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賭坊,乃臥龍城一擲千金之地,賭徒們的天堂。賭坊內,沒有奢華的裝飾,甚至連賭桌都是最普通的木桌,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但是,龍鳳賭坊內的賭法,是最全的,只要你想賭,絕對能滿足你,來這裡的客人,從來都挑不出賭局的瑕疵。
龍鳳賭坊共有四層,一層是供普通賭徒玩樂的地方,二層是有錢人、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玩樂的。第三層,能進入到裡面的,必是大富大貴、身份顯赫的人,而且,他們的賭藝必須精湛。第四層,也就是天字號房間所在之地,能進入到裡面的,都是擁有頂級賭技的人。至今爲止,進入過第四層的人,沒超過一手之數。
此時的天字號房間內,有兩個人。一張木桌前,端坐着一個帶面具的人,他渾身裹在黑袍中,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一雙修長而白皙的手。面具人的手,正在把玩着一副骨牌,骨牌小巧玲瓏、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骨牌在面具人的手中,或立、或臥、或疊、或交錯,呈現各種姿態,猶如有生命一般。這副骨牌,似乎與面具人的心意相通。
面具人的對面,站着一個微胖的中年人。這個人,是龍千秋。
“已經三日了,爲何你說的那三個人還沒有來?”面具人的聲音冷酷而嘶啞。
龍千秋顫聲道:“主人,那三個年輕人確實說過,要挑贏十二賭徒和四大客卿長老,然後與您對決。他們的目的,是通過您進入地下之城。”
“那三個人,很危險?”面具人道。
“非常危險,明明是天境修爲,卻比神境高手還可怕。他們中的一個,在三息內撂倒了十二個天境武修。”龍千秋道。
“叮!”正在這時,閣樓內的一個角落中,一個小巧的鈴鐺響了。面具人在木桌底部一拍,一陣機關響動之後,房間的門開了。
門縫內閃進一個黑衣男子,男子驚慌的說道:“主人,龍掌櫃,不好了!莊院又起火了,這次的火勢比上次還大!”
“什麼!又起火了?這是哪個天殺的乾的!”龍千秋跳着腳道。
“你們二個,趕快帶領賭坊內的所有高手前去莊院。莊院內的普通藥材毀了,無非是損失些金石,但地下暗層內的東西,不能有任何閃失。”面具人道。
“是,主人。”黑衣男子和龍千秋走了。
房間的門關閉了,房間內又恢復了安靜。面具人閉上眼睛,極力恢復着自己的情緒。作爲一名頂級的賭師,情緒波動是大忌中的大忌。
“叮!”小鈴鐺又響了。面具人身體微微一動,將目光投向了房門。此時面具人十分疑惑,因爲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手下人是不會觸動鈴鐺的,而且,知道如何觸動鈴鐺的,只有極少數的人。莊院出事,龍千秋已經趕往那裡了,難道......又出了其他事?
面具人沉默了數息後,還是打開了房門。門外,是一個面色平靜的年輕人。面具人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人,而且,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很危險。面具人的手飛快的伸向了機關按鈕,欲將房門關閉,但是,他的手還沒有觸及到機關按鈕時,這個年輕人已經到了他的賭桌前。
“賭師,請關門。”年輕人淡淡道。
面具人感覺到,年輕人的聲音中,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準確的說,是年輕人的氣場碾壓了他。一陣機關響動後,房門關閉了。
“在下雲辰壁,特來向賭師請教。”
面具人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數息後,他用沙啞的聲音道:“坐。”
兩人對面而坐,中間,是那張普通的木桌。
“你是那三個年輕人中的一個?”面具人突然問道。
“是。”
“其他兩人呢?”
“在放火。”雲辰壁淡淡道。
面具人聞言,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但瞬間又恢復了平靜。“莊院的火,原來是你們放的。放火,是爲了引走龍鳳賭坊內的護衛吧?”面具人道。
“是,調虎離山,趁虛而入。而且,我知道莊院起火後,會有人前來賭坊稟報,所以,我跟着他來到了這裡。”雲辰壁道。
“不但跟到了這裡,還學會了觸動鈴鐺機關的方法。”面具人道。
“是。”
面具人沉默了數息,開口道:“後生可畏啊......”
