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夢哭着鼻子來跑來埋怨母親,喃喃的委屈說道:“娘啊,你怎麼這樣對沈大哥啊,他本來身上就有傷,你又給他吃毒藥,他能受的了嗎?”
“這臭小子不教訓他一下,他能乖乖的聽話嗎,你看他現在這個一臉不削的樣子,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想一爪抓死他,我就是可憐你,也說不上這個臭小子哪好,竟能把你迷成這幅德性。”花蝴蝶沒好氣的嘮叨着。
花雨夢抽泣了兩下,道:“人家就是喜歡嗎?如果你真要是對我好的話,就把解藥給我吧,別讓他受罪了。”
花蝴蝶道:“不行,必須先讓他嚐嚐苦頭,你就給我耐心的等待,我到要看看這小子會硬到什麼時候,算算時間,他也快到發作的時候了,這斷腸丸,一天分三次發作,早中晚,有他受的了,我猜他熬不過三次,天黑之前估計就得求饒,你就在房裡等消息吧,明天就能舉辦你們的婚事了。”
花雨夢聽得心驚肉跳,遲疑問道:“萬一他沒熬住,死了呢?”
“不會的,這小子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不會自殺的,況且他也沒那個能耐,疼起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了。”花蝴蝶信心滿滿。
“好了,你先出去吧,爲孃的要睡一覺了。”花蝴蝶懶懶的說了一句,打了個哈欠,躺在了牀上。
花雨夢嘟囔着嘴,好生氣惱,但聽娘說沈劍南馬上就要發作了,心下十分擔心,匆忙跑來牢房,但是不敢出現,生怕沈劍南再責罵自己,此時只是躲在角落裡,默默的看着他。
沈劍南正在打坐運功,看樣子是在療傷,花雨夢舒了口氣,心道:“我娘難道是在唬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毒藥,沈大哥這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花雨夢正在高興之際,突然沈劍南臉色開始有了變化,變得鐵青,他的雙脣也在微微顫抖,手也在哆嗦,沈劍南急忙運功閉氣,控制毒性發作而帶來的痛苦,起初像蚊子叮咬,漸漸的便像撕咬一般疼痛,沈劍南慢慢的滿頭大汗,已然坐不住了,還好,自己定力和忍力比較好,暫時強忍着不動。
花雨夢內心好頓揪心,自己也跟着出了一把大汗,眼睛再次溼潤了,真想上前將他抱住,給他溫暖和關愛,但是沈劍南肯定是拒絕的。
沈劍南突然“啊”的一聲,吐了一口血,隨後雙眼開始迷離,手腳似乎已經癱軟,倒在了地上,嘴裡還喃喃的說着什麼,只是聲音太小,花雨夢根本聽不清楚,看着他難受,自己都快咬破了手指。
沈劍南在地上開始翻身打滾,“哎呀,哎呀”的直叫,這叫聲中帶着忍耐,還放不開,怕別人聽見失態,有氣無力的說道:“花蝴蝶,今天你這樣折磨我,等我出去,有你好看,哎呀,真的好疼。”
勉強撐起身子,盤腿打坐,可是使不出力氣,真氣發動不了,這該如何是好,這才第一次發作,就這般疼了,接下來的日子,那可真有的受了。
沈劍南試了好多次,都不成功,匯元神功根本發揮不了,終於疼的力氣用盡,昏迷過去,倒在了地上。
花雨夢驚呼一聲:“沈大哥,飛奔似得跑了進來,連聲喊着沈劍南的名字,用手去試探他的鼻息,這才長吁了一口氣,道:“沈大哥,你真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你知道嗎,沈大哥,看着你難受的樣子,我真的好心疼,我恨不得替你受罪,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要讓我娘把解藥拿出來,你等我吧。”
花雨夢依依不捨的看着沈劍南昏沉的面容,拿出手帕,給他擦着額頭的汗水,嘴角淺露微笑,心中想着,要是能這樣一輩子那該有多好,可是沈劍南在這個時候,似乎有夢境感觸,嘴裡卻叫出了楊初裙的名字,這三個子讓花雨夢剛纔一切美好的幻想立即煙消雲散。
“好啊,你還想着他,白費了我對你的好。”花雨夢生氣之餘,將手帕扔到一邊,氣沖沖的跑了出來。
邊跑邊哭泣,此刻恨不得再也不想見到沈劍南了,回到房中痛哭不止。
