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媽媽是過來人了,自然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所以黃珊珊一回來,她便低喝一聲說:“你跟我過來。”
黃珊珊心中預感到一絲不妙,她忐忑地看了眼季洛凡,跟着她媽進了臥室裡邊。
“你老實跟我交代,是不是懷孕了?”黃媽媽上來就問,拖泥帶水一向不是她的性格。
黃珊珊的眼珠心虛地轉了轉,回答道:“沒有,我是這兩天胃吃壞了。”
誰知,她媽根本不信,直接掀起了她的衣服,看到小腹果然有明顯的凸起,儘管還不是很厲害,但一看就是懷孕了。
“別告訴我,你這是胖了。”
黃珊珊自知瞞不過,只得招了。
黃媽媽雖然生氣,卻也無奈,事到如今總不能讓她把孩子打去吧,那樣多糟蹋身體。
“小季是什麼態度?”
“他……他自然是想快點結婚,把我給娶過去。”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下個月你們就給我舉辦婚禮。”
黃珊珊一聽,眼珠子瞬間瞪大,“媽,不用這麼急吧?”
“不急不急,那等你肚子大了還是孩子生下來了再結啊?你總不能名不正言不順的就給人家生孩子吧?”
“………”黃珊珊沒說話,那正好趁了季洛凡的意了。
“待會兒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別插嘴。”對黃珊珊說完,黃媽媽走了出去。
黃珊珊糾結地抓了抓頭髮,完了!這下不想嫁都不行了。
“小季啊!珊珊懷孕的事,你怎麼也不跟我們二老知會一聲?”黃媽媽坐下後便開口質問,面容溫和,不過那眼神卻是異常犀利。
季洛凡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只有道歉,於是連忙低下頭說:“阿姨,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立馬迎娶珊珊進門,給她一個溫暖的家,給她最好的照顧。”
這話聽得,別說黃爸黃媽了,連黃珊珊都有些感動了。
黃媽媽雖然心裡已經決定好了怎麼做,但爲了顯得不那麼草率,還是裝作慎重地又問了一遍,“你真的願意娶我們家珊珊?並且做到你說的那樣?”
“是,我願意,我會用以後的行動向叔叔阿姨證明。”季洛凡鄭重點頭,眉宇間一片認真的神色。
“既然這樣,那珊珊你的意見呢?”黃媽媽將視線轉向了黃珊珊。
她低頭嘟噥了幾句,但讓人聽不清說了什麼,最終擡起頭,掛上滿臉燦爛的笑容,“我都聽媽的。”
“既然這樣,小季你就快點安排我們雙方父母見個面吧,珊珊的肚子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
於是乎,季洛凡和黃珊珊的婚禮就這麼被定了下來,她原以爲,這就是幸福的開始,在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嫁給季洛凡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第二天,她的決心就被擊成了碎片。
黃珊珊這兩天住在季洛凡的家裡,他在城中有一套小型的複式別墅,自帶小花園,很別緻很不錯。
他家裡專門僱了個傭人,因爲現在她特殊情況,不能少了人照顧,於是就給接了過來。
晚上,她讓傭人阿姨提前下班回去,然後她親自動手,給季洛凡做了三菜一湯,這還是黃媽媽特別囑咐她的,既然要嫁爲人妻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麼任性,要多爲丈夫考慮,做一個溫柔體貼的女人。
雖然黃珊珊自認爲她跟溫柔這個詞不沾邊,不過她在努力朝這個方向靠攏。
眼看着時間慢慢地接近八點鐘,黃珊珊給季洛凡去了個電話,問他怎麼還不回來。
他那邊的環境很吵,不知在什麼地方,她只聽見他講了一句待會兒回去,其他的一句也沒聽清。
黃珊珊心頭一陣煩躁,索性掛了電話。
看到一桌子熱騰騰的菜,她蹭的一下子站起身,上了樓。
大約在十點多的時候,黃珊珊仍然睜着眼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這時,窗外一陣刺眼的燈光照了進來,她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猜到是季洛凡回來了,於是迅速披上外套下了樓。
門鈴聲也在她踏上最後一層臺階的時候應聲而響,她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誰知門外站着一位妖嬈性感的女人。
季洛凡被她扶着,腦袋向下垂着,看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
“哎呀,凡少他喝多了,我特地送他回來的。”這個女人邀功一般地說。
黃珊珊上下掃了這女人一眼,穿着黑色的低胸禮服,外邊很隨意地套了件紅色大衣。
“你是凡少的什麼人?”見黃珊珊一直看她,這女人忍不住問了。
