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百晉一百五的比式中,顏鬆一招制敵,此事頓時在劍院傳得沸沸揚揚。他比完之後就後悔了,後悔過早地暴露自己的實力,說起來只因爲孫凱無意間的刺激,因此當他離去時,見孫凱和劉雲在後面跟着他,當即喝令對方離他遠點,然後,他獨自一人回到家中,用了很長時間平定下情緒,然後繼續玄修護體劍陣。
晚上吃飯的時候,孫凱跑到樓上去喊顏鬆,說長老們找他們有事,正在院長的房間等着他。顏鬆聞言,大抵也預料到了對方找他何事,對此他卻一點也不急,坐下來,舒舒服服地吃起飯來。孫凱愣愣地看着他:“鬆哥,長老們都等着你呢,院長也在,你、你還是快過去吧?”
“不急,吃完飯再說。”顏鬆說着,一邊美美的吃着飯,一邊誇小薇廚藝越來越好,秦壽、林風和孫凱三人呆呆地看着他,良久,三人才相視一眼,派出秦壽作爲代表,問顏鬆道:“兄弟,你……跟哥說說,到底是什麼水平,凱子今天被你嚇了一跳,早把其他的賭注忘了,結果輸得不是一般的慘!”
顏鬆喝了口水,嚥下嘴中的食物,衝三人微微一笑:“我今天的對手太過輕敵,他以爲站在那裡不動我拿他沒辦法,沒想到老天有眼,竟讓我一招打贏了他——”“你就說你是什麼等級?哥幾個以後押注注意着點,凱子已經不止一次栽在你手裡了!?”秦壽急切地問道。孫凱也在一旁“是啊是啊是啊”的點頭。
“這個天呢!他是十分公平滴!”顏鬆忽然一擡手,大喊了這麼一句,將三人嚇得直接站了起來,他擦了擦嘴,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的實力就擺在這,誰讓你們無視我,不押我的!”走到門口,他見屋內忽然沒了動靜,知道幾人正在生悶氣,趕忙加了一句,“兄弟我是四階玄師,以後可要悠着點,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說完,哐的一聲將門拽上,信步向盤龍劍院走去。
顏鬆來到院長室的時候,除痞子院長之外,九大長都也都在裡面,他快速地瞄了他們一眼,發現這些人沒一個有好臉色,就連平日裡對他比較溫和的海月長老,此時都饒有責備地看着他,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看樣子,他們一定在這裡等了好長時間。顏鬆心裡剛暗笑兩聲,猛地看見面前正座上的痞子院長一掌拍在桌子上,直把桌面的茶壺震得跳起又落下,茶水溢到桌面,沿着桌沿滴噠滴噠往下地下滴,安靜的屋裡除了這個聲音,便是痞子院長急促的呼吸聲。
“老子幾人等了你半個時辰了你知不知道!小兔崽子,來劍院不到一年,膽兒卻變得這麼肥,不想混了是不是!”痞子院長說着,又是一掌拍在桌上,剛剛斷流的水滴再次從壺內溢出,向地面滴噠不止。
顏鬆低着頭,不說話,表面上裝出一副老老實實願受責罰的模樣,內心裡卻早已樂開了懷,心說你們這些老東西,用不着小爺的時候一腳將我踹開,用着了就說句話讓我過來,想得到美!小爺就是無法反抗你們,也要氣死你們,氣你們一個支氣管腫大!
見顏鬆不作聲,痞子院長又噴了兩句,這才歇歇氣,由藍袍長老楊冰轉入正題:“顏鬆,你知道,玄修者達到五階玄士之後,便可以自行隱藏自己的實力,你之前把我們幾個老東西蒙混了!”見顏鬆要開口辯解,楊冰卻不給機會,接着說道,“不過,我們不怪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的真實修爲是什麼等級?我們幾個老傢伙,還都把你當成一二階的初級玄師呢,恐怕不是吧?”
“四階玄師。”顏鬆說道。
“四階玄師?”紅袍長老何烈有些驚訝的看着顏鬆,然後迅速地捋着自己下巴上的鬍子,看向其他幾位長老,“玄修速度這麼快!還真是少見!這就不奇怪了,排名四十六的周虎剛剛步入四階玄師,遜顏鬆一疇也是理所當然!”
