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驅鬼師
在一片空茫茫的天地中,我一人獨行。這裡沒有樹木、沒有人煙、有的是飄在空中星星點點的白色亮點。我伸手去摸,白色亮點暖暖的,像溫泉水一般滋潤。眨眼之間,我手觸摸的白色亮點不見了蹤影,掌心卻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我怔了怔,還未來得及反應,整片空間中的白色亮點就像瘋了一般通通涌向我,一陣旋風般的浪潮過後是舒緩的感覺,身體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最後竟然飄了起來!
我在這種飄飄忽忽的感覺中沉浸良久,直到所有的白色亮點都鑽到我的身體中,才感覺到腹內似乎有什麼力量正在勃發,像是一座不定時發作的活火山。
突然之間胸口一悶,像是有什麼重物壓倒我身上,壓得我快喘不過氣,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回到了弗蘭的診所,一顆粉紅的豬頭正靠在我胸口,豬蹄扒拉着我的衣服,腦袋還在不斷的左右蹭,豬嘴上下張合,唸叨着,“美男、美男、有小木味道的美男……”
我:“!”
我瞪着眼,有一秒鐘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隨即一把推開它,只是輕輕一推,卻把它推出五米之遠,直接砸到了牆上才停住,慢慢滑了下來。我正爲自己莫名其妙大起來的手勁吃了一驚,正在思考我是不是太過分的一點,那隻體型頗大通體粉紅的豬居然立馬哼哧哼哧的爬起來,靈活無比的扭轉身體,立馬飛撲向我。
我連忙閃開,豬身撲到牀上,壓得牀吱嘎作響,粉紅豬轉過頭,見我瞪着它,居然用兩隻前蹄捧住臉,在豬臉上作出一副嬌羞的表情,“不要這麼看着我嘛,我很害羞的。”
你妹!就不會化個人形啊!
“你是來找小木的?他不在,你可以走了。”我看着被它蹂躪的牀鋪,嘴角抽了抽,待會一定要換個病房!
“嗯……我不走,小木在的,哼,我可是最聰明的哦!”它晃了晃腦袋,聲音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般嗲聲嗲氣,配着那張豬臉真是要瞎了我的眼。
我突然想起小木之前說要找什麼鈴鈴,不會就是它吧?“你是鈴鈴?”它一下子飛到半空中,聲音裡滿是驚喜,“對呀對呀,我就是鈴鈴,是小木告訴你的對吧!你知道我的!我就知道你知道的!”
我咬牙切齒,什麼叫比鈴鈴還鈴鈴,我算是明白了!
我打量了鈴鈴一番,“要留下來是吧,以後你就是我的專屬坐騎了。”醜就醜點了,至少能飛不是。
“坐騎是什麼?”它很疑惑。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給我滾下牀來,乖乖的蹲着。”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兩人的爭吵聲——
“你不是說你醫術高明得很麼,怎麼連這個原因查不出?”
“哎呀呀,親愛的你要給我點時間嘛,說不定他是鬼上身呢,那我怎麼查的出來啊!我又不是道士!”
“你不是自稱張三丰麼,現在查不出來就說自己不是道士了。”
爭吵的聲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我苦笑的搖搖頭,走過去拉開房門探出頭,“要不,你們進來討論?”
“哇!美男美男!兩個美男!”燕炆煜剛一進門,一個粉紅粉紅的大團物體就以光速向他奔來,他迅捷一閃,鈴鈴直直撞上了跟在他身後的弗蘭,弗蘭猝不及防,直挺挺的摔了下去。鈴鈴壓在他身上,口水淋漓,“大美男!!親一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個妖孽美男被一隻粉紅豬頭肆意輕薄的畫面,“呵、呵呵,哈哈哈哈!”我控制不住的爆發出一陣笑聲,笑着笑着突然頓住了笑聲——妹的,老子胸口衣服溼了一片!
