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劍法分爲下層中層高層三重境界,雖然施展起來,看似一氣呵成,其中卻蘊含多種巧妙變化,單是下層九式就需要七七四十九日的錘鍊,這還需要修煉之人悟性極高,可想而知,中層上層共計五十六招,要想練成,絕非一日之功,雖然瞳兒急於下山,須知江湖險惡,只有練就武林絕技,方可早日完成夙願,而自己呢,也確實該有把兵刃了,崑崙劍在手,如魚得水,雖未達到登峰造極之境界,卻也初見成效,就這樣秋去東來,日復一日,眼下已是初春十分了,而石洞天因舊疾復發,最近越發的嚴重了,竟然咳出了血來,瞳兒看在眼裡,疼在心中,雖然日夜煎藥治療,卻始終不見好轉,直到有一日夜裡,發生了一件怪事。
那一日夜裡,瞳兒練功累了,吃過晚飯早早就睡下了,大約在子時三刻,房門突然響起了一陣焦急的敲門聲,這裡除了他們三人外,斷無別人,瞳兒微感奇怪,只聽得門外響起了水靈焦急的呼喊聲,心中一驚,又擔心又着急,忙開了門,只見水靈一臉焦急的喊道:“爹爹。。。爹爹他。。。。。。”
不容分說,來不及多問,當即隨着水靈來到了師父的房間,只見水洞天癱坐在牀上,大口喘着粗氣,頭上大漢直流,眼神渙散,面色蒼白,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麼驚嚇了一般,口中不停重複了一個名字“婉妹。。。。。。”
瞳兒心中驚慌,不斷的叫着師父,他不知道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了,這是他自從來到這裡以來,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水靈在一旁更是急的哭了起來,水洞天卻不聞不問,彷彿就沒有看見他倆一般,就這樣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水洞天慢慢恢復了知覺,頭上的汗水也消失不見了,面對着一臉焦急的瞳兒還有水靈,很是平靜的說了句:”你倆慌什麼啊,我只不過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就這樣一晚相安無事,瞳兒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水洞天打發了回來,也就不便再問下去了,只是心中暗自打鼓,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了呢?也就是從那以後,不知道怎麼了,他每次看見師父,總有一種傷感的感覺,雖然有些奇怪,卻無從查起。
大約過了五日,還算相安無事,這一天水洞天叫來了瞳兒,卻不是練功場,而是水洞天的房間,瞳兒不明所以,走了進去,卻沒有見到水靈,按理說平時這個時間,水靈早就已經圍了上來啊,可是瞳兒四下打量,也沒有見到瞳兒,只見水洞天端坐在前方,一臉嚴肅,周圍瀰漫了一種平日裡少有的緊張氣氛,很是怪異。
“師父,水靈她。。。。。。”看不見水靈,瞳兒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你不要去找她了。。。”水洞天一臉嚴肅的打斷了瞳兒:“是我叫她出去的。”
瞳兒不明所以,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看向了水洞天,只見水洞天緩緩說道:“爲師今日叫你來,有話要問你?”說着水洞天示意瞳兒坐下。
依言而行,瞳兒坐在了水洞天的對面,一臉不解道:“師父您。。。您說。。。。。。”
“是關於水靈的。。。”水洞天神色默然:“你過後不可對她講。”
瞳兒心中一動,水靈怎麼了,看來師父是有意把水靈支開了,看着眼前一臉默然的師父,他只好點了點頭。
良久,水洞天淡然說了句:“爲師想聽聽你對水靈的看法?”
瞳兒一臉的不知所措:“師父您這是。。。。。。”
“不必顧慮。。。” 水洞天打斷了瞳兒:“只管說就是了?”
瞳兒心中歡喜,一臉情不自禁說道:“水靈她不僅長的漂亮,而且心地善良,溫柔可愛,是爲徒自懂事以來,見過最完美的女子了,能夠遇到水靈,也是爲徒一生榮幸啊。”說着說着,瞳兒的臉上竟然獻出了害羞的紅暈,看來他確實是打心眼裡喜歡水靈的。
聽後,水洞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是惋惜的說道:“爲師舊疾復發,恐來日無多。。。。。。”
瞳兒一臉擔心道:“師父你不要這樣說,你還能。。。。。。”
水洞天擺了擺手,並沒有讓瞳兒說下去,不禁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師父的身體,自己清楚,這也是爲師早年殺虐太重,今日嘗此惡果,也算是因果循環吧,你有護體心法在身,又習得崑崙劍法,雖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過也可獨當一面,禦敵萬千,假以時日,必有所成。。。”水洞天緩了一下,繼續說道:“你我相處數月有餘,也算是師徒情深,心意相通,你與水靈更是彼此傾心,無話不說,通過多日的觀察,你的品行,爲師自是認可,也放心把水靈交給你。。。。。。”
“師父您。。。您。。。。。。”瞳兒的心裡似乎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竟然感到了不真實,雖然這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當親耳聽見的時候,內心還是無不被深深的震撼了一下,似有淚水從眼眶裡流了出來,他知道,那是激動的淚水。
水洞天似乎很傷感:“女孩家大了,不會永遠留在父母的身邊,遲早要有自己的生活的,我也是時候該爲水靈的終身大事着想了。”
瞳兒一臉激動,突然跪了下去,通通通磕了三個響頭,無不激動道:“師父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對水靈好的,我早就已經將水靈看作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在我的生命裡不能沒有水靈,我寧可失去自己的性命,也絕對不會失去水靈的,我願意用一生來保護水靈,守護水靈,我絕對不會讓水靈受到任何傷害的。”說到後來,瞳兒竟然發起了誓,可見他對水靈的情感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瞳兒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對水靈的情感自是不假,水洞天又何嘗不是看在眼裡呢?只是不知爲什麼,自水洞天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惋惜之情,良久,良久,水洞天忽然嘆息說道:“你對水靈的情感如此真摯,爲師自是清楚,把水靈交給你,爲師自是放心,只不過你執念已深,無法動搖,爲師縱使傳授你武功絕技,也絕非想你誤入歧途,水靈自幼跟在我身邊長大,心地善良單純,我只希望她永遠單純快樂平靜的生活。”
“師父我會給她平靜的生活。。。。。。”不知道爲什麼,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瞳兒竟然連自己都有些懷疑了,或許正如水洞天所說,他的執念確實是太重了,他又豈能爲了情感的牽絆而放棄心中的執念呢?而他心中的執念難道不是因爲情感所致嗎?
“下山去吧。。。”水洞天眼中閃出了淚光:“完成了在回來找水靈。”
瞳兒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他知道這一刻已經無法改變了,無論是情感的牽掛,還是執念的牽絆,說什麼都已經蒼白無力了,他只有走下去,做回最真的自己,才能夠擁有自己想要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