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痛快,陸庭揚自然也不好意思只抿一口,也直接一乾而盡了。
他向來不喜歡應酬,今日更是心不在焉,喝完酒以後開始望着透明的杯子出神。
一頓飯,除了克塞妮婭在說個不停以外,其餘人都很沉默,只偶爾來上那麼一兩句寒暄。
待宴席快結束,坐在克塞妮婭左手邊的那位男人突然開口說道:“不知陸少現如今有沒有心上人呢?”
他這話明顯是替克塞妮婭問的,作爲中國和德國最大的兩個集團,他們如果能進行商業聯姻,那就真天下無敵了。
陸庭揚撫摸着光滑的杯壁,望着裡邊妖嬈的紅色液體,目光復雜不明,良久後才噙起嘴角,邪邪一笑道:“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
全場的人除了已經知情的喬森之外,無一不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麼年輕又在商場上所向披靡的男人居然這麼快就結婚了?
“看來你們平時不怎麼關注我們這邊的新聞。”陸庭揚噙起脣,淡然的一笑。
克塞妮婭艱難地消化了幾秒,還是很難以置信地問道:“揚,你確定你沒有在開玩笑?”
“我從不拿我的愛情開玩笑。”陸庭揚忽而滿臉正色,說得極其認真。
克塞妮婭垂下眼簾,表現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她爲自己倒下一杯紅酒,沉默地喝完以後,又忍不住問:“揚,請問我能看看你的太太嗎?”
“抱歉,我不喜歡別人打擾到她的私生活。”陸庭揚連猶豫都不曾,很果斷的拒絕。
克塞妮婭面上淡淡一笑,卻很不甘心,除非他的那位太太真的很優秀,能讓她輸得心服口服,不然她可沒那麼容易放棄。
“既然這樣,那我只能表示很遺憾咯!”克塞妮婭聳了聳肩,心中卻想着,她想見的話自然能見到。
陸庭揚抿着薄脣,沒有說話,眸光一如既往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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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出來,陸庭揚低頭看了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因爲喝了不少酒,此刻頭有點痛,他用力地按了按額頭,才緩解了疼痛。
“陸少,您去哪兒?我送你吧?”喬森看他剛纔喝了不少酒,便從後面走過來問。
陸庭揚擺了擺手,等泊車小弟將他的法拉利開過來,直接坐進了駕駛座裡,然而他剛要發動引擎,副駕駛座的車門突然被人拉開。
緊接着,克塞妮婭竟未經允許坐了進來。
“揚,我要去華庭莊園,方便捎我一程嗎?”
陸庭揚又聞到她身上那股濃烈的香水味,眉頭不由得狠狠一蹙。
“坐後面去。”他冷冷道,一點兒也不留情面。
“爲什麼?我就要坐這兒。”克塞妮婭口吻倔強地說。
“那是給我老婆留的位置。”陸庭揚用餘光斜睨着她,他的嗓音很平淡,卻帶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彷彿對方如果不照做,他就直接把人給丟下去了。
克塞妮婭不情願地嘟了嘟嘴,拎着包老實地坐到了後座。
陸庭揚冷着臉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猛地踩下油門,朝前方疾馳而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將克塞妮婭送到華庭莊園的門口,卻見她依舊沒有下車的打算。
“妮婭小姐,中國有個成語叫得寸進尺,我不過念在與漢方是多年合作伙伴,才待你如此友好,希望你也不要得寸進尺。”陸庭揚冷冷道,周身像凝聚了一股寒風。
克塞妮婭氣哼了一聲,爲他如此不給自己面子而感到氣憤,大力地拉開車門下去了。
陸庭揚立刻驅車回家,這邊離那邊不是很遠,纔剛五六分鐘就到了,不然他也不會耽誤時間答應送那個女人。
在車子要拐進小區門口的時候,他看見旁邊的水果店還沒有關門,便買了草莓,葉安可可是最喜歡吃這個了。
回到家的時候,客廳裡一片漆黑,只有臥室透出了一些光亮。
他推門而入,看到葉安可正躺在牀上看書,柔順的黑髮垂落,擋住她白皙清秀的側臉,頭頂的燈光打在身上,爲其鍍上了一層暖暖的光暈。
他看得如癡如醉,悄悄走上前,怕嚇到她,所以很小聲地喊道:“老婆我回來了。”
“早知道你回來了,你一進門我就聞到了酒味。”葉安可放下書,白他一眼。
聽她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大高興,陸庭揚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喝酒,不免覺得心虛。
“應酬,喝酒難免的。”淡淡地解釋完,他拿起那本書看了眼,見書名居然是《如何做一個強大的人》。
陸大少真是被這個標題給嚇了一跳,他老婆這是要鬧哪樣?
