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閣也有夜,而且這夜永遠是月朗清風。這種夜景又怎少的了閒人與美酒呢?
安晨左手抱酒,又手抱着屋屋一個人坐在閣頂享受着夜的寂寞。
夜萬籟俱寂,靜的只剩下屋屋的鼾聲,安晨用手愛憐地扶着屋屋的頭,這一個月來這小傢伙也算是累壞了。
屋屋雖不能解除他身上的毒,但每每毒性發作的時候屋屋總能在第一時間內爲他治療,而每次治療後它都要睡上三天三夜。
此刻他仰頭一口酒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眼漸漸地開啓。如今每天他都要洞察一番界內修士的動態。
單通候,狄傳秋等人已經閉關一個月,而趙思雨,小黑築基修士也都在半月前選擇閉關衝刺結丹。
劍仙閣內無論靈氣還是仙氣皆爲絕佳,所以最多再過半個月衆修的修爲應都會更上一層樓。
不過近幾日來界外的蒼勉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漸漸地他破界的次數也變得多了起來。
如今他飽受腐雨之毒的摧殘已經沒有多的力氣再鞏固結界。半月?結界還能再堅持半月麼?
安晨長嘆一口氣睜開眼睛,傷已沒有好下去的可能,現在唯一剩下只有一件事他還未做。
“該來的總該回來,該面對的必須去面對。”這是他對自己的忠告,隨後他身影一閃隨着輕風消失在劍仙閣頂。
不一會兒他便出現在劍仙閣的第十三層,經過再三的猶豫他還是走了進去。
小潭猶在,藉着微光遠遠看去潭水就恍若一片鏡子。而在這明鏡之下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里面藏着什麼。
安晨沒有遲疑,正如忠告自己的那樣,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
他手執紫雲當即一道劍光劃過水潭,水潭一遇劍氣便分開兩旁。
紅淵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到來,頓時潭內紅光大作霎是妖豔,緊接着一把透體通紅的劍緩緩地飛了出來。
安晨一躍掠過水潭,紅淵的劍柄也已被他握住,他滿懷激動地一扯,紅淵便乖巧地出現在他手中。
而就在紅淵出潭的那一瞬間,一顆紅色的小珠也淡淡浮出水面,安晨不敢怠慢當即一道仙力射向小珠。
仙力將小珠重新逼回了小譚的遊離界中,最後仙力化作一道金色結界暫封小譚。
這一切只用了三息的時間,三息過後一切恢復到了從前的模樣。
“好了,你可以出來了,我回來了。”說着他將紅淵輕輕一拋,紅淵便靈性地懸浮在空中,可劍中之人卻好似沒有出來的意思。
“咦?你還不出來?”安晨也不急
他緩緩地從儲物戒中取出兩罈美酒放在身前,隨後他將泥封撕去,頓時酒香滿堂……
此刻紅淵開始興奮起來,剎那紅光一閃,一個赤發男子從劍身中鑽了出來。
“你不是不出來麼?”安晨笑問道。
“我在睡覺怎麼出來?”赤離也不客氣擡起酒罈便仰頭灌下三大口。
“那你怎麼又突然出來了?”安晨又問道。
赤離放下酒罈滿意道:“誰叫你的酒那麼香?”
“好久不見!”
赤離卻搖頭:“好久不見,不如不見。”
“爲什麼?舊友相見豈不是歡喜纔對?”安晨問道。
赤離再次搖頭:“非也非也,其他人來見我,我或許歡喜,但你來見我,我就知道一定有麻煩了。”
安晨卻撇嘴道:“我只是找你幫個小忙而已……”
“我?我最多隻能在這裡陪你喝喝酒,你知道我哪兒不能去,所以我什麼忙都幫不上。”赤離說着神情便開始變得惆悵起來。
安晨心中也有愧疚,是啊,百年來,赤離忍受了多麼久的寂寞……
“你還能再封印個人麼?”
