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一聲厲喝,卻沒有人回答她的話。我看着那幾個身影,也不禁呆了呆,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狐狸掐着我的手毫不放鬆,迅速的扭過身去,戒備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幾個身影。說是身影,是因爲他們一個個都是人形,卻沒有人臉,當然也就不會回答狐狸的話。他們進來之後,一片沉默,只有動作飛快。一個個朝着狐狸衝過來,出招狠辣,每一下都帶着狂猛的風聲,一副拼命的姿態。
狐狸不禁一呆,更快的的閃開,同時手中對我的鉗制仍然不放開,一邊避閃那幾個“人”的攻擊,一邊厲聲斥道:“是你弄的?”
我咳了好幾聲,道:“你也不看看我能做到麼?被你掐着脖子,我還能幹嘛?”
狐狸目光狐疑的在我臉上掃了掃,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在撒謊。我一臉坦然,隨你看,我要是有這能耐早就做了,還用等到現在?老子還想知道是誰呢。
就在我們眼神交鋒之際,那幾個無臉人又飛快的襲了上來,從不同的方位攻擊,狐狸一手抓着我,一手對抗好幾個無臉人,頓時就有幾分捉襟見肘。
“給我乖乖呆着!”
狐狸把我隨手扔向一個角落,還順手施了個定身法,我還沒來的及咧開的笑容僵住了。
丫的,就不能笨一點麼!
看來要等到能動,除非
狐狸解決了這幾個無臉人或者是狐狸死了還差不多。我身體不能動,只有眼珠隨着他們的打鬥轉動着,看着那些個無臉人越看越眼熟,正想到了什麼,突然有兩個無臉人從攻擊狐狸的隊伍中迅速的撤下,兩人立刻架起我,就往天上飛去,看這情形,是要把我帶出冰窩!
我總算想起來這無臉人是什麼地方熟悉了,這和曾經殊放用來擡我下山的東西幾乎一模一樣,這是……式神!
狐狸也發現了不對勁,卻被另外幾個式神給纏住,脫不開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把救出去。直到我已經飛出了冰窩,還聽見狐狸不甘心的嘶吼,“臭小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喲、口氣不小,能不能活着出來還是回事呢。
也不知道那隻烏鴉精怎麼樣了,流了那麼多血,會不會就這樣死了?可是要是就這麼死了,也未免太菜了吧。
我瞅了瞅架着我兩條胳膊的式神,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把那隻烏鴉精也給弄出來呢?
“你沒事吧?”
剛一落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帶着淺淺的愧疚與緊張。我擡眼看去,秦語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在很是緊張。
我不由得撇撇嘴,現在來緊張你妹啊,龍捲風來的時候跑得那麼快。雖然我也知道那是人之常情,但是心裡還是有點疙瘩。想想又覺得自己真是沒必要,和她置氣什麼,她又沒有義務非要救我。說到底,我們就是交易關係。
“你先幫我能動了再說。”我面部僵硬,嘴也張不了,只能用眼神示意。
秦語噗的一聲笑了,“好了好了,你別再動了,我這就幫你。”
我垂下眼,放鬆放鬆眼球,這樣瞪着眼看人是相當累的,還是不要太虧待自己。
一陣金光閃過,頓時那束縛的感覺不復存在,四肢也不再僵硬,也能說話了。
“怎麼是你?”我問,她出現在這裡我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爲什麼會有式神?雖然式神並不少見,但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習慣,使用的式神也就相應的會有所不同。可是她用的卻和殊放曾經用過的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叫我如何不心生疑惑。
“爲什麼不是我?”秦語反問,“你以爲這裡還會出現別人來救你麼?”她說着手在背後動了動,幾張薄薄的紙片就從冰窩之中飛出來,和着之前救我的那兩隻一起被秦語收了起來。
“東西到手了吧?”她一臉理所應當,似乎我沒有得手的話,就是千不該萬不該了。
“你怎麼這麼篤定?”腹中疼痛一波一波的襲來,我強作鎮定,若無其事道:“你可別告訴我,就連那隻狐狸精也是在你算計之中。”
秦語會心一笑,“沒想到你還蠻瞭解我的行事作風嘛,不錯,我早就發現它已經成精了,之所以放任你抱着它,只是想用它來做做探路石。”
“什麼意思?”我去、還真是她算計的?!
“你不知道麼,這烏鴉的巢穴看上去只是比較**較高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其實不然。那麼低的溫度,我要是跟着捲了進去,必死無疑。所以纔會用那狐妖來做探路石,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反正我是發現當我們談論到靈果的時候,它很是感興趣。所以我將計就計,就讓它去做個先鋒咯。”
秦語語氣平淡,就像在說今天早上吃飯,菜裡面有兩根蔥一般。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讓我抱着那隻狐狸精,就是特地讓她去和烏鴉精相鬥,鬥個兩敗俱傷,然後你坐收漁翁之利?”
