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士真內力已然消散,只好強自運力,凝神聚氣,見對方“排山倒海”之勢如此迅猛,着實吃了一驚,眼見對方亂掌紛飛,雖看似無章,卻掌路有序,周遭上下竟然全部籠罩其中,任你神通廣大,也休想在這“排山倒海”之式下討的一分好處,丘士真自負硬接無門,想躲無路,暗付對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火候,當真是小瞧於他,大敵當前,不敢怠慢,隨即氣沉丹田,暗運腳力,足足向後退了三丈有餘,眼看一記得逞,哪容對方有喘息之機,二話不說,只見瞳兒掌勢更急更迅更勁了,欺身而上,快如閃電。
“排山倒海”猶如泰山壓頂,氣貫長虹仿似厲鬼鎖魂,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只見丘士真卻一反常態,反而不慌不忙,不躲不避,一臉鎮定,簡直與剛纔判若兩人,瞬息之間,只見丘士真手腕翻出,長衫一掠,發出沙沙聲響,一股勁風,破空而起,只聽叮的一聲,手中赫然多了個拂塵,全身精鐵打造,在陽光照耀下,發着森森寒光。
丘士真全力以赴,竟然亮出了自己的兵刃,看來這正是他的看家本領,也是賴以成名的鐵拂塵,只見鐵拂塵在他手中運用自如,手法之快之奇,絕非肉眼可窺一般,霎時間,竟挽起了無數花針,只見拂塵撣猶如孔雀開庭,在丘士真手中急速飛轉,發出了森森寒光,竟然不躲不避,欺身而上,瞳兒縱然毫無畏懼,也斷然不敢冒然搶進,這也是他隨師父行走江湖多年以來練就的察言本領,眼見不妙,只好作罷,隨即氣沉丹田,雙掌外翻,斜身竄出了五丈有餘,隨即聽的“碰碰”兩聲巨響,只見雙掌外翻處,兩塊大石轟然碎成了一片。
見對方掌勢如此強勁,丘士真絲毫不敢懈怠,既然看家兵刃在手,他也就不再退縮,他深知勁敵在前,先機的重要性,只怪自己先前大意輕敵,連失兩次先機,這次反守爲攻,急欲搶進,只見他手腕一震,一個迴旋,如怒潮洶涌,搏擊長空,鐵拂塵兀自旋轉,欺身而來。
瞳兒不慌不忙,雖忌憚對方手中的兵刃,卻非畏懼對方,只是自己無兵刃在手,也非使刃行家,若近身肉搏,免不了內門外漏,顧得了上,顧不了下,遂以他力壓千斤,強壓反噬之力,尋得喘息之際,只見他手腕翻飛,一個迴旋,手中赫然多出了五枚銀針,陽光之下,綠光粼粼,寒氣逼人,看來他也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了,亦是自己的獨門武器“梨花針”,顧名思義,使將出來,如梨花帶雨,海棠映日,很是漂亮精緻,完美絕倫,然而卻殺人於無形中,甚至被殺之人都不知自己是怎麼死的。
且說“藥狂”石涯子在一旁看的頗有趣味,雖說自己的徒弟在場,也不偏袒任何一方,習武之人免不了切磋武藝,同臺競技,雖然兩人目的不同,倒不失爲一種江湖規矩,然而就在石涯子看的津津有味之際,忽然面漏難色,不假思索,忙使了個“馭風式”,一口真氣上提,不動聲色,瞬息之間,宛如從天而降的仙人一般,竟而飄飄然落到了兩人的中間。
“算了,算了。。。”石涯子淡然對兩人說道:“就到這裡吧。”
既然師父出面發話了,瞳兒不便說什麼,也就只好就此作罷,手中的“梨花針”收掌回縮,竟而消失不見了,而丘士真呢,明顯剛纔孤注一擲,這一變化突然,顯然有些收勢不住,竟然奔着石涯子呼嘯而去,石涯子不躲不避,穩如泰山,只聽搜的一聲,石涯子的身上赫然劃出了個寸許長的小口。
見狀,瞳兒目恣欲裂,一股怒氣由然而起,準備再次襲來。
眼見在石涯子的身上劃出了一個寸許長的小口,丘士真也有些慌了,這怎麼可能呢?這種事情不僅丘士真自己,甚至包括瞳兒在內,也是萬萬不敢想象的,但見丘士真手中的鐵拂塵,自石涯子身上劃過之後,茹毛飲血,發出了一聲長嘯,隨即嘯聲停止,飛速旋轉的拂塵慢慢停了下來,合攏之後,氣勢瞬間全無,放眼望去,此刻就像是一支碩大的毛筆,在那安靜的躺着,只是誰能想到,這竟然會是個殺人於無形的利器。
丘士真剛自站定,隨即上前一臉愧疚道:“前輩,前輩,您沒事吧?”