“今天的杜良可是四階玄師中期了,”海月長老忽然說道,他看向顏鬆的眼神,多少有些埋怨,好像是怪顏鬆不把實情說給她,要不然,之前完全可以按照她的意思,將仙器發給顏鬆,“看樣子,你現在也是四階玄師的中期了吧?”見顏鬆點點頭,她不再說話,而是正襟危坐,輕輕咳了兩聲。
楊冰長老會意,事實上他本來也是和海月長老站在一個立場上的,這下見顏鬆不是投機,而是靠自己的實力打敗了周虎的杜良,頓時對其刮目相看,面露微笑,對其他幾人道:“呵呵,既然顏鬆有實力,有能力,只有按照之前我和海月長老的想法,將青玄衣交給他了。”
“學生資質愚魯,沒資格接受什麼青玄衣,如果沒有其它事情,學生先行告辭——”
“滾!給老子駕着金斗雲滾!”痞子院長見顏鬆如此言行,不禁勃然大怒,指着顏鬆便大罵道,“草!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還跟我們這個級別的人擺起架子來了,你擺個屁,你他麼不用,我們還求着你用不成!不是要走嗎,給我馬不停蹄地走!”他說着,兩隻褶了皮的老手不斷向外撩。
顏鬆被痞子院長這幾句話差點氣成內傷,如果不是有其他長老在身邊,他還真有一股再和這老匹夫幹一丈的衝動。他轉過頭,剛要走,邊上的海月長老忽然一把將他拉住,然後對痞子院長道:“你這副德性,不光教不出什麼好徒弟,很可能連帶着徒弟都給盤龍劍院丟臉!”
她一句話便把痞子院長駁得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她讓顏鬆老實地呆在這裡,然後又衝痞子院長說道,“雲中賢,別用激將法對付小孩子,我們諸位長老不瞎不聾,怎麼不曉得你心裡打得什麼算盤,你早就看到顏鬆天賦異稟,天縱其才,知道他這次參加比試爲的是奪得第一以便有機會習練神獸武魂,所以你才百般阻止,哪怕是犧牲劍院更大的事情,也要阻止他!對不對?”
痞子院長初見海月長老發火,本想閉口不談,任其打罵,但聽她對方說出剛纔那般算計的話來,不禁面紅耳赤,感覺自己的尊嚴和顏面被眼前的女人賤踏,當下怒不可遏,罵道:“我勒個去——你丫的想象力好豐富啊!老子身爲盤龍劍院的院長,自然要以大事爲重,怎麼可能跟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算計來算計去,老子是什麼身份,若看他不順眼,看花這心眼乾嗎,我直接弄死他我!”
“那好,”海月長者的語氣忽然變得鎮靜好多,好像早已料到痞子院長的反應一般,她平淡地說道,“既然你沒有這邪心,我們也不必廢話,將青玄衣傳給顏鬆吧?”
痞子院長恨恨地瞪了海月長老一眼,終究是啞口無言,一甩袖,蹬蹬蹬離開了院長室,臨出門前,單手一抹指上的納戒,將一團散發着柔柔青光的東西投在地上,然後揚長而去。聽痞子院長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海月長老這才舒了口氣,對顏鬆道:“地上的青玄衣,在劍院比式的這段時間內,由你保管,回去後好好研習。”
顏鬆大着膽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海月長老,問道:“劍院比式,都要憑本身實力晉級,我爲什麼要穿青玄衣?”顏鬆這話問完,院長室鴨雀無聲,只見九大老都面無表情地看過來,他的心裡登時一顫,感覺危險臨頭。
但馬上,楊冰的笑聲便打破了他危險的沉寂,他走到顏鬆身邊,拍着後者的肩膀道:“顏鬆啊,劍院比式要的就是公平,我們只是讓你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穿上青玄衣,其餘時候你要穿,我們也不允許。大家都針對的一個人,所以衡量起來,你們雖然配有仙器,但還是公平的。”
顏鬆被楊冰拍着肩膀,兩三下就被拍出一身冷汗,不過聽到對方如此解釋,他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又問道:“這樣一來,我們是公平了,可是所針對的那個人呢?在越來越強者林立的比式中,那個人幾乎每一場都要遇到一位擁有仙器的高手,這也公平嗎?”
“放肆!”海月長老忽然厲喝道,直把顏鬆嚇得一哆嗦,猛然回頭看向她,她也感覺自己有點失態,當下又變了語氣,平靜地說道,“顏鬆,有些事你不必問,對你有好處,我們這些老傢伙都快活到頭了,沒什麼心思做壞事,有的只是爲這劍院盡一份力量。我們既然阻止這個人,那麼這個人自然在某些方面與劍院利益相悖,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既是如此,”顏鬆內心跳得厲害,可還是撞着膽子再往前探了一步,“這個人爲何還有資格參加比式呢?”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楊冰長老忽然說道,他背對着顏鬆,語氣十分嚴肅,甚至有些陰冷,“即便是那人的名字,我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除非你在接下來的比式中碰上了此人。”
顏鬆心說不用你們不告訴,我已經猜得*不離十了!但她目前還是疑惑,九大長老爲何要阻止龍若兮在劍院中的比式,這明顯有些陰險毒辣,對方既然有資格比式,那還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地方,這些長老,明顯是在濫用職權,以權謀私!!!
“青玄衣也給你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修習!”何烈一撩手,示意顏鬆離開,但馬上他又攔住顏鬆,“慢着!”見顏鬆停步轉頭,他嚴肅地說道,“凡事關於仙器之事你不許和任何人說出去,聽到沒有?!”
顏鬆點了點頭,將青玄衣放入納戒之中,連招呼都沒打,愣頭愣腦地走出了院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