈子。
此等打法,若是上來便使,溫森內力完足之時,因那使快劍之人用的是軟劍,在,硬碰之下,不是被溫森的青鋼長劍劈斷,便是震飛,但此時用來,卻又大不相同。這般接連碰撞之下,溫森五指發軟,再也拿捏不住
手中長劍,叮噹一聲,脫手飛出。那人震飛溫森的長劍,劍光一挺,便往溫森胸前刺來。
哪知武當內力,圈轉成圓,節節相扣,那長劍雖然飛出,但劍柄卻甩了過來,當地一聲,擊打在軟劍之上,那人手上一抖,劍便走得偏了。溫森腳步輕功,本可讓開這一劍,哪知他劍鋒突偏,臨時再度閃身,卻已不及,左肩下的衣服,被軟劍劃開了半尺長一道口子,所幸未傷到皮肉。
兩人各自退開一步,都是手臂痠麻,氣喘不止。溫森見他軟劍劍尖不住顫抖,想起他適才疾風驟雨般的劍法,不禁暗暗後怕,生平與人相鬥之險,這一戰也算數得上了。饒是如此,自己長劍脫手,衣服被劃破,這場比試,終究是自己輸了。
那使快劍之人,方待交待兩句話,卻見一名盈盈少女,笑容如花,空手走進場來,拍了拍溫森肩膀,說道:“溫二哥你苦戰落敗,辛苦啦,下去歇會,他這快劍,便交給我啦!”正是秦小文出場來了。
秦小文又轉向那使快劍之人,笑着說道:“這位大俠也辛苦啦,我便來向你領教第二場。你是英雄好漢,咱們說好了你們不怕車輪戰的吧?我們三局兩勝,便算你先勝了一局啦,這便出劍吧?”
那人見秦小文容貌極爲文秀,只一雙眼睛透出狡黠神情,年紀總超不過二十歲去,這般嬌滴滴地一個少女,如何敢來挑戰?當下搖了搖頭道:“你這女娃子,快下去吧,我好歹也是成名豪傑,便勝了你,又有什麼光彩?”
秦小文眉頭一皺,說道:“這位成名的豪傑,該不是方纔跟太極劍打得太累,在這跟我閒扯拖延時間的吧?”不等他回答,伸手在腰間一摸,宛如變戲法一般,手裡多了一條銀色長鞭,精光閃亮,與她腰帶顏色相仿,無怪纏在腰間,方暉等人看不出來。
秦小文長鞭在手,踏上一步,沉聲道:“廢話少說,看你先激鬥了一場份上,姑娘長鞭,如果二十招之內不打得你棄劍認輸,便算是你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