石涯子面漏笑容,擺了擺手:“無礙,無礙。。。”隨即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二人說道:“這習武之人啊,爲國爲家,不僅可以強身健體,而且還可以鋤強扶弱,往大了說啊,可以行俠仗義,往小了說啊,可以報恩尋仇,只是善惡難定,生死有命,切磋武藝可以互相激勵,也可以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沒必要掙個高下之分,也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學會剋制,方成大器。”
無論是身爲徒弟的瞳兒,還是身爲外人的丘士真,聽着石涯子的這番言論不無道理,同時連連點起了頭,只是瞳兒忽現異樣之色,心中暗自奇怪,這番言論竟然是他從師以來,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言論,此刻聽來,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反到有些怪異了。
就在二人連連點頭之際,只見石涯子突然欺身而上,一手扣住了丘士真的手腕,手掌翻飛,一氣呵成,瞬息之間,手中竟然多了那柄鐵拂塵。
變化太過突然,眼看自己賴以成名的武器鐵拂塵,竟然會被對方一招奪取,自己竟然毫無招架之力,不可謂不驚,只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向尊稱爲前輩的石涯子,爲何會對自己有此一招。
丘士真驚魂未定:“前。。。前輩。。。你。。。。。。”
石涯子面色一沉,劫住丘士真話頭,憤恨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丘士真張嘴截舌,顯然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前。。。前輩。。。您。。。您這是做什麼?”
石涯子不屑一顧道:“據老夫觀察,此兵刃狠辣至極,異常狠毒,一但使將出來,若不傷人,必定自傷,適才老夫現身一擋,消了你的氣勢,我徒梨花針一發,諒你難以招架,若非老夫有事相尋,斷難救你一命。”
丘士真來不及答話,只聽石涯子望了一眼手中的鐵拂塵,繼續說了下去:“全真派清心寡慾,練氣修身,以劍爲門戶,亦揚名立萬,拂塵在手,身爲道士未嘗不可,只是你這柄拂塵,戾氣太重,雖你賴以成名,老夫也有所耳聞,諒你也是欺世盜名之輩,絕非全真門下。”
聽着石涯子一番言論,雖說不無道理吧,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對,按說習武之人,無論是刀槍劍棍,還是斧鉞鉤叉,都是爲了防身禦敵之用,既然是武器兵刃,免不了傷亡,說是狠辣至極吧,江湖行走,又有幾個人不狠辣至極呢,反觀眼前師徒二人,又豈能是善良之輩,不然江湖之中也不會掛上這麼大的名號了,只不過全真門下清心寡慾,練氣修身不假,以劍爲門戶亦是不假,眼前看來,自己的這柄鐵拂塵不僅戾氣極重,而且招式狠辣,倒顯得與全真門格格不入了,也難怪石涯子會有此懷疑。
眼見自己看家兵刃在對方手裡,自己竟然無能爲力,聽着這樣一番言論,他不知是何心情,只見他暗氣一沉,慌亂的說道:“前輩您。。。您誤會了,容我細細道來。。。。。。”
石涯子未作迴應,瞳兒聽得心思流轉, 只見丘士真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前輩您有所不知,全真派除了練氣修身外,御劍爲門外,還有一項尚不外人所道法門,那就是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這柄鐵拂塵正是晚輩早年間學習奇門遁甲所練,只爲防身御法所用,斷不想妄造殺業,血染塵土,只不過家師抱恙,臥榻不起,已有數年有餘,因此晚輩才奉師叔之命,匆匆下山,急欲尋得一奇人爲家師做法,只可惜晚輩連尋數月,不得其法,不見其蹤,直到。。。直到見到那。。。那。。。那三具屍首。。。。。。”說到這裡,只見丘士真忽然面露驚恐,渾身顫抖,似乎想到了一件極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