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船上黑煙滾滾,速度不停地攀升,與順風順水的大食風帆船的距離接近中。
扎希維心中狂吼道:“這怎麼可能!”
他陰沉着臉,下達命令,軍卒們連忙將旗號掛上去。
有八條船響應了他的命令,不退反進,迎向唐船,但本應有十條船的編隊中有兩條居然不管不顧命令,逃得飛快。
“等到戰後再收拾你們!”扎希維狠聲道,他與其他二十條船繼續奔逃。
然而,後面討厭的唐船轟隆聲依舊,有如附骨之疽,越來越響!
扎希維的臉色徒變,原來,唐船仗着速度快,僅僅分出了五條船發射火箭與阻擋的大食船糾纏,其他的船隻,照樣追上來。
他們這是認準了扎希維的帥船,誰叫它最大最顯眼!
扎希維急急思忖,要不再來壁虎斷尾,可是對方的船速快,不會上當。
那麼就戰吧!
無奈的扎希維下令掛起進攻旗幟,吹起了進攻的號角,奮起還擊!
唐船繞着大食船,利用其機動靈活性,不斷地發射火弩。
而大食船則仗着船高,居高臨下,發射火箭和石彈、火彈。
雙方激烈交火,箭來箭往,彈彈亂飛。
大食船並不完全落於下風,畢竟他們上面的人手衆多,有的救火,有的反擊,有條不紊,也不完全劣勢。
射來的火箭,大食人儘快撲滅,着火的桅杆或者帆,救不了的就砍斷丟水裡。
而釘在船壁上的火箭,被他們潑水淋滅。
初時的混亂過後,大食人逐漸站穩了腳跟,與唐船互相攻擊,追逐。
更大的運氣來了,風向轉動,他們由逆風逆流變成了順風逆流,至少可以加速往上游離去了。
而且風越來越大,大食船排出正面行駛,小型的唐船反倒不敢衝撞。
突地,一通鼓響起,鼓聲越發緊急,十條唐船悍然無匹地衝向了扎希維的帥船!
其他大食船慌忙上前阻截,亂戰中,還是有四條唐船衝到了扎希維的帥船身邊,待靠近時,船頭上的小橋垂下,咬在了大船的身上。
大食人正在發楞時,只聽得聲聲粗野的吼叫聲中,唐船上衝出了大量輕甲軍人,爭先恐後地順着小橋往大船上爬去!
他們手執明晃晃的刀劍斧頭,衝上船甲板,展開了兇狠的肉搏,橫斬豎砍!
大食人急叫着與唐船脫離,卻哪裡能夠,定睛一看,原本唐船小橋上的尾鉤鉤着了大船,急切間根本解脫不了。
唐軍順着小橋,衝到大船上,船上的水軍們展開對戰,海戰變成了陸戰,船上變成陸戰的戰場,刀光劍影,鮮血飛濺,水面上鮮血和陽光融在一起,把大河染得一片火紅!
紅紅火火好,唐軍在船上高舉刀劍猛殺一氣,大船上的人手雖衆,卻頂不了事!
他們雖說受過兵器作戰的訓練,也有部分人手懂得跳幫作戰,但比不得精通水上作戰的唐軍,他們更加專業,有個響噹噹的名字:海軍陸戰隊!
韋晞曾爲登州刺史,任職期間,他打造了“海軍陸戰隊”這一新式兵種。
海軍陸戰隊能夠實施登陸作戰和海上作戰的兩棲作戰部隊,他們都是經過嚴格挑選之後艱苦訓練,意志堅強,專業過硬,上船如履平地,作戰有力!
後來韋晞雖然不任登州刺史,轉爲兵部任職,海軍陸戰隊得以保留,並且壯大。
一部繼續留在東海,負責東瀛、朝鮮半島及更北地方的作戰。另一部則下南海,負責維護南海諸海港的防務。
這次進攻大食,從關內抽調海軍陸戰隊作戰,雖然造不了大船,卻利用蒸汽船追上敵船,把船頭小橋當雲梯來用,讓海軍陸戰隊衝擊而上。
唐軍的進攻方式還真顛覆了大食水軍統領扎希維的三觀,讓他大開眼界,可惜打擊臨在自己頭上,就不那麼美妙了。
扎希維急忙下令甲板上的人員抵抗,同時給甲板下的水手統統分發兵器,讓他們上甲板上打。
初時人多,還能夠抵抗,但當上船的海軍陸戰隊越來越多,他們哪怕在晃動的大船上也能夠迅速列陣而戰,配合默契,殺得經驗不多的大食人一敗塗地!
血流如注,積至腳踝。
好在這時有條大食船靠了過來,又跳過一部分的水軍助戰,而扎希維乾脆轉移到那條船去。
他看到自己原本的帥船上一片狂亂狼藉,死的大食人堪越來越多,根本不是對手,氣得他咬牙切齒地道:“攻擊它!”
他新船上的水軍立即對舊帥船發射火彈和弓箭,無差別射擊!
射殺了大食人和唐人,因爲無人救火,火彈在船上燃起大火。
唐人慌忙地跑回自己的船上,但也給射倒了不少。
“看你們來搞勞資!”扎希維小出了一口氣,正在得意時,火光閃動,扭頭一看,只見又有三條唐船圍了過來,向着他不停地發射火箭。
他趕快下令脫離此間的戰鬥,大帆船緩緩地調頭,盡了最快的速度,不過上面的人們感覺這短短的時間十分漫長。搖晃的船體和上面驚慌的人們,讓它看起來並不從容。
唐船哪裡肯舍,咬住猛射一氣。
你來我往的兩軍混戰,大江之上,黑煙瀰漫,風中聒噪不已。昏暗朦朧的煙霧中,刀兵在火光之中閃耀,各種火弩和弓箭在“噼裡啪啦”的聲音中飛舞,不時有火彈的火光劃過。
戰鬥的場面十分的悽美,但身在局中的兩軍將士只有一個觀念:幹掉敵人!
雙方殺成一團,戰事愈演愈烈,水面上好幾條大船正燃着熊熊大火,雜物和屍體在江水中時隱時現,一片狼藉。更多的船隻在接舷混戰,好些條唐船都釘在了大食船身上,海軍陸戰隊上敵船奮勇殺敵,也有數條唐船不接戰,發射火弩射個不停。
大河上吶喊震天一片混亂,唐軍的進攻犀利,但火弩威力偏弱,大食大船確實不容易擊沉。(即使到了風帆時期的火藥炮戰,打上一天也可能擊沉不了很多敵船)
到後來都成了海軍陸戰隊上船硬戰,很笨蛋的打法,根本沒有水戰的優雅。
遠處岸上,阿巴丹守軍在城牆頭看得分明,張大個嘴得個窿,無話可說。
而使用望遠鏡觀戰的唐軍將領們有韋晞、範無傷、姜諮等,倒是挺滿意的,畢竟唐船形勢佔優,打了大食水軍一個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