過了一會,也哭得累了,漸漸止住抽泣,腦海中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愛大於恨,總是相信自己如果做的好,那麼沈劍南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邊,此刻又堅定了信念,擦了擦眼睛,來到了花蝴蝶房裡。
“娘,女兒求你,把解藥給我吧,我真的不忍心看到沈大哥那個樣子,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疼在他身上,卻痛在我的心裡啊。”花雨夢再次哭花了臉。
“你又偷偷去看他了,那小子鬼的很,都是在裝給你看的。”花蝴蝶不削一顧而言。
花雨夢很委屈道:“不可能的,我見他疼的撕心裂肺,根本是裝不出來的,娘,你就行行好吧,給我解藥吧,大不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哼,你會那麼乖嗎,這才第一次,你就受不了,沈劍南哪有那麼好的福氣,你就給我等着吧,必須折磨他一年半載,如果你再求解藥,別怪我心狠,把你也關起來。”花蝴蝶惡狠狠的怒斥着她。
“我再也不理你了。”花雨夢氣得臉色發紫,“哼”了一聲,奪門而出。
沈劍南漸漸甦醒,此前一頓折騰,已是筋疲力盡,這會踉蹌爬起,氣喘吁吁的走到牢門口,雙手搭在鐵窗上,使了把力氣,向兩邊拉開鐵欄杆,但是好比泥牛入海,白費了勁,此時身子發虛,外加鐵欄堅硬無比。
“哎,都怪我沒本事啊,學藝不精啊,看樣子我要在這裡終老了嗎?我心中只有初裙一個人,怎麼會與那花雨夢成親呢,我不能對不起初裙,但是今日慘遭這樣的折磨,與其痛苦熬日子,還不如一死了之,嗨,初裙,只怪我們有緣無份了,沈大哥先走一步了。”沈劍南憤慨一番,擡起手,準備一掌打在自己面門上,死了求個輕巧。
看着自己這隻手掌,顫顫巍巍,真是不忍心殺了自己,腦海中不斷閃現楊初裙的容顏和身影,隱約聽到楊初裙在跟自己說話,似乎是不讓自己自殺,會等自己的話語。
沈劍南猛然驚覺,收了掌,自道:“我不能死,初裙在等着我,等我跟她去團聚,我怎麼能這樣就死了呢,這點痛苦算什麼,跟初裙對我的相思之苦遠遠比不上的,對,我要好好活下去。”說罷,原地打坐,雙手歸於胸前,上下相交,運行真氣在雙掌之間,匯元神功將真氣聚攏,周身祥氣升騰,頭頂青煙飄逸,一盞茶的功夫,真氣集結完畢,便以指力點了自己任督二脈,壓制毒氣遊走,再以掌力拍於腹部,希望能嘔出毒血。
兩個時辰過去了,沈劍南也只是嘔出了些許毒血,似乎於事無補,沈劍南甚是詫異,自道:“真是奇了怪了,用匯元神功,逼了兩個時辰,怎麼成效不高呢,難道花蝴蝶的毒,連匯元神功也拿它沒辦法嗎?”
正說話間,沈劍南突然再次“哎呀”一聲,倒地翻滾,原來是毒性再次發作起來,看樣子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劇烈了,沈劍南片刻間已經全身都被冷汗溼透了。
這次沒折騰多大會,沈劍南便昏厥過去了。
花雨夢越想越氣,喃喃自語,道:“哼,你不給我解藥,行,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你能藏到天上去。”說着偷偷地溜了出來,直接來到花蝴蝶的藥房,悄悄的關了房門,起初以爲很好找,但是剛進來,便瞠目結舌,嘆道:“哇,這裡怎麼這麼多藥啊,到底哪一平纔是啊。”
花雨夢從第一個藥架上開始尋找,找了大半晌,累的滿頭大汗,還是一無所獲,拿起一平瞧了瞧,覺得不像,又拿起一平看看,也不對吧,到底這解藥叫什麼名字呢。
“對了,那毒藥叫斷腸丸,解藥也應該跟這個名字相近啊。”花雨夢靈機一動,嘴一撇,再次興奮的找了起來,逐一探看,什麼,雪花丹,玉露丸,迴轉陰陽散,等等,等等,似乎都跟斷腸丸扯不上什麼關係啊。
“難道這裡還有暗格,或者密室之類的地方,娘會不會就把解藥藏在那裡了呢。”花雨夢仔細分析着,也仔細觀察着周圍的每一個角落,但是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可疑的。
花雨夢開始唉聲嘆氣了,有點失望了,累的自己蹲坐在地上,雙手捧着頭,百無聊賴,猛然仰頭,準備長嘆,卻發現屋樑上有一個匣子,驚道:“會不會就是它?”
