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緊張。。。”水靈爹爹似乎看了出來,隨即解釋道:“這是我多年以來精心煉製的丹藥,名喚大還丹,有解毒療傷,調理氣血,疏通經絡,緩解疼痛,祛除溼熱等奇效,是採自靈山之巔四十八味中草藥煉製而成,其中更不乏名貴的千年雪蓮,尤其能增強內力,打通任督二脈,周身流轉 ,只是大還丹僅此一顆,我原打算留給靈兒的,也罷,誰叫機緣如此,你倆年齡相當,又性情相投,誰吃也是吃,也算了卻我一樁心願,不過你雖打通經血,內力恢復,不過全身還不能行動自如,需修養數月方可初見成效。”看來水靈對他還是很照顧的,這等名貴的大還丹,竟然也會讓與他吃,世間除了爹爹孃親師父之外,恐怕也就只要眼前這對父女倆對他這麼好了,想着想着,不禁眼眶溼潤,內心激動不已,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期間通過談話中才得知,原來那日瞳兒墜落山崖,本想一命嗚呼,不想命不該絕,竟然摔落到了一株千年古樹之上,緩解了下墜力度,也是自己身輕體盈,被層層藤蔓所遮擋,恰巧被路過的水靈父女倆發現了,這才萬幸撿了一條命,命雖保住了,全身卻經脈寸斷,動彈不得。
不過談話期間,水靈爹爹還是很惋惜的搖了搖頭:“萬丈懸崖,若是別人掉落下來,雖有古樹遮擋,也斷難活命,你卻大難不死,撿了一條命,實屬奇蹟,通過診治,我發現你骨骼驚奇,全身經絡穴位幾乎都移了位,而且身體還伴有劇毒,卻對你毫無影響,雖然經脈寸斷,動彈不得,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你身體殘留的劇毒已經開始反噬,短期之內必然會蔓及全身,幸好服過了大還丹,已經有所遏制,還算保住了一條命,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僥倖。。。。。。”說道後來,水靈爹爹竟然連連搖起來頭。
“請前輩明言相告?”瞳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臉鎮定的看向了水靈爹爹。
“你全身經脈錯亂,伴有劇毒反噬,若不經脈護體,恐怕。。。”水靈爹爹很是惋惜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大限已到,命不久矣。”
看來命該如此,瞳兒並不畏懼生死,只不過大事未了,豈能善罷甘休,無耐全身動彈不得,悲喜交集,竟然懊惱的捶起了自己的頭。
“不要,不要啊。。。。。。”水靈竟然急的哭了起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爹爹你快救救他啊,你快救救他啊。”
水靈爹爹雖有惻隱之心,卻面漏難色,似乎在強忍着什麼。
“爹爹你救救他吧,我知道你有辦法的,我知道你有辦法的。”水靈淚如雨下,無不觸動人心。
見自己的女兒如此哭求,即使鐵石心腸,又如何能不動於終,只見水靈爹爹眼中精光一閃,很是淡然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機緣如此,命不該絕,也算功德一件,帶他有所好轉,我傳他一套護體心法便是了。”
水靈滿心歡喜:“謝謝爹爹,謝謝爹爹。。。。。。”
瞳兒雖看的雲裡霧裡,一頭霧水,不過他看眼前的情形,他敢斷定,水靈爹爹絕非尋常之輩,遂不在多問,同水靈連連道謝了起來。
水靈爹爹說了句:“你安心靜養,不可操之過急,我明日再來看你。”說着水靈爹爹已經退了出去,水靈留了下來。
望着一臉不知所措的瞳兒,水靈噗呲一聲笑出了聲:“放心吧,爹爹既然答應了,斷然不會食言的。”
通過與水靈談話得知,原來水靈爹爹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威震江湖二十載,天鷹教長老“催命毒手”水洞天,雖當時年級尚輕,不過使的一手乾坤劍法,凜厲異常,天下絕倫,罕有匹敵之人,說起水洞天的威名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葬送他手下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其實不乏一些武林名家高手,其手段狠辣至極,讓人聞風喪膽,雖然在他的帶領下,天鷹教日益鼎盛,威震一時,甚至連少**當都窺探其一二,不過因他手段殘忍,從不收斂,江湖之中樹敵衆多,更是有人揚言取其首級者賞金千兩,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紛至沓來的殺手更是不計其數,然而後果可想而知,都被他給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催命毒手”水洞天竟然從江湖上消聲覓跡了,長達十五年之久,沒有人知道其下落,究竟去了哪裡,是生是死,更無處查起。
瞳兒雖然遊歷江湖,見識廣泛,這一刻卻感到無比的震驚,沒想到眼前看似樸實的山野村夫,也不過五十上下的年級,竟然就是當年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催命毒手”水洞天,而自己也曾聽師父提起過此人,想當年自己未入門之前,師父也曾與此人有過幾面之緣,可謂神交已久,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催命毒手”水洞天竟然從江湖上消聲覓跡了,而自己的師父每每提起往事,都黯然神傷,嘆息不已,彷彿少了一位知心的朋友,從此江湖中再無莫逆之交了,不曾想竟然隱居於此,可謂多少功與名,終爲過眼雲煙。