“怎麼看這種書?誰給買的?”他面露嫌棄地蹙起眉問。
“讓你手下去買的,我太玻璃心了,應該多看看這類型的書,鍛鍊鍛鍊心臟。”
聞言,陸庭揚撇了撇嘴角,隨便掀開一頁就是一個極其悲慘的故事,然後下面是一段囉嗦的註解,他真怕她這種書看多了會得抑鬱症。
“以後不準再看了,明天我給你買幾本童話書,你應該多向往一下美好。”說着,陸大少就把書給扔進了垃圾桶裡。
葉安可錯愕地眨眼,怎麼說扔就給扔了,她還沒看完呢。
“我買了草莓,要不要吃?”
聽到“草莓”這兩個字,葉安可頓時兩眼放光,忙不迭地重重點頭,“當然要吃。”
於是,陸大少轉身走出臥室去廚房洗草莓。
當他端着一筐草莓返回臥室的時候,葉安可熱情地迎了上去,還勾住他的脖子,作勢要親他一口。
可這個吻還沒落下去,葉安可突然像小狗似的對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嗅了一番,隨即她的視線下移,看到他的白襯衫上面有一個脣印。
居然有一個脣印!而且還是那種鮮紅鮮紅的!
葉安可的目光瞬間停滯定格,眸子裡噴出一股無名的火光。
陸庭揚注意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剛想問她怎麼了,她卻猛地擡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下意識閃躲了一下,看在葉安可的眼裡自然就是心虛了。
陸庭揚一向都潔身自好,不會讓其他女人近他的身,那這口紅印是怎麼回事?還有……他的身上明顯有一股很刺鼻的香水味道。
葉安可因爲不經常使用香水,所以分辨不出是哪個牌子,但這一聞就是女人用的。
一把揪住陸庭揚的衣領,她往前湊近了幾分,裝作不經意地問:“今晚的應酬有女人?”
陸庭揚目光一滯,頓了三秒誠實地點頭。
“哦,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麼?”陸庭揚下意識追問,語氣裡摻雜了幾分緊張。
葉安可沒回答,拍了拍他的臉,“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陸庭揚擰眉,轉身快步走進了洗手間裡,按開了燈,結果卻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白色襯衫上面有一片紅色。
他湊近看了看,也沒看清,最終乾脆把襯衫脫了下來,發現那是口紅印。
完了,這下解釋不清了。
陸庭揚頭疼地擰了擰眉,氣憤地將襯衫擰成一團,剛想扔進垃圾桶裡,葉安可正好走了進來。
“怎麼?心虛了?”她雙手環胸,懶懶地靠在門框上。
陸庭揚噙起脣角,很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我心虛什麼。”
“既然不心虛的話,那就給我解釋一下怎麼回事吧。”葉安可淡淡道,不過那表情明顯是生氣了,“我是很相信你,但我也相信一般的女人肯定近不了你的身。”
陸庭揚聽完她所謂的分析,半開玩笑地打趣道:“我老婆真聰明,可以去當偵探家了。”
“行了,你少貧,快說怎麼回事。”葉安可白他一眼,她才一點兒跟他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那個女人是……”陸庭揚開口的瞬間才發現自己詞窮了,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他做事向來遵從自我意願,不會向任何人解釋,也不屑於解釋,但對葉安可不行,他必須要跟她解釋清楚,不能讓她的心裡有一點兒委屈。
“怎麼了?還要給你時間打一下草稿嗎?”葉安可忽然冷笑了一聲,語氣明顯帶着吃味。
陸庭揚聽着她那個笑聲,內心深處升起了一股寒意。
於是,他趕緊對葉安可解釋道:“那個女人是德國一個集團董事長的女兒,這次她作爲代表來跟我們談合作,你也知道,外國女人一般都比較熱情火辣,她是湊過來一下,但我很快就把她推開了,這個口紅印應該就是那時候沾上去的。”
“什麼熱情火辣。”葉安可不相信地撇嘴,“我看她根本就是對你有意思。”
“她對我有意思那是她的事,我只要對她沒意思不就行了?”
“那你對誰有意思?”葉安可下意識反問,問完才感覺到自己這個問題很白癡。
“當然是你了,老婆。”陸庭揚勾起脣,對她曖昧地挑了挑眉。
葉安可見他還笑,用胳膊肘撞了下他的腰,“你給我嚴肅點,少沒正經。”
“好好好,我嚴肅起來。”怕他們家老婆會更生氣,陸庭揚趕緊板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