飛身而起,躍上屋樑,伸手將這個匣子抓了下來,放於地上,仔細打量着,只見這匣子落上了很厚的一層灰塵,看樣子是很長時間沒有動過了,花雨夢的好奇心又涌上心頭,興致沖沖的將匣子打開,蓋子掀開,裡面卻沒有藥狀的東西,只有一封信。
花雨夢甚是好奇,遂將信件拿起,封面上寫的幾個大字,讓花雨夢一驚,念道:“蝶妹親啓,落款是任逍遙。”
“蝶妹莫非就是我娘,那任逍遙爲什麼要給我娘寫信呢,這語氣莫非他們.....。”花雨夢遲疑着,道:“費那勁猜它,直接打開看看不就得了嗎。”
信封撕開了,花雨夢閱讀着信件,只見上面寫道:“蝶妹,爲夫自與你成親之日,到今恩愛有加,緣何蝶妹拋下我,去跟了那曲傲風,而且還把我的夢兒帶走.........?”
花雨夢看到這裡便已看不下去了,大驚失色,道:“什麼,任逍遙和我娘當年是夫妻,我是任逍遙的女兒,我娘後來跟了叫曲傲風的人,這個曲傲風好熟悉啊,好像見過啊,難怪當時在逍遙宮,任逍遙對我很好,還老問我關於我孃的事情,現在我才明白,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我還是不敢相信,不行,我要去找我娘問個明白。”
“不行,正事要緊,還是先找解藥吧,這件事情留着以後有的是機會找娘問。”花雨夢轉念一想,還是找解藥要緊。
再次東張西望,卻見旁邊桌子上放着一瓶名叫百毒散的瓶子,心下一喜,暗道:“估計這個就是解藥了。”走了過去,拿起來,打開塞子,聞了聞,味道好濃,有一種辛辣的問道,甚是刺鼻,“咦,問道這麼難聞,這能吃嗎?”
“不管那麼多了,既然名叫百毒散,那肯定是能解百毒了,先拿去試試吧。”花雨夢喃喃說道。
拿了百毒散,急忙奔牢房跑去,心中默唸,這回沈大哥有救了,但剛出門口,便被花蝴蝶堵個正着,登時大駭,急忙將百毒散藏於身後。
“這麼急,幹什麼去?”花蝴蝶冷冷問道。
“沒,沒什麼,我只是無聊,到處走走而已。”花雨夢遮遮掩掩,支支吾吾。
“你手裡拿着什麼?”花蝴蝶移步準備去她身後看看。
花雨夢一直做着正面對着花蝴蝶的姿勢,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還說沒有,給我拿來。”花蝴蝶發怒,輕輕推了一下花雨夢的肩膀,當她轉身之時,順手將她手中的百毒散搶了下來。
“這是什麼?還說沒有,竟敢偷拿我的解藥去給沈劍南,你真是吃裡扒外。”花蝴蝶狠狠的怒斥。
花雨夢好生惱火,但是不敢對娘發,隨即轉變乖巧,嬌嗔說道:“娘,你就把解藥給我吧,你也不想我嫁給一個廢人吧。”
“少廢話,偷藥,我還收拾你呢,說,你還看到什麼了?”花蝴蝶沒了好氣,質疑的眼神不離花雨夢的眼睛,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撒謊。
花雨夢想起剛纔看見的信,但是聽花蝴蝶這樣問,看樣子她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那自己只好裝作不知道。笑道:“娘,這屋子裡全是藥,我看了半天,也沒瞧見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啊。”
“真的沒有?”花蝴蝶將信將疑。
“真的沒有了,我幹嘛要騙你。”花雨夢散懶得表情顯得很不耐煩。
花蝴蝶還是不信,走到屋子中央,周圍仔細打量一番,沒有發現什麼地方出現異樣,這才放心,道:“好了,你走吧,不許再去看沈劍南,他若回心轉意,我會去告訴你的。”
花雨夢嗯了一聲,無奈而失落的走了出去。
花蝴蝶一個人來到了牢房,見沈劍南還在地上坐着,微微一笑,道:“沈劍南,你已經嘗試了兩次毒性發作的厲害了,感覺怎麼樣,如果你受不了,就說一聲,我立馬給你解藥,可別硬挺着,把自己弄到殘廢的時候我要你也沒有用了。”