黃珊珊兩眼一翻,剛想回答我是他老婆,就聽見季洛凡從喉嚨裡溢出一聲低吼,“滾。”
緊接着,他就甩開了那女人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了進去。
黃珊珊連忙扶住她,瞪了那女人一眼,然後嘭得一聲關上了門。
季洛凡的領口上有一個鮮豔的紅色脣印,剛纔她就看到了,不過礙於那女人在場,沒有發作。
將他沉重的軀體扶到沙發上面,黃珊珊揪住他的衣領,心頭忽然升上了一股委屈。
她抿着嘴,眉心蹙的很深。
眼底,在燈光的折射下,似乎泛着一層水光。
今天的他穿得很正式,一看就好像參加什麼重要場合了一樣。
他穿了白襯衫,繫着藏青色的細領帶,外面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簡單凌厲的剪裁勾勒出他頎長筆挺的身姿,也正是這刺目的白襯衫,才使那個紅色的脣印更加顯眼。
黃珊珊反覆深呼吸了一番,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衝動,不要衝動,去廚房給他倒了杯蜂蜜水回來。
季洛凡聽到她的聲音,虛睜開沉重的眼皮,接過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一杯水很快就見底,黃珊珊深呼一口氣,擡起他上了樓,剛要把他放到牀上,季洛凡卻突然睜開了眼,也拉住了她的手。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很認真的注視,一雙黑眸很明亮,不像是喝醉了的人。
“神經病,你看我幹嘛?”
“我什麼時候回家的?”他有些茫然地問,眉宇間隱約夾雜着一絲痛苦。
黃珊珊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這個男人到底是在跟她裝傻,還是喝得太多導致大腦神志不清了?
“好好睡覺吧,我去把水杯放好。”黃珊珊口吻有些冷淡地說。
他卻固執地不肯放開她的手,捏緊,包裹在自己寬厚的手心:“老婆,你生氣了?”
他的嗓音有點啞,又告訴黃珊珊他是醉了的,哪怕大腦已經恢復了一絲清明。
“沒什麼。”黃珊珊將手抽了出來。
有些話,像是無理取鬧,是她的抱怨,她渴望他聽到,卻又害怕被他聽到。
“珊珊,我今天出去應酬也是逼不得已,我事業剛在起步階段,這是必須要經歷的,我想爲你和我以後的家庭好好的來打拼一次。”
黃珊珊聽着他的話,心裡的氣消散了一點兒,不過想到他襯衫上的那個脣印,還有送他回來的那個女人,心裡又莫名的感覺不舒服。
“珊珊,你現在是我唯一的重中之重。”
黃珊珊還沒徹底明白他這句話的份量,牀上的男人已經沒了聲,只有淺淺的呼吸噴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給他蓋好被子,然後躺到了另一邊。
朦朧的燈光下,他的五官被照得更加深邃立體,充滿一股妖孽的氣息。
大概是平時被他給糾纏慣了,黃珊珊差點要忘了,這個男人的身上也是擁有很多足以令女人瘋狂的資本的。
窗外,月色夜涼如水,黃珊珊向上拉了拉被子,卻仍是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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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當季洛凡醒過來,頭還有些疼,枕邊人已經不在了,他摸了摸牀單的溫度,就知道她已經起牀很久了。
果然,側頭一看,現在的時間是10:39。
牀頭擺了一身乾淨衣服,最上面是一條藍色的平角內-褲,季洛凡的脣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他拿起看了看,接着半眯着眼看向被陽光籠罩的落地窗。
當他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正在餐廳搗鼓早餐的黃珊珊,聽到動靜轉頭:“起牀了?”
季洛凡穿了她放在牀頭的那套衣服,去了洗手間洗漱,再出來,人也清爽很多,在餐桌邊坐下。
望着跟前的湯跟米飯,他有些怔然,幾乎是不敢相信地問:“老婆,你一大早就做了這麼多?”
“都是昨天的剩菜剩飯。”黃珊珊擦了擦手,從他的對面坐下來,似乎想到什麼,又起身去廚房,不到一分鐘,取出兩片剛烤好的吐司,又拿了瓶果醬。
季洛凡不由在心底哀怨,“不公平啊!”,爲什麼他吃那麼鬆軟金黃的麪包,而他要吃剩飯剩菜?
想着,他就把心底的牢騷給發了出來。
黃珊珊憤然且用力地咬了口麪包,輕擡了一下眼簾,掃了掃季洛凡,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因爲那是我親手做的。”
果然,季洛凡什麼話也說不上來,昨晚的事情他的心懷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