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看向雲辰壁的眼神充滿了迷惑,她根本看不透這個年輕人。她彈奏的每一曲都融合了自身的心法,普通人根本抗拒不了惑人心魂的音律。
可是她今天使出了看家本領,將心法運轉到了極致,所奏出的音律足以讓修爲深厚的武修者迷失心性,但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絲毫無效。
雲辰壁微笑着向風月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箏臺。風月微微一怔,思索了片刻後,離開了箏臺,走到了旁邊坐下。
雲辰壁坐在古箏前,向風月微微一額首,淡淡的說道:“風月姑娘,在下獻醜了。”
“咚!”一道音符自雲辰壁指尖流出,直接穿透了風月的耳鼓,擊在了她的心上。風月的瞳孔在劇烈的收縮,渾身抖的更加厲害。
“咚!咚咚!......”簡單的音符自雲辰壁指尖不斷流出,聽似雜亂無章,不成曲調,但是這些雜音組合在一起,似是有一股魔性的力量融合,能夠直接進入人的靈魂,吞噬人的心念。
風月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椅背,關節都變得蒼白,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的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原本紅潤的嘴脣此時已變得紫黑。
“噗!”一口鮮血自風月嘴中噴出,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雲辰壁停止了彈奏,坐在那靜靜的看着風月。良久,風月掙扎着站起身形,一雙美眸突然緊緊的盯住了雲辰壁的眼睛。
風月的目光變得哀怨迷離,似是一個少女在挽留離去的戀人,令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她的深情之中。風月將這種勾人心魂的目光直接射入了雲辰壁的雙眼,嘴角浮起了一絲自信的冷笑。風月有她自信的本錢,因爲她所修煉的惑心術,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抗拒。
但事情遠遠出乎了她的意料,雲辰壁的目光像是深邃遼闊的大海,直接將她的目光化於無形,絲毫不受影響。
風月心中一凜,將惑心術運轉到了極致,試圖將雲辰壁征服在目光之下。但是一切都是枉然,雲辰壁依然平靜的坐在那裡。
“噗!”又是一口鮮血自風月嘴中噴出,她身形站立不穩,跌坐在椅子上。雲辰壁的音律已經震傷了她的心脈,她又強行運轉心法催動惑心術,導致了自身氣血逆流,筋脈迸裂,修爲盡廢。
雲辰壁看着癱坐在椅子上的風月,口中淡淡道:“惑心術,的確厲害。如果是那些富商巨賈,早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因爲他們都把你當成了一個天仙般的女子,是完美的化身。但在我眼裡,你只是一個惺惺作態的男人。風月公子,我說的可對?”
風月聽了雲辰壁的話,瞳孔再次急劇的收縮,暗淡的眼神變得又驚又懼。良久,風月開口道:“你怎麼知道的?”,聲音雖然尖細,卻是不折不扣的男聲。
“一個人可以改變容貌,可以隱藏聲音,但是性別是與生俱來的,永遠也改變不了。我剛纔彈奏的箏曲是《七諧音律》中的迷心幻音,只能震攝男人的心魂,從你的反應來看,你是男人無疑。”
“你到底是誰?”風月咬牙道。
“我見過你,但是你沒有見過我。前幾日我追蹤一個黑影到了古井邊,黑影向四個黑衣人傳達命令。你的身形,你的聲音和那個黑影一模一樣。你,就是那個黑影;你口中的主人,就是風月樓的掌櫃。”雲辰壁答道。
風月迷茫的看着雲辰壁,嘴脣輕抖,但卻說不出話來。他的一切對這個年輕人來說都是透明的,他的秘密在這個年輕人面前無所遁形。
“風月公子,你晚上給客人彈奏古箏,深夜還得去指揮夥計下毒,辛苦的很。所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裡你也可以好好歇息。”
風月聽完頓時驚懼交加,他張嘴就要呼救,卻被雲辰壁一道劍氣射在身上,喉嚨頓時發不出半點聲音。雲辰壁寫下一張字條,扔在了桌上,然後提起風月,飄向了窗外。
此時已是子時,雖然夜獸已除,但人們到了這個時候都已安歇,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沒有半個人影。雲辰壁提着風月在夜色中飛馳,兩柱香後,百善藥堂的招牌出現在眼前。
雲辰壁提着風月直接飛入了王百善居住的庭院,他將風月扔在地上,走到王百善的房前,輕輕的叩響了房門。
“誰?”房內傳出了王百善的聲音。
“伯父,是我,雲辰壁。”
片刻之後,房門被打開,王百善將雲辰壁讓進屋內,不解的問道:“壁兒,怎麼會深夜到我這來?”