“卑鄙的老妖婆,聽見你的聲音我都覺得噁心,你還是滾開吧。”沈劍南怒罵着。
“嘴硬的東西,不知好歹,多少人想做我的女婿,我女兒看上你,那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你以爲你還能活到今天嗎?”花蝴蝶冷冷的表情,讓人瞧着寒戰不已。
沈劍南哼了一聲,道:“你女兒跟你一樣陰險,哪怕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娶你女兒的,該說的我都說了,要殺就殺吧。”
花蝴蝶大怒,腳下移動,使了個移行幻步,從牢房外面,剎那間躥到了沈劍南身前,“啪”的一聲,沈劍南的臉上頓時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記,深深的指印人肉很深,紅紅的血絲綻露出來。
沈劍南悶哼一聲,口中已經淤血,頓時朝花蝴蝶的身上用力的吐了一口,花蝴蝶雖然身手敏捷,急忙閃身躲了過去,但還是有一點殘留。
“臭小子,敢吐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花蝴蝶瞧了瞧自己的衣服,已經被他弄髒了,氣便不打一處來,伸出鬼爪,預備掐死他。
沈劍南突然放聲大笑,笑的當真灑脫,笑聲鏗鏘有力,由衷而發。
花蝴蝶質疑問道:“你笑什麼?”
“花教主正要送我去極樂世界,我就解脫了,你說我能不笑嗎?哈哈......”沈劍南笑道。
花蝴蝶遲疑片刻,笑道:“想死,我偏偏不成全你,我要讓你被痛苦折磨死。”
沈劍南眼神一轉,怒道:“快殺了我,不然我若出去,定將你碎屍萬段,難道你不知道斬草不除根的道理嗎?”
花蝴蝶冷冷說道:“大言不慚,就憑你也配,再讓你練三十年武功,你也殺不了我。”
“你可別小瞧人,我會匯元神功還有九宮心法,難道你不怕?”沈劍南故意說的如此邪乎,目的就是爲了激她。
花蝴蝶哈哈大笑起來,良久說道:“匯元神功?九宮心法?什麼垃圾武學,你以爲我會怕?就算任逍遙老兒和那上官老兒站在我面前,我一樣用我的鬼爪抓死他。”
沈劍南在心底發笑,暗暗說道:“老妖婆,你就等着吧,我只是神功初學,沒有學到精髓,不然的話,定劈你於掌下。”
“小子,你在低估什麼?”花蝴蝶瞧見沈劍南在默默的唸叨,以爲定不是什麼好話,所以才問。
沈劍南淡淡說道:“我是在想,天下還有像你這麼厚臉皮的女人,真是可悲啊。”
“隨你怎麼說吧,你這麼說,無非是想激我出手殺了你,行了,我也沒時間跟你費脣舌,你就好好呆着他,啥時候想通了,就讓守衛通知我一聲。”花蝴蝶冷冷一笑,轉身走了。
轉眼,沈劍南已經被關二十二天了,這二十二日復一日,仍然是每日發作三次,這時的沈劍南已經面黃肌瘦了,無精打采,往日的瀟灑風範已經不復存在了,自己像個泥人,但還不忘在牆上畫着道,記錄着時間,看着自己剛剛畫完的弟二十二道,默默的發呆,喘氣都不均勻,眼睛眯成一條縫隙,嘆道:“二十二天了,我得想個更好的辦法了,不能在這等死啊。”
擡頭看了看窗外的日頭,驚道:“發作的時辰又要到了,我該入定了。”立即坐下,運功護體。原來他這些日子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每當毒性發作之前,便先打坐運功,用真氣封住周身各大穴道,讓自己處於麻痹昏迷狀態,就好比動物冬眠一樣,這樣一來,毒性發作的時候就感覺不到疼痛。當這也不過時權益之計,要想根除毒性,讓自己不再受控制,還得另想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