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被百里越半攬着,微微低頭,臉色像燒紅了的蝦子一樣,目光盈盈如水,羞怯的看向別處。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只聽到百里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起來吧,人已經走了……”
*才從自己的神思中回過神兒來,回頭一看百里越,剛要站起身,只覺得一個不穩便摔倒在了百里越懷裡。
得虧百里越手快扶住了她,原來蹲了這麼久腳都麻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擡頭對百里越笑了一下。
百里越彷彿絲毫沒覺得尷尬,一隻手托起*的胳膊,對她道:“方纔裡頭那人是不是和你一起入宮的那個?本王記得你們兩人十分要好?”
*點了點頭,她大概知道百里越打了什麼主意。孫於夕是*的朋友,不管她和太子之間是怎樣的感情,*都不想幹預她的生活。當然,百里越並不這麼想,他對*笑了笑:“太子那件事情你不用再做了,本王另有安排。”
既然已經有人接近了太子,而此人恰好又與*姐妹相稱,那何必再費那麼大力氣,百里越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匆匆對*道:“本王先走一步,過幾日自會有人告訴你該怎麼做。”
*一把拉住他寬大的袖子,叫住了百里越道:“殿下——殿下要去做什麼?”
百里越停下來看着*,手覆上她的額頭:“幫你那個好姐妹早日實現她的願望。”
*看着百里越,稍微怔忡了一下,抿脣道:“殿下這麼做,是在幫她還是想利用她達到自己的心願?”
百里越似乎是沒想到*會問出這種話,眉毛輕輕挑了一下,他生的英俊,皮膚又白,每次這樣看着*的時候,總讓她撩撥她的心情,思路凌亂。
“自然是在幫她,太子妃家族勢力龐大,太子絕不會因爲一個小小的女官就惹太子妃不高興的,所以若是沒有本王,你這個朋友一腔心事也只能付諸流水了,難道本王不是在幫她?”
當然是——*囁嚅了一下,想不到反駁百里越的話,百里越看她這樣子,一隻手搭在*肩上,對她笑了笑:“當然,這更是在幫你!”
*鬆開了百里越的袖子,低着頭不再看他,應了一聲:“好。還有一件事,淑妃娘娘將我調去她的宮裡,過幾日皇上移駕驪山,我也會跟着淑妃娘娘隨行。”
百里越聽了聲音裡帶了一絲訝異,不過很快歸於平靜:“什麼?淑妃要帶你出行?”
*本以爲這件事情是百里越安排的,現在看來也不大可能是了,便點了點頭道:“而且淑妃娘娘是點名要我過去的,難道不是殿下安排的?還是淑妃娘娘看出了什麼。”
百里越以前和*提過自己的生母,出身低微,入宮時只是一個正八品采女,後來不知怎麼得了皇帝一回寵幸,生下了百里越。
那時候馮貴妃已經育有兩子,皇帝對她寵愛有加,眼看威脅到皇后在後宮的地位,這個時候的四皇子百里越的出生就成了一個微妙的存在,讓後宮的力量關係對比發生了變化。
當初的駱采女即使誕下皇子,也奪不去馮貴妃半分風頭,只晉升成了寶林。也許是爲了利益,她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皇后身邊撫養。皇后爲了給太子今後在皇權傾軋中添一份保障,便自小撫養大了百里越。
所以百里越和這位生母的關係並不十分親近,即使後來皇后故去,百里越重新歸於駱婕妤名下,兩人的感情也沒有什麼進展。
這樣一段往事*只是依稀聽過,具體內情並不十分清楚,還以爲以百里越的野心,至少會和自己的親生母親聯盟。
誰知道百里越聽到駱淑妃將*特意調到身邊去,反而擰着眉頭沉思了一番,對*道:“不會的,此事做的極爲縝密,淑妃不可能知道你和秦王府有任何關聯。既然過去你靜觀其變就好,不用太過擔心。”
*點點頭,就算母子情分單薄,駱淑妃好歹也是百里越的生母,兩人至少不可能是仇人吧,*心想。即使知道這件事情,大概也不會告訴旁人的。
當然,還是小心爲好。
百里越見*不再說話,便開口問道:“還有其他的事沒有?”
*搖了搖頭,目送百里越離開,站在藏書閣的窗外一個人怔忡了好久,天氣毒辣,不一會兒便曬的她有些頭昏,還沒回過神兒來,身後就冒出來一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在這裡做什麼,失魂落魄的,回頭再給曬暈了……”
卻原來是孫於夕,*面對她還是有些心虛,微微笑了笑道:“沒事沒事,就是來找你說說話。”
兩人一面說話一面進了藏書閣,*抓着孫於夕的手道:“淑妃娘娘今日召我到她宮裡去了……”
*的聲音被阻隔在藏書閣的門外,漸漸微不可聞,只剩下兩個女孩子低聲淺笑的聲音。
大楚乾佑皇帝的驪山之行很快便到了,闔宮上下爲了這一日忙活了將近半個多月,到這一天早上更是恨不得一個人當三個人使,收拾行李、統計人數、清點物品,每個人各司其職,忙的團團轉。
當然——也有十分清閒的人,比如*。駱淑妃將*叫到了自己身邊說話,又囑咐她道:“你也不用來來回回的跑了,跟在本宮身邊就行,這是頭一回跟着皇上巡遊吧!”
*小心翼翼的點點頭,畢恭畢敬道:“是,奴婢是今年三月才入的宮,還沒有機會到驪山去見識見識。”
駱淑妃笑了笑,淡淡道:“驪山也沒什麼好的,不過就是個山,修了一座行宮,夏日裡過去躲躲清閒避避暑,住久了也是悶的很,年年都去也沒什麼意思。”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低聲道:“是。”
一時跟着駱淑妃上了馬車,驪山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馬車碌碌前行,其實走的並不快。皇帝出遊陣仗又十分浩大,馬車裡掛了簾帳,外頭什麼景物也都是模模糊糊的。
*不一會兒便被顛簸的有些困,只是在淑妃跟前少不得要打起精神,才知道伺候人這活兒有多累,不能隨心任性,時刻都得繃着一根兒弦兒,*覺得這些事情真的做不來。
駱淑妃彷彿看出*有些睏倦,便笑道:“這京城裡的風物,在宮裡待久了就想出來看看,其實真的看見了也覺得無趣的很,倒不如記憶裡那般有意思了……”
駱淑妃和她說話,*瞬間清醒了起來,應了駱淑妃的話道:“娘娘說的是。”
和大老闆說話就是這樣小心謹慎,人家問一句自己答一句,多說少說都不大好,駱淑妃便笑道:“你這孩子,那麼拘束做什麼,本宮又不會吃了你。對了,聽說你祖籍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