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併爲結束,安晨也不可能被一掌壓死。
青燈沒有怠慢,他正要將安晨推入往生門中,可在那瞬間,一道斬斷一切的劍氣從掌下呼嘯而出——“噗呲!”
金佛的手臂被一劍斬斷,隨後壓制的力量消失,佛掌消失成一點星光,安晨手持着誅仙劍從緩緩地站起身來。
青燈暗哼一聲,佛的手臂斷了,他的手臂也已斷。血浸紅了他半邊的身子,但他卻沒有退卻一步。
金佛在,他就在!
安晨沒有遲疑,他又一劍斬出將往生門毀滅在劍氣之下。
沖虛子鄒眉捂胸,一絲血跡從他的口角溢了出來,他的往生門敗了!
“沒想到他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沖虛子輕微一嘆後仰倒了下去,他喘着粗氣,他已經累極了。
“好戲還在後頭。”商敗身形一閃將沖虛子扶了起來:“他想殺我們,所以你敗了。我們要救他,所以敗了。你這個人還不錯,我商敗或許也能和你成爲朋友。”
沖虛子無奈一笑:“往生門不是殺人的道術,我也不可能用他來殺人。但敗就是敗了,我抵不過他的劍淵……”
商敗好是苦澀,殺人,特別是殺朋友,只能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行,他將眼睛放在了青燈的身上,他是否能救下安晨?
青燈閉眼,佛卻始終閉着眼,不過一會兒他的身形消失融入金佛之中。
人佛同體,佛法通天!
“阿彌陀佛。”
混沌浩瀚的聲音響起,隨後金佛終於開眼,兩道浩瀚的金光射穿虛空,射透了生死門!
“安晨,願佛中的極樂世界能幫你。”
兩道佛光開始侵襲生死門,慈悲中的殘忍,殘忍中的慈悲,它們拉出了生死門中所有的罪惡,頃刻間,天地變化,鳥語花香,四下旅人衆多,他們所尋的方向正是西方的極樂世界。
安晨立足在極樂界中,看着人們臉上都洋溢着笑容,不知爲何他卻開始抱頭痛苦起來:
“我爲何卻見不得別人好?我哪裡錯了?我哪裡錯了!?”
他疼得在地上掙扎,在地上打滾,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位朋友,爲何你登了極樂卻這麼痛苦?”突然一個旅人終於注意到了地上的安晨。
“我……?我好似做錯了許多事,且還在繼續做,”他捂着自己的心咬牙切齒:“我明知
那是錯事,但我卻要繼續去做!”
“這是執着啊!”
這是狗屁的執着!這個極樂世界的人難道都這麼愚昧麼?
任何事情都幻想高興的一面,這種人少,所以真正前往極樂世界的人也很少。
“你可否將心掏出來給老朽看一看?”老人突然說道。
安晨一愣,猶豫一陣後“噗呲”一聲,他一手掏出自己的心攥在手中——那是一顆漆黑的心,散發着淡淡的黑光,讓人生寒……
“這……這……”老者連忙後退,他仿若看見了怪物一般,不僅是老者,其餘前往極樂世界的旅人也紛紛露出驚恐之色,他們臉上再也看不出喜悅。
安晨勾着頭,他將心從回又渡入了自己的體內,屆時他的頭不再作痛——因爲他的眼眸已經泛紅……
極樂世界開始崩塌,不再祥和不再慈悲,它被黑暗入侵,被恐懼蔓延。驚叫聲,嘶吼聲,那來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形成了一道龐大的力量撼動着這個所謂的遊離界。
“哼,極樂世界?說的好聽!無色無慾,無痛無苦的人真的存在麼?那只是想象中美好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根本就不能渡化安某!”
“啪!”
安晨一擡頭,整個極樂世界碎成碎片消失在虛無界中。
青燈從虛空中緩緩地落了下來,他苦悶,他思索,他盤膝而坐:“我雖成佛,卻無法拯救一顆墮落的心。羞愧羞愧……”
青燈也失敗了,商敗終於站了出來。
商敗看了一眼身旁苦悶的青燈突然笑道:“安晨此時雖惡,但我卻贊同他的話,你瞧瞧你,你已成佛,但你現在卻苦悶。連佛都會苦悶,更何況是人呢?極樂世界,他始終只能是一個術,想要實現,永遠不可能。
他留下這句話便踏步而出,他的輪迴畫卷已出現在手中。
輪迴界,是道中之道,只要進去的人,沒有他的允許永遠不可能出來,在幽冥海中安晨就差點與鬼王困死在其中,這一次,也一樣!
商敗閃開金卷,虛空中一隻金筆,他傾注仙力正準備寫下生死輪迴,但就在他落筆的一剎那,一把劍橫破虛空而來——
“呼哧!”商敗一閃身,躲過這驚險的一劍。
“我絕不會讓你寫下生死輪迴!”安晨的厲呵聲隨着長劍的呼嘯一同傳來,同時他的手也已握住了一擊無果的劍柄。
那就來第二擊!
商敗鄒眉微怒,他倍化着手中的金筆,頃刻間便接住了安晨的第二擊!
“鏘!”兵刃相接,碰撞出的氣息撼動着整個虛無,方圓百萬裡的星體都被炸成了粉碎!
“你想將虛無界也拆了沒?”商敗一腳踢在安晨的劍刃上將他驚退萬里之外。
“何須多言?勝負之分,我和你們!”安晨轉念又化作一道光襲向商敗。
“好,那就當做你我的生死之爭!”商敗心中一怒,也化作光迎劍而上。
就這樣,虛無界中開始不斷地碰撞擠壓起來,隨意一道氣息便能毀滅百萬裡的所有物體。
也不知多久,碰撞開始越來越頻繁,安晨的進攻越來越猛,商敗則接連頹敗,最多不下十招,他們就會分出勝負。
“殺人與救人果然不一樣。”商敗彈開安晨,拉開最後一擊的距離。
“哦?有何不一樣?”安晨冷聲問道。
“殺人容易,救人難!”商敗拋卻了手中的仙筆與輪迴畫卷,他知道最後一擊便是他與劍仙之間千萬年來最想得到的答案。
不拼法術,就憑殺招,這也合了他的意願。
“那你輸定了。”安晨刨開手中的誅仙與魔劍,同時化出兩個身影相繼接住,他慢慢升空,劍意集大成與劍刃,真正的天人合一,真正的人劍合一,真正的天外飛仙!
雙劍東西來,望穿虛空,一劍升於天,天外一飛仙!
商敗單點眉心,一把銀色巨弓幻化而出,他虛空拉劍,天地中的靈氣,陰氣,魔氣盡數凝聚成一道箭羽。這一箭就連虛空也開始扭曲起來。
邀月弓,逐日箭,箭脫弦,日月同毀!
安晨執劍襲下,商敗脫手離弦。
兩道足以能毀滅世界的氣息,到底誰更勝一籌?
商敗閉眼興嘆,其實在離弦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知道自己輸了,爲何?只因救人難,殺人容易。
救人不忍下殺招,殺人卻不致死不休!
倘若他被安晨一劍刺穿,輪迴一世是小,恥辱卻是永遠的。但這一切皆比不過他想要救朋友的那一顆心。
“刺啦!”就在劍與箭相撞的那一剎那虛空裂開一道裂縫——
“呼哧!”一柄長槍襲來硬生生地阻擋將劍與箭分割兩旁。
“我來晚了。”
年浩跨出虛空裂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