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風雪來的很早,龐大的冰雪已經降臨,自遼東而起的寒流讓嚴寒早至,北地苦寒的氣候過早來臨。
稷下學宮的陰陽大家鄒衍爲突起的天時變化竭力推演分析,完善他的“五德終始說”。
趙國上將軍廉頗則嘆息地暫緩對燕攻勢,古代冬季無需農耕,本是用兵的好時候,可惜薊城的苦寒氣候對這個時代的士兵危害太大了,加上士卒們沒有防寒衣物。所以趙軍只能龜縮城中禦寒,廉頗不得不給燕國以喘息之機。
再有就是邊東山的死訊了,一位劍宗身死,在這個戰鬥頻繁的年代或許並不出奇,又不是鎮守一國社稷的劍聖。什麼時候死了一個很正常了。
可是他被一位隱士劍聖所殺,那可就精彩了!曹秋道要再次屠聖了嗎,還是聖者大戰又要來臨?
不過對於閉關“冬眠”中的君莫問,這一切都不重要。一個見過了滄海博大的人,還會爲溪水小流止步!
時間的流逝對世事的影響既大也。曹秋道閉關不出,對徒弟之死不聞不問,疑傳受傷。數月一晃而過,所有事都隨着茶餘飯後消逝了。(注,這個時代好沒有茶的說。)
大地回春,草長鷹飛,萬物生機勃勃之色。滔滔的河水東流如海,逝者如斯,從不間斷。一些天才的武者觀天地初生的生機氣象,心情開闊天人交感下,有的竟突破了閉鎖大半年的瓶頸,武學修爲更進一步。
趙國上將軍廉頗重新部署了對燕攻勢,厲兵秣馬,訓練了一個冬天的士卒們亦有了些許精銳戰兵的氣象。廉頗有信心這次可以直攻到燕都薊城。
這個時代的黃河還不是黃色的,兩岸茂密的森林,水土流失的現象完全沒有,河水的某段部分甚至到了清澈見底的地步。
正是在這兩岸的某段密林深處,君莫問盤膝而坐,鞘中忘我劍不時傳出陣陣清鳴。如人會在世界中尋找自身的存在感,不斷向宇宙中發出信息一般,劍靈同樣會劍鳴聲聲來顯示自身存在。
“穿越,重生,壽命。”君莫問拂動着空氣中沉重若盈雲的天地元氣,這個世界的元氣沉凝如死水,很難輕易波動。
君莫問的武功境界,已經探索到了天道命運的存在。如龐斑之師蒙赤行可以在壽金前感到死期一樣,君莫問已經能夠感知自身的壽命界限,也是肉身強度在世界法則限制下的極限。
當然他不可能精確至每一年,每一月,不過一二十年這麼長時間卻可輕易感覺出來。
君莫問來到這個世界後,感到自身肉體的壽命增加了二十年,正是在前一個世界度過的二十年光陰。
破碎虛空後的他,身體強度和實力修爲根本沒有增加一丁半點兒,破碎之前怎樣的實力,破碎後仍舊沒有變化。
所以壽命的增長原因並非修爲的變化和增長,而是因爲穿越了世界。
天人武者雖然不能肉身不朽,永生世間,可天地元氣和身體真元的反哺,活上幾百年還是可以的,即使超不了千年時間的一紀大限,也不可能活不出兩百年。一切都是虛空法則對肉身的壓迫!
武者的肉身在真元內力的加強下,即使不刻意修行,亦在暗中緩慢增長着。但此世虛空法則的沉重限制,卻讓世間的武者絕活不過兩百歲之限。
同時,越是接近界限,世界對身體的壓抑和摩擦就更大,即使天人武者不斷以自身真元精氣強化肉身,但世界之力何等龐大,深水壓強般沉重壓迫,你不想死也得死掉了。
再準確說是武道至天人之境,世界的壓制就開始了,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到了最後,已經重壓難負了。而到了一個新世界,法則對肉身的持續壓迫重新開始了。
“這個世界的虛空法則和覆雨翻雲世界很相似,幾乎一樣,只是元氣更厚重一些。去趙國看一看,是否和我猜想的一樣,這是從尋秦,邊荒,大唐,覆雨……一直延續下去?”
“春光明媚,暖風和煦,要賦詩一首,嗯……”
一路上到處生機無限的景色,君莫問興致一起,就想學學文人騷客,附庸風雅一般。
可是“嗯,嗯……”的,他嗯不下去了。“唉!練了二十年武功,居然把自己練傻了。悲哀!”
春天來了,春遊也起,動物小鳥也歡叫起來。邊趕路邊欣賞周邊戰國風土人情,生靈氣息,君莫問心中滿是生命的喜悅。
一隻北飛還回的候鳥經過,他心中一動,伸手一指。手勢緩慢之極,並非故作姿態,是真的像在沉重水壓中伸展動作一般,感到費力異常。
隨着他手的揮動,清澈的空氣中似乎出現了一條條細線,候鳥的速度驟降,不對,是時間的流逝被減慢了。此時候鳥的速度近乎到了烏龜爬行的級別,視野之中,空氣中像是細線密佈,將小鳥束縛而飛不起,卻又掉不到地上一般。
“時光之劍!”君莫問臉色一白,施展光陰一劍,延緩了時間流速,消耗的真元極其嚴重,甚至還有生命力和壽元。
“將虛空法則實質化,顯現出的竟是線條嗎?雖然以前聽說世界是三維立體,由二維線條組成的。但還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雖然傷了元氣,君莫問心中卻很是喜悅。
文事上有立功,立德,立言之說,武道當然也有,開闢一條通天之路,盡述破碎之妙。君莫問就是想以科學方法解析武道體系,做出一部驚世奇書,傳承道統。
“破碎虛空的真實,也是世界的真實。”
這是一種對世界的明悟,如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一樣,君莫問此刻就有偉人的驕傲和成就感充斥心中。
破碎虛空並非境界的提升,力量的增強,而是身份地位的變換,或者確切的說叫做位階不同。
仙凡之別!
斬仙弒神的傳說一直流傳世間,肯定有其必然。也許真的有人斬殺過仙神說不定。仙凡的力量差距可能沒有想象中那般差距,只是兩者所處位置的不同。破碎虛空,超凡入聖,實際並沒有偉力產生,還是對天地元氣的駕馭驅使,和天人級武者沒有境界的差別。
有的只是位階不一樣。天地元氣是河水,天人劍聖是水中的魚兒,只是力量強盛,所以才能駕馭天地元氣的威能,但卻只是在水中奔騰驅使;而破碎之後,就是魚從水中跳上了岸上,變成了人,從岸上對流水進行的影響操控,非水中之魚可以想象。
能夠在水中駕馭水力,這條魚的力氣之強可想而知。人力從水外干涉,所做到的不一定比水中魚更強,但對水流流轉的本質理解卻絕對超過水中小魚的想象極限,比只依靠本能駕駛水力的魚兒更深刻。
這也許就是仙凡不同吧,視界和見識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