“伯父,我將風月捉來了,他本是個男人,是製造峻城災難的禍首之一。事情緊急,來不及多解釋。風月已被我廢去了修爲,先關押在您這裡,作爲日後的證人。”雲辰壁說道。
王百善滿臉驚愕的看着雲辰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伯父,相信我,事情很快就能了結了。”
“好!人先關在我這。”
“我還有事要處理,伯父,告辭了。”雲辰壁說完轉身走到屋外,飛身離開了王百善的庭院。
王百善看着雲辰壁消失的背影,好久才緩過神來,低頭看見風月正癱倒在地上,馬上去喚人將風月關押。
此時的風月樓內,掌櫃復博羣手中捏着一張字條,眼中殺機畢露。字條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峻城門外,靜候大駕。
“啪!”一張精美的茶桌被複博羣拍的粉碎,他厲聲道:“召集所有人,搜尋敵蹤,務必將風月救回!”
“是!”
片刻之後,二十多條身影飛離風月樓,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子時後的峻城城門前一片寂靜,雲辰壁靜靜的站在城門外,將身形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呼!......”二十多條身影從天而降,將雲辰壁團團圍住。
“交出風月,饒你不死!”一個黑衣人喝道。
“你們聽我的話,回去將風月樓燒了,將你們掌櫃綁了,你們都可以不死。”雲辰壁平靜的說道。
“放肆!風月到底在哪?”黑衣人厲聲道。
雲辰壁並未答話,身形突然凌空而起,向遠離城門的方向飛去。這些黑衣人反應奇快,紛紛飛身追擊。
雲辰壁的速度並不快,與這些黑衣人保持着十幾丈的距離。黑衣人們加快了身形,試圖攔下敵人,但是當他們將速度提到了極致,依然沒摸到雲辰壁的衣角。
漸漸地,黑衣人們的速度越來越慢,長途奔襲嚴重消耗了他們的氣力,但主人有令,必須將風月救回,所以他們只能咬緊牙關疲於奔命。
“砰!”一個黑衣人體力耗盡,倒在了地上。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這些黑衣人陸續倒在了地上,全部手腳抽搐,口吐鮮血。
雲辰壁見這些黑衣人全部累倒在地,從容的折了回來,他將這些黑衣人一個個提起,集中扔成一堆。
“你要做什麼!”一個黑衣人拼盡最後的氣力吼道。
“在城門前解決你們,還得收拾你們的殘肢斷骸,否則峻城百姓見了會造成恐慌。但這裡是一片荒地,人跡罕至,解決了你們還不用收拾,現在我要做的就是這件事。”雲辰壁漫不經心的說道。
“噗!”問話的黑衣人口吐鮮血,直接暴斃。他,是被雲辰壁活活氣死的。
“轟!......”無數道劍氣從天而降,將這些黑衣人轟得七零八落,頃刻間全部殞命。
雲辰壁做完這一切,飛身返回了峻城城門前。他將身形隱藏在了一顆靠近城門的古樹上,靜靜的養精蓄銳。
偌大的風月樓,此時顯得空空蕩蕩。復博羣在焦急的來回踱步,解救風月的人已去了兩個時辰,音訊全無,他的心裡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復博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暗中咬了咬牙,一跺腳飛身出了風月樓。
雲辰壁隱去了自身的氣息,在樹上閉目養神,突然,他唰的睜開了眼睛。他並沒有聽到任何異響,也沒有看到任何異狀,但是直覺告訴他,危險在慢慢的靠近,這種直覺是在無數次的生死交鋒中歷練出來的,精準無比。
片刻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城門前,他來的無聲無息,彷彿是空氣直接化形而成。
雲辰壁從來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危險氣息。來人所站的位置、角度極佳,進可攻,退可守,毫無破綻。
“高手。”雲辰壁心道。
來人也察覺到了危險就在附近,但是他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辨別不出危險所在的方位。
雲辰壁看得見對手,對手看不見雲辰壁,已是佔盡了先機。但是對手給雲辰壁的感覺太強大了,對手在等待機會,一旦自己露出破綻,對手會瞬間發出致命一擊。
來人似乎與雲辰壁所想的一樣,他也在靜靜的等待着機會。他知道雲辰壁就在附近,年輕人的定力總不會好到哪去,所以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此時,雙方所比的,就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