赤離一聞此話轉過頭深意地看着安晨:“說說看怎麼回事?”
安晨輕嘆一口氣將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盡數地說了一遍。
赤離聽後猶豫了許久才言語道:“你要知道,這件事情的風險……”
“商敗難道還能逃出來?”安晨問道。
赤離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不知怎的,商敗最近或許算到你會重返劍仙閣,所以在遊離界內也開始不安分起來。倘若此時再封妖,我怕有變!”
“爲何會變?”安晨不解道。
赤離嘆口氣道:“你莫忘了,我只是一介劍魂,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的修爲也在流失。是封印都會隨着時間而弱化。三千年來我已經脆弱不堪……”
“你的意思是封印只能二選一?”安晨明瞭,蒼勉和商敗比起來,後者要遠遠可怕得多!
赤離卻搖頭苦笑起來:“那倒沒有這個說法,二者我皆可封印,但封印的期限卻只能大打折扣。”
“多久?”安晨問道。
“最多五百年。”赤離回答道。
安晨陷入了沉默,他很清楚這五百年意味着什麼。
五百年後赤離與紅淵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五百年後蒼勉與赤離便會衝破封印;五百年後靈界又是一場浩劫……
而他五百年後的修爲又會攀升到怎樣一個程度?是否能再次阻擋住商敗與蒼勉帶來的浩劫?
這時赤離又開口道:“封印商敗便是爲你爭取恢復修爲的時間,可現在倒好,一百年過去了,你看看你,修爲纔剛剛步入化實境……”
安晨苦笑:“一百年的世間能達化實已經不錯……”
“機緣呢?又尋至多少?”赤離的話似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安晨沒有回話而是一揮手,三把仙劍自他體內飛出與紅淵並排漂浮在空中,一時間暗黑的小譚被映照得五光十色。
“就這些?”赤離話雖如此,但語氣卻頗顯滿意。
“當然不止。”安晨說着便將敖修的龍魂捧在手心。
“龍魂!”赤離大驚再次問道:“這可是你的劍魂?”
“你若能救活它,它就能爲我劍魂。”安晨玩笑着便將龍魂又收入自己的儲物戒中。
敖修傷及魂根,而赤離也只是一介劍魂,救?根本不可能!
赤離陷入沉默,他的確無能爲力。
這時安晨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用擔心,我一百年達化實境,五百年說不定就能恢復修爲了呢?到時候我便來救你!”
赤離卻一口酒悶下:“你怎還如此天真?”
“此話怎講?”安晨不解地問道,
“你認爲我就有一定的把握能將那六階鬼妖封印?”赤離反問道。
“那你有幾成把握?”安晨問道。
“一層!”赤離肯定道。
安晨倒吸一口涼氣,現在他算是明白爲何赤離要說他自己天真!不僅是天真簡直是荒謬!
赤離又道:“你以爲六階夜叉鬼的修爲很低?不瞞你說,就算商敗被放出此時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如此不堪?”安晨不信。
“赤離與你處境大致相同,你死後留有一節仙骨,他死後留的卻是魔影分身,”赤離頓了頓又道:
“往日閣主與你合體與商敗一戰,那時你的修爲僅化實第四境就能讓商敗認輸,可見其被封印時修爲多麼低。而當下六階鬼妖的修爲非你化實第四境而不敵。說了這麼多自己衡量勝負!”
安晨聞言後心裡一沉,那爲何劍仙要在夢中告訴自己蒼勉只有被封印在劍仙閣中?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不瞞你說,封印商敗已耗費紅淵的大半仙力,倘若再封印一個六階鬼妖,其成敗一成已算最多,”赤離說到這又看了一眼安晨,“你考慮考慮吧,何去何從你做決定。”
一成賭生死?這賭局值得麼?
“賭!”安晨咬牙,賭或許還有一成的把握,不賭就只能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