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知道我有白水精的?難不成我臉上寫着“白水精在此”?雖說早就從殊鏡的口中知道白水精的難得,但我一隻以來只把那當作是那些人以訛傳訛的謬論而已。而今天遇上的兩個妖精,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得到白水精。
“不交出來是麼?”狐狸眼神一厲,眨眼的功夫,就站到我面前來,“就這麼點地兒,難道你還來和我玩玩你追我趕的遊戲?”
靠!是狐狸身的時候多可愛啊,一化成人咋就這德行了?!
“你爲什麼非要不可?”這個時候要說我沒有白水精,顯然是行不通的,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我有白水精的,但是從她的表現來看,她對此根本就是再篤定不過的了。
狐狸眯起眼笑道:“看在你抱了我一程的份上,我也不妨告訴你。這烏鴉精得到靈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知道我爲什麼現在才找上門來麼?”
我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知道我還問你做什麼?”
“小子,火氣不要那麼大。小心火氣太旺,把你自己給燒成灰。”狐狸語帶警告,“你不要小看了這鳥窩,雖然看上去不過是用冰雪所築的巢穴而已,但實際上,它的溫度,除了這鳥窩的主人以外,別的人一旦進來,都會被凍僵,不能動彈。”
“有這麼厲害麼?我怎麼沒感覺到。還有啊,你不也沒事麼?真是自相矛盾,就算要給自己找藉口也不是這麼找的吧。”我撇撇嘴,不屑道:“我看吶,你分明就是忌憚烏鴉精它爸媽,所以一直潛伏,等到他們都走了以後,你纔敢來吧。”
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還不就是趁着人家裡面沒有家長的時候,來欺負小孩子。當然,這個“小孩子”是不能看體型的。
狐狸被我一說,臉上怒氣浮現,“小子,別以爲你身上有白水精,老孃就會怕你!逼急了老孃,就直接動手搶。”說着,她雙眼在我身上溜了一圈,才得意道:“呀,原來你身上這個白水精的元神還在沉睡呢!怪不得,我說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狐狸精是長了一雙透視眼麼我去!這都能看得出來!
“就算在沉睡又怎麼樣,他還是好好呆在我身上,我就不信你可以拿走!”小木曾經跟我說過他是寄居在我身體之中的,那麼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融合,應該是和我合爲一體了纔對。不然的話,我爲什麼每次危急的時候,都能借用白水精的力量呢。
狐狸活動活動雙手,手指間的骨節發出碦吱碦吱的聲音,配上她狠戾而妖豔的面容,更顯陰森,“不信?我就讓你的不信變成不得不信!”
我戒備的看着她,手中偷偷捏着幾張符紙。當初老頭給的符紙,早在掉進海里的時候浸溼了,失去了作用。而我身邊僅有的,就是我放在乾坤袋裡面的幾張驅邪的符紙,想想也知道威力低得笑人,不過也聊勝於無吧。
狐狸輕蔑的笑着,伸出尖利無比的手,指尖上的尖銳一收,自動彈回了指甲裡,一雙手頓時看上去無害得很。可是我知道,越是看上去無害得緊,越是要提防。
我緊緊的盯着她,只見她伸向我的那隻手上,散發出異樣的光芒,不斷的扭動着,像是要衝出牢籠的猛獸。我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似乎現在才感覺到貼在背後的冰牆刺骨的冰冷。
狐狸的手停在半空,得意的笑道:“害怕了?那就自己把它交出來,還免得浪費我的法力。”
我咬着牙,堅決搖頭。狐狸冷哼一聲,“死性不改!”
哼出聲的同時,她的手動了,速度快捷無比的將手中的光團,向我推來!那光團快如閃電,迅如奔雷,猛如旋風!我扣在背後的幾枚符紙同時拋出,恰恰擋在光團前來的路線上!平日裡威力極低的符紙,此刻居然猶如潛力大爆發一般,與那光團呈了僵持對峙之勢。
狐狸怒喝一聲,“去!”
霎那間,所有的符紙碎成碎片,飛落各方。而那本就十分兇猛的光團,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比起剛纔更添氣勢,迅捷無比的鑽進了我丹田之中!
我身體一震,像被穿透了脾臟一般痛楚,然而這還不是終點。那光團鑽進了我丹田之中,活潑得要命!四處蹦躂,像在找什麼東西一般。最後它停在了某個地方,開始搬着什麼東西,往外撕扯。
腹中翻騰,我滿頭大汗,卻束手無策。難不成還要我自己拿把刀剖腹,把那光團給揪出來麼?
“哈哈哈哈哈!”
狐狸得意的仰天長笑,“早叫你配合一點,你不聽。不過也是,你們人總是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全是自找苦吃!”