“你們爲何隱居於此啊?”瞳兒不禁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想如果師父他老人家還在世的話,也斷然會讓他問出來的。
水靈只是搖了搖頭,一臉無辜道:“我來的時候尚在襁褓之中,爹爹他雖然疼愛我,卻很少跟我說他的事情,我也是在無意間才發現的,在我的印象中,爹爹就是日生而做日落而息,我們自己種着菜園,養着雞鴨,有時爹爹上山打打獵,采采草藥,我也學會了織布,雖然生活還算清貧,不過卻能自給自足。”不過呢說到最後,水靈一再叮囑瞳兒,千萬千萬不要講此事告知外人,若不是爲了救治瞳兒,她也是斷然不會將此事告訴瞳兒的,瞳兒內心一陣感動,他知道水靈說的話非同小可,此事幹系重大,一再連連點頭,向水靈保證,更何況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豈能做那種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情,他平生也最恨那種出爾反爾奸逆小人了。
看着水靈漏出幸福的笑容,瞳兒內心無不深深觸動了起來,看來這裡與世隔絕,過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水靈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淳樸善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無不深深感染着瞳兒的心靈,若非大事未了,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永遠在這裡生活下去那該多好啊。
“你想什麼呢?”見瞳兒發呆,水靈突然伸手敲了他一下。
“我。。。我。。。”瞳兒不知道所措,忽而說道:“你怎麼不跟爹爹學武功啊?”瞳兒目光何等敏銳,竟然一眼看了出來。
“誰說我沒學。。。”水靈一臉不服氣,說着,在瞳兒的面前有模有樣的比劃了起來,一招一式,倒是有板有眼,防身還行,禦敵嗎,總感覺少了點什麼,看着眼前舞的正起勁的水靈,瞳兒噗嗤一聲,竟然笑出了聲,或許意識到了什麼,忙憋住了嘴,這模樣着實看的有些滑稽。
“連你也笑我是不是。。。”不想剛纔那一幕早就被水靈看在了眼裡,遂停止了比劃的動作,走上了前來,似有嬌嗔的說道:“笑什麼笑,還不是因爲你啦。”
瞳兒有些沒反應過來,一雙大眼睛望着水靈,提溜亂轉了起來。
水靈一臉天真無邪,再次嬌嗔的說道:“要不是把我的大還丹給你吃了,哪有你活命的道理啊,我底子差,學的也笨,爹爹怎麼教也學不會,那顆大還丹本來是留給我提升內力除災解禍用的,就那一顆,你吃啦,我就沒得吃了。”
難怪之前水靈爹爹有些爲難,原來是有這等作用啊,不想自己竟然稀裡糊塗吃了這等珍貴的大還丹,想吐又吐不出來了,只好愧疚的望着水靈:“對不起,我。。。我。。。。。。”
水靈噗呲一聲也笑了出來:“好啦,逗你啦,你吃了我也高興的很,誰叫你不落別處,偏偏落到這裡呢,再說啦,大還丹也是我給你吃的,沒關係的了,吃了就吃了,要快快好起來啊。”
瞳兒內心再次被狠狠的波動了一下,臉上似乎有些發熱,一臉害羞的說道:“水靈以後我。。。我保護你,不會讓你受欺負。。。。。。”
“好啦,誰讓你保護啦。”說着,水靈似乎也很害羞是的,掩面跑了出去。
就這樣兩個內心跳動的小鹿似乎撞到了一起,就這樣兩個人天天見面,幾乎無話不談,談天談地,談風景談人物,談經歷談人生,談武學談夢想,唯獨沒有談仇恨,因爲他知道仇恨只有在心裡,在這裡只有美好,而他也不想破壞眼前這份美好。
就這春來暑往,日復一日,病牀之上,瞳兒竟然躺了足足三月有餘,除了全身不能動之外,內功卻沒拉下,有事沒事,就會凝神靜氣,修煉內力,就這樣內功日進精湛,也好在水靈細心的照料下,這一日身體竟然慢慢恢復了知覺,能動了。
水靈喜出望外,忙跑出去叫起來爹爹。
水洞天聞聲而來,臉上卻不做任何表情,僅看了瞳兒一眼,似有搖頭又似有點頭,淡淡說了句:“跟我過來吧。”
水洞天走了出去,瞳兒顫顫巍巍跟了過來,本來水靈想要上前攙扶,卻被瞳兒拒絕了,他想要自己來,也確實是躺了好多天了,他也確實是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了,他也想要證明自己,證明給水靈看。
秋風蕭瑟,寒鴉噪林,已是秋天光景,黃葉飄零,落滿了一地,隨風一吹,又四處散去,空中不時挽起了一個漩渦,隨風擺動,多麼像是少女的裙帶,在翩翩起舞,似乎在歡迎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只是遠處一株禿裸的樹幹上,一片樹葉隨風搖擺,不忍離去,那份執着的堅持,多麼像此刻的自己啊。
瞳兒並無心情看風景,他看到了一臉冷靜的水洞天,只見水洞天坐了下來,他前方是快圓圓的石桌,看起來有些年頭,上面佈滿了歲月侵蝕過的痕跡,既滄桑又厚重,下面一個柱形石墩支撐着桌面,石墩下面嵌入土裡,夯實有力,看起來足有幾百斤重,看着一臉狐疑的瞳兒,水洞天突然冷冷的說了句:“把它給我劈碎了。”
什麼,沒有沒聽錯吧,水洞天竟然讓大傷初愈的瞳兒,把眼前這塊足有幾百斤的石桌劈碎了,這怎麼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