秦語微笑,點頭。
丫的!這女人可不可以不要什麼時候都在算計?
“所以說在鳥窩外面的時候,你在那兒摸索半天沒有一點進展,而我一摸就打開了大門,也是你的手筆咯?”我憋着火氣問。
“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不是我,那門怎麼會開。”秦語繼續道:“你不用再問了,後來那龍捲風把你捲進去也是在我計劃之中的事,那是進入鳥窩唯一的辦法。我不能跟着你進去,所以僅憑你的力量,想要從烏鴉精手中拿到靈果,那難度還是大了點。所以需要狐妖來做這個開路人。所以我一見那龍捲風轉頭就走,也不是丟下你不管,不是還給你留了個狐妖麼,爲了能順利進入鳥窩,它自然會保你沒事。”
“是,你算得好。”我冷笑道,“你算得真他媽的好!你他媽以爲你諸葛亮,算無遺策啊你?”
在狐狸精想要取出白水精的時候,要不是我靈機一動抹了她一臉的毒液,現在我就該是躺在裡面的屍體了!
“呵呵,還生氣啦。”秦語輕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好啦好啦,答應你的事我可是已經做到了,你有什麼好氣的?不管我用的什麼方法,總之你的命我是沒有讓人給拿走吧,怎麼也該算是功德圓滿吧?”
我本來就死勉強死撐着打起精神,被她一拍,所有的精神氣都跑得沒影了,翻着白眼吸着冷氣不甘心的倒下,終於是撐不住,漸漸陷入了昏迷之中。在最後一線光脫離我視線之前,我聽到秦語一聲驚呼,然後就什麼也感覺不到。鋪天蓋地的疲倦、疼痛席捲而來,我只想深深的沉入黑暗中,不要醒來。因爲醒來,又是揪心揪肺的苦痛難忍。
“喂,小子,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我睜開眼,一個痩皮猴坐在我旁邊,個子小小,臉上沾了星星點點的泥巴,看不出原貌,只覺得一雙眼睛清澈透亮,一閃一閃的倒很精神。
我居然是以一種狗啃泥的姿態趴在滿是青草的地上,這是什麼地方?我不是在雪山上麼?
“喂,小子,你傻啦?不是摔了一跤就成了白癡了吧?”痩皮猴聲音青澀中帶着幾分悅耳,說出來的話卻沒一個字好聽。
我趴在地上回神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夢境,關於兩千多年前的燕向沙的夢境。在這裡,我就是他。
我纔想起來,害得我摔了個狗啃泥的不就是他這小子嘛,猛地彈起來,拽住痩皮猴就把他往地上使勁按,“叫你笑話我,你也來點!”
痩皮猴猝不及防,被我按到地上吃了一嘴泥,“哇!嗚嗚!欺負人啦!”
我拍拍手鬆開他,“哭吧,隨你哭,這麼大座山,看誰來找你。”我們倆所在的地方,樹木倒有不少,人嘛就兩個。不是他就是我,哭給誰聽。
痩皮猴似乎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抹掉眼淚,眨巴着一雙黑亮水潤的眼睛,帶着幾分哽咽道:“我不哭了……”
我笑,“這纔對嘛!”
痩皮猴接着道:“我們可以做朋友麼?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嘛。”
喲,小屁孩就知道不打不相識了,不錯嘛。
“朋友嘛,也不是不可以做,我總該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吧?”我道,也不知道這痩皮猴是哪家的人,燕家?殊家?還是秦家?
“我叫……”痩皮猴眼中狡黠一閃,飛速的跑了,邊跑邊喊,“就不告訴你!”
我納悶了,丫的,不是他說要和我做朋友的麼,怎麼一轉眼就態度大轉變了?變臉也沒這麼快吧我去!
突然之間覺得有點不對勁,有種灼熱的感覺從背後傳來。不是誰在燒山吧?我連忙轉身,卻什麼都沒有,然而灼熱的感覺絲毫沒有減輕。
靠!老子的衣服着火了!
我說那小子怎麼跑那麼快,原來他丫的使壞,在我衣服上放了把火!還假借和好的名頭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我去!
我立馬在草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把身上的火給滅掉,道袍卻被燒的破破爛爛,慘不忍睹。完全可以想象,我現在又是滿臉泥巴又是衣衫破爛的,比乞丐也好不到哪兒去。
正想着回房間好好的整理清洗一番,一個聲音突然穿插進來,“原來你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