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和巨魔爆發最激烈戰鬥的地方就在村莊之內,現在到處還殘留着當時留下的傷痕。儘管最高大的居所只是窩棚——扁了,最重要的設施不過就是石頭砌邊的水井——倒了,最隱秘的建築是一個五米見方的地窖——塌了,整個村莊可謂貧窮落後,但是也不應該被巨魔搶掠、破壞和玷污。
穿過灰色的球殼魔法陣之後,透過窗戶再看到的就是一幅破敗的景象。布蘭沃頓幾乎是趴在車窗上,赤紅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一草一木,一隻後蹄惱怒地不斷踢地,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在那裡!”他用手指狠狠戳了戳玻璃:“我們村子絕對沒有那個東西,我敢用腦袋擔保。”
那是一件怪異的樂器,啤酒桶大小的座鐘懸浮在離地一米左右的空中,四個大小各異彷彿音叉一樣的鐘錘懸浮在它周圍,有節奏地依次在上面敲打。隔着車窗聽不到它們的聲音,不過這沒關係,趙邁直接驅車撞了過去,清晰感受到了碰撞引起的震動。座鐘被掀翻在地,音叉也滾落泥土之中。與此同時,全地形掃描上的球殼魔法陣也消失了。
那些進入陰影範圍的半人馬還有些呆滯,在魔法陣消失之後逐漸清醒過來。它們發出驚恐的呼叫,因爲在他們腳下層層疊疊的是無數巨魔冰冷的屍體。少數幾隻殘存的巨魔也清醒過來,不過他們很快就被人馬分割包圍,然後制伏。
“讓我下車,我要去見見他們。”布蘭沃頓低頭俯視着趙邁說道。
“你要記住一點,這些人馬不是你的村民,或者說不是這個世界你的村民,可能會有些差異。”趙邁首先想到的就是平行世界,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而且,這一切肯定不是巨魔能夠做出來的,還有幕後的黑手沒出現。”
“我知道!”布蘭沃頓點點頭:“你已經殺死了巨魔,謝謝你,麥克·龍吼,你是個誠實的巫師。”他在車門剛一開的時候就跳出去,對人馬揮舞着獨臂,興奮地:“嘿!你們都怎麼樣?”
趙邁關閉車門,隔着窗戶觀察布蘭沃頓的表現,確定他沒有再受到什麼影響之後才下了車子。在這種時候,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爲過。不去管人馬們互相擁抱慶祝的場面,趙邁等人來到了那個懸浮座鐘和音叉旁邊。
“好強的魔法波動,好像有滾燙的風不斷朝我身上吹似的。”小花趴在趙邁身後,只敢露出眼睛。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並沒有這種感覺,趙邁只是隱隱覺得不安,但是卻無法說出具體是什麼類型的不安。座鐘和音叉安安靜靜地,離近了可以看清上面又細又密的魔法符文。
過去中國人喜歡在鑄造的時候,於鍾、鼎的表面留下文字,取了“聲傳八方”和“定鼎天下”的寓意。眼前音叉鐘上符文則是一個複雜的魔法陣,通過音叉的敲擊產生作用。趙邁撿起鍾來,四個音叉跟着一同飛起,就像互相之間有無形的鎖鏈相連似的。音叉發出淡淡的光芒,趙邁可以清晰感受到魔法能量在其上慢慢聚集,就像一個蓄能的過程。等到蓄能完畢,音叉就會敲向座鐘,引發魔法效果。
趙邁用手掰了掰,即便是用全力也不能將音叉拖離座鐘範圍。所以他直接用儲物手環將其裝了起來,果然座鐘和四個音叉是一體的,只用一個位置就全都裝了進去。趙邁長舒了一口氣,至少將這東西隔離到便攜空間去了,就不會再被起迷惑。
“趙邁,阿多發現了一些東西。”小花的聲音遠遠穿了過來。他們停在之前傳送門出現的地方,看着面前一個長條的木頭盒子。盒子又細又窄,可以向中間摺疊,打開的話約有一米長。從盒子開口向裡面望去,隱隱能夠看到銀白色的光,就像水銀一樣在盒子底部盪漾。
就在趙邁觀察的時候,盒子中的光開始逐漸增亮,可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趙邁讓大家退遠些,阿多將盾牌擋在身前,在他身後藏了一串。一道新的拱形傳送門打開了,這一次泛着的是灰綠色的光幕。
“這次又會出來什麼?”芭芭拉從阿多身後探出腦袋來,搓着手興奮地說着。過了好一會兒,結果什麼動靜都沒有,綠色的光幕上不斷產生漣漪,也就僅此而已。
三分鐘之後,光幕關閉了。木條盒子還是安靜地躺在地上。“就這樣啊?好無聊。”芭芭拉撇撇嘴,阿多則用手將她的腦袋撥回自己背後去。趙邁看了看盒子的位置,又看了看村子的佈局。“我明白了!”
“這是一個飼養巨魔的籠子。通過傳送門從平行世界將人馬驅趕過來,餵養巨魔。當巨魔超過一定數量,就有一部分會向內走到村子中來。三分鐘的時間足夠巨魔從邊緣走到綠色的傳送門中去!”趙邁比劃了一下,大家就全都明白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誰做的?爲什麼要製造這麼多巨魔?門的另一面是什麼?”
“不管是誰做的,肯定會來查看這裡出了什麼問題。”趙邁一拍手,指揮到:“行動起來,芭芭拉,你去找布蘭沃頓,告訴他開始清理巨魔屍體,一個不剩全都燒掉,這是最徹底的解決辦法,阿多會拿着魔杖幫你去放火。朵吉安,將車上的武器拿下來,以車子爲屏障,建立射擊陣地,要保證咱們幾個隨時可以撤離。小花,你顯出實體來,告訴人馬做好戰鬥的準備。老弱婦孺儘快撤離。對了,估計一會兒可能還要打開傳送門,再過來一批人馬。”
衆人忙碌起來,趙邁和他們一樣開始做戰鬥的準備。他給阿良穿上皮甲,施展德魯伊法術,讓它變得更敏捷、更強壯和更有耐性。之後,他打開靈藥,在自己的臉上塗抹起來。這些利用植物根莖、果實提煉的藥膏散發着苦澀的味道,抹在臉上花花綠綠,只有一個非常單一但神奇的作用:加速自然原力向趙邁身上流動的速度。
準備進行到一半,燒巨魔的火堆已經點燃了,傳送門再次打開。水銀光幕中衝出一大羣人馬,帶着驚恐的表情在村子廢墟中奔逃。已經有所準備的布蘭沃頓攔住了他們,讓他們放鬆下來,然後有秩序地退出村子範圍。一些青壯年戰士留了下來,甚至還有來自不同平行世界的同一個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己的“雙胞胎”。儘管他們攜帶的武器不多,很多隻是撿了繩子綁上石塊和木樁使用,但每個人都鬥志昂揚的。
綠色的光幕再次閃亮,過了兩分多種之後,一個綠色的身影走了出來。這是一個不足一米的小個子地精,光禿禿的腦袋上只有兩三根短毛,大大的耳朵向兩側探出去然後向下垂,分別綁着三個金色耳環。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看着周圍,敞着懷穿着褐色的麻布袍子,雙手掐腰大聲呵斥道:“你們這羣偷懶的巨魔,都死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