“賭師過獎了。”雲辰壁道。
“你不是和龍千秋說,要打敗十二賭徒、四大客卿長老,然後堂堂正正的與我對決嗎?”面具人道。
“我只是騙騙傻子而已,龍千秋,就是那個傻子。”雲辰壁淡淡一笑道。
“龍千秋,還真是個傻子......”面具人嘆息道。
“不但傻,還不忠,我只是略施手段,他就將知道的一切告訴了我,包括你的存在。”
面具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不忠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身邊的。
“雲公子,你要與我對決,可有賭資?”面具人道。
“有。”雲辰壁將金石通票放在了桌上。
“臥龍城的賭界都知道,與我對賭,我從來不收金石,我只收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你有嗎?”
“我沒有。”
“那你沒資格與我賭。”
“賭師,我知道莊院的地下暗層內,有些特殊的東西,而且,現在我的兩個兄弟就守在那。不知這個賭資,夠不夠資格?”雲辰壁道。
面具人聞言,眼眸深處閃過一道殺機!但他表面平靜的說道:“你是如何知道暗層的?”
“賭師,這個問題不在賭資的範圍之內,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好,很好,哈哈哈......”面具人沙啞的笑了起來。
“賭師,我們可以開始了嗎?”雲辰壁問道。
“你的賭資足夠資格,當然可以與我對賭,說吧,你要賭什麼?”面具人道。
“我輸,我消失;你輸,帶我們進入地下之城。”
“果真是爲了地下之城。雲公子,如果我輸了,你不怕我反悔嗎?”
“若要成爲一個頂級的賭師,必須要有絕高的賭品。你能坐到這個位置,賭品自然不會差。你,只會願賭服輸。”
“你說的沒錯,一個頂級的賭師,可負天,可負天,但決不能負自己的賭品。願賭就要服輸,年輕人,一局定勝負如何?”
“可以。”
面具人撫摸着骨牌道:“我洗牌,如果你能找出一副天牌,算你贏。”
“賭師,開始。”雲辰壁淡淡道。
面具人單手一排桌面,三十二顆骨牌全都翻轉過來。“雲公子,請驗牌。”面具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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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辰壁淡淡掃了一眼道:“牌無問題,請。”
面具人雙手凌空一揮,三十二顆骨牌瞬間被吸起,骨牌在面具人雙手之間流轉交錯,猶如有了生命一般。突然,面具人雙手一翻,骨牌整齊的落到了桌面上。四行,每行八顆,前後位置分毫不差,可以說,就算用手擺,都擺不了這麼整齊。
“雲公子,請。”面具人的聲音中,透着一份自信。
雲辰壁手掌一翻,兩顆骨牌出現在掌心中。
“你......”面具人的瞳孔急劇收縮,面色立時暗淡了下去。因爲他根本沒有看清雲辰壁的動作,那兩顆骨牌,似乎是憑空出現在了雲辰壁掌心中。
單憑手法,面具人就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一個賭徒,如果手法比別人慢,就註定了失敗。
“你比我快,雲公子,你的手法完勝於我。”面具人道。
“賭師,我手法勝你,但我沒有拿到天牌。”雲辰壁手掌一翻,將手中的兩顆骨牌打回原位,然後一拍賭桌,將三十二顆骨牌震的飛了起來。骨牌再次落到桌面上時,已變得雜亂無章,雲辰壁那兩顆牌的牌面,已永遠成了一個謎。
面具人自己洗的牌,他清楚的知道那兩顆牌,就是一副天牌!雲辰壁這樣做,是給自己留了一絲尊嚴,一絲屬於賭師的尊嚴。
“賭師,我們這局,是平局。”雲辰壁道。
“雲公子,多謝你沒有拿走我最後一絲尊嚴。”面具人道。
“回頭是岸,難道你就甘願這樣沉淪下去嗎,韓統領。”雲辰壁淡淡道。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韓墨楓道。
“我們在放火之前,去了趟守城軍府,和副統領聊了好久。”
韓墨楓微微一愣,隨後苦笑道:“副統領肯定全招了,以公子的手段,十個他都招架不住。”
“知道你和副統領都是受人逼迫,所以我纔沒有要你們的性命。韓統領,地下之城的事,我會解決。事情平息之後,我希望你能出現在守城軍府,而不是龍鳳賭坊。”雲辰壁道。
“雲公子放心,我會做回自己,做好屬於自己的事。明日,我帶你去地下之城。”韓墨楓道。
“告辭。”雲辰壁道。
“這個送你。”韓墨楓甩出一顆骨牌。
“多謝。”雲辰壁伸手接住道。
三十二顆骨牌,少了一顆後,就不再是一副完整的物品。一個嗜賭如命的賭徒,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牌送出去的。韓墨楓送一顆骨牌給雲辰壁,是爲了告訴雲辰壁,自己以後絕不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