燕炆煜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盯着鈴鈴,眼神冰冷猶如千年玄鐵。被從鈴鈴的豬蹄之下解救出來的弗蘭不斷的用紙巾擦着臉,時不時嫌棄的看一眼鈴鈴。
鈴鈴有些害怕的萎縮着身子,我向它招了招手,它遲疑了一會,還是慢吞吞的走過。我坐到鈴鈴背上,衝着燕炆煜挑眉道,“以後,它就是我的坐騎鈴鈴。”弗蘭打了個寒顫,厭烏及屋滿臉惡寒的看着我,“你的品位……真獨特。”他琢磨了半天才想出這麼個評價。
我咧咧嘴,“那是,天上地下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如有雷同請你自殺。”
燕炆煜淡淡的收回的視線,鈴鈴在他收回視線之後僵硬的身體才稍微放鬆了點,這人真是凶神惡煞得連妖怪都怕。
“隨你,反正你一向亂來慣了。”
“對了,那天追蹤的那個鬼魂是怎麼回事?怎麼追到樹妖的老巢去了?”我疑惑,按道理的說是不會有錯的啊。
燕炆煜拿出一張微微燒焦的符紙,“你看。”我接過,符紙上殘留着一絲痕跡,顯然是有人利用這符咒控制了那個鬼,令他不能說出自己知道的事,還令他將我們引到樹妖的老巢去,分明就是想借樹妖之手殺了我們。
我皺了皺眉,“這符紙上面又沒什麼標記,根本看不出來是出自誰,拿到這個又有什麼用?”燕炆煜瞥了我一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只是說明一切都是有人暗中操作,總比真是鬼魂作惡容易洗刷你的嫌疑吧。”我摸了摸鼻子,“其實也不用那麼急,警方也沒說就定我的罪了啊,只不過是懷疑我而已。”
“的確,警方並不是真正的威脅,真正的威脅是什麼,你真不懂?”
真正的威脅來自於那不知藏身何處的幕後黑手,幾次三番將我們陷入險境,還不知道前方是否有着更兇險的陰謀。燕家的那些兄弟姐妹還呆在祖宅中避風頭,我怎麼會不懂,又怎麼能掉以輕心?
“唉,你們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懂不懂啊?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弗蘭被晾在一邊不甘寂寞,揚起笑臉拋起了媚眼。我白了他一眼,食指向下一指鈴鈴,一字一頓的說,“它、都、懂。”弗蘭的笑臉瞬間僵硬,媚眼變成了死魚眼。我摸了摸下巴,果然這樣損人很爽麼。
說着說着,我又打了個哈欠,最近真是很容易困啊,“誒,我要睡了,我可是病號。”燕炆煜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喲,還會關心人了,“至於那個威脅不威脅的,我現在管不着,反正他遲早會主動找上門來,我就以不變應萬變,不是挺好麼。”
“什麼以不變應萬變,分明就是你想偷懶嘛。哦,我這兒有美女護士二十八名,我可以請她們幫你放鬆放鬆,你知道怎麼放鬆嗎?”他做了個曖昧的表情,不倫不類的就像抽筋一般。見我沒理他,於是自顧自的說,“我可以給你她們的照片欣賞欣賞哦!”
切,我就不期待他能說出什麼來,我又打了個哈欠,“哦,對了,給我換個病房,或者是換張牀,那牀被鈴鈴睡過了。”我如願以償的看到弗蘭得意的笑容瞬間猙獰,“我要殺了它!”
“哦,請吧,如果做成刨鍋湯,記得請我喝一口。”聽我這麼說,弗蘭頓時眼都亮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鈴鈴彷彿感受到他的想法,顫了一顫,忙說,“我是你坐騎,你怎麼可以讓別人把我吃了。”我點了點它的耳朵,“哦,現在知道坐騎是什麼了?”它連忙狗腿的點頭,眼睛裡似乎都要冒出桃心來了,“知道知道,我一定會是個好坐騎!”
弗蘭不樂意的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道,“真是什麼都可以利用一下。”我得意的挑挑眉,怎麼、不服?牢騷歸牢騷,他還是起身找人來整理了房間。
如願以償的換了新牀單,我舒了一口氣躺下去,鈴鈴正要跳起來,我點住它的額頭,“乖乖呆在下面,別吵我睡覺,不然的話,我就叫弗蘭把你燉了!”
它萎頓的點點頭,趴在牀下,“小木去哪兒了呢?小木怎麼不來找我?小木最喜歡聽我講故事了……”
我都不知道小木去哪兒了,還不知道要問誰去。它不斷的唸叨唸叨,弄得我還以爲自己耳鳴了,我實在受不了了,一聲大吼,“閉嘴!”世界終於清靜了。
夢裡一陣浪聲濤濤,潮水拍打在海邊崖壁上,粉身碎骨。一條形狀怪異卻美得詭異的魚被衝上岸邊,擱淺在沙灘上,腮部抖動,嘴脣一張一合。
“嘻嘻……你看,這魚長得真好看,可惜不是雙眼皮兒。”身形嬌小的女孩聲音中滿是惋惜之意。
“那有何難,割一個不就得了。”回答的是個男孩,語氣理所應當。
“不行,它會疼的。而且還會流血,傷到它我可不願意。”
“笨蛋,你不會施術讓它暫時失去知覺麼,讓我來。你看、這樣……這樣……嗯……沒錯……慢點……對了……好了!怎麼樣,還是我厲害吧。”
“哼,有什麼好厲害的,投機取巧。”
“哎……你怎麼把它放了?你不是很喜歡麼?”
“喜歡又怎樣,這下看你怎麼證明你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