“這是什麼東西……在我肚子裡鑽?”我艱難的問,腹中似乎被撕裂了血肉,沿着看不見的肌理流走。如果可以內視的話,我想,肯定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這是我的寶貝,”狐狸眼見就要得手,不禁得意,眉飛色舞道:“不管你這東西藏得有多深,只要它出馬,一個不落的扯出來!”
這妖精手段真狠!我此時已經痛得根本站不穩了,沿着光滑的冰面,緩緩滑倒在地面。隱隱約約,我看見自己腹中有什麼東西泛着白光,被那團扭曲不定的光團死死的拉扯着,往我體外扯。
視線漸漸模糊,似乎就要就此昏死,或許不是昏死,而是死。
“呀,你臉色好差啊!”狐狸大呼,顯然是幸災樂禍,“真是可憐哦,不過你別怕別怕啊,你不是一個人上黃泉,那不還有隻小烏鴉陪着你呢。你看我多體貼,還給你找了個伴兒呢!”
我已經沒有力氣擡頭去看她,我也懶得浪費力氣去看她。一手捂住肚子,想要將那隱隱外溢的光芒堵住,不要再往外面挪動分毫。一手摸上我的臉,藍藍弄的毒液黏黏膩膩,到此刻竟然還是微微溼潤。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用手將那黑液刮一點一點的刮下來,累積在掌中。之前我始終不敢摸,只是怕毒性加重。到了這個時候,毒性加不加重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活下來!
“小子,你以爲捂住肚子,那白水精就出不來了麼,真是異想天開。”狐狸說着湊近我,頗爲得意,“呀,你看你看,又出來一點點咯!”說着把手伸來,想要拿到白水精。
我猛地擡起眼,積蓄了那麼久的力氣,等的就是這時候!我飛快的擡起手,手中的黑色半液體狠狠朝她臉上抹去!
呲……!
像是燒焦了的聲音,狐狸白皙的臉上,頓時出現一個五爪形的傷疤!她臉上的黑疤,比我臉上的看起來還要恐怖!我臉上那道疤,是藍藍親手弄的,弄的時候爲了逼真得像被烙鐵燙的一樣,她手法要輕柔得多。而我把毒液弄到狐狸臉上的時候,就絲毫沒有手下留情了,怎麼能讓那傷口面積大,我就怎麼來。
“啊!你做了什麼!”狐狸尖叫一聲,似乎受了什麼巨大的痛苦,倒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至於吧?這毒液我又不是沒試過,哪有她表現的那麼厲害?我倒有點奇怪了,當時藍藍弄那毒液到我臉上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疼痛感,也沒有那種燒焦了一般的感覺。感覺就像誰惡作劇,在我臉上弄了個海藻面膜一般的冰涼。怎麼到了她臉上就威力那麼恐怖了,難道毒液厲不厲害,也是要看人品的?
“你先把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從我肚子裡面弄出來!記住,白水精給我放出回去!”我強撐着回答。這是唯一的生路了,我就不信狐狸精會不重視自己的容貌。更何況,藍藍的毒,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解。這狐狸精要是執迷不悟,大不了咱們就一起同歸於盡算了。
狐狸胸膛劇烈的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你毀我容!?”
“你要是再不按我說的做……就不是毀容那麼簡單了……我想你自己明白……”掌心所在之處,已經摸到一個圓圓的硬硬的東西,正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往外扯動。我心裡明白,要是就這樣被它給扯出來,我也別想活了。肚皮都被扯破了,還怎麼活?更別說裡面傷的有多重了,此刻我還能情醒的說話,全仗着白水精隱隱透來的溫暖力量。若是等它被扯出我的身體,一切都完了。
我笑着看着狐狸,喘着氣道:“你還不快點……等着你的臉變得跟我一樣麼?”
狐狸手摸着自己的臉,手指不斷髮顫,“算你狠!”
我鬆了口氣,還算是妥協了。
她伸出手,召喚那光團溫順的回到她手中。進去的時候痛苦不堪,出來的時候倒好受的許多。也不是狐狸突然手下留情了,而是我已經痛到麻木。
那光團一出去,白水精自動的落回丹田之處,漸漸又開始滋潤我受傷嚴重的內臟。
狐狸冷冷的瞪着我,“這下你該給我解藥了吧?”
我嘲諷的一笑,“現在給了你,我還有活路麼?”
你當我是白癡,我也當你是個二貨,我壓根就沒解藥。
狐狸大怒,“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送上脖子,“來啊,殺了我,你永遠戴着這張五指面具,哦,多美。”
狐狸憤恨的咬牙,“那你要到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