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陽春剛想將整個房子仔細的搜查一遍,驀然,在屋中間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鄧陽春很是意外,打開一看,正是寫給自己的。
鄧陽春原本還想給這個素昧平生的組長一個下馬威,他原本約定是明天早上纔來送東西,今天晚上特意過來,就是想看看,古星組長到底是何方神聖。
看到桌上的封,鄧陽春就知道,對方比自己更謹慎。事實上,鄧陽春永遠都不可能比對方快一步,因爲在發報之前,朱慕雲就寫下了這封信,並且送到了南京路二十號。
這是朱慕雲準備的一間全新的安全屋,也是以後古星組最重要的據點之一。安全屋有一扇後門,後面的巷子不大,平常很清靜。平常可以從後門出入,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同時,下面還有一間小的地下室,不大,擠一擠的話,可以擠下八至十個人。但平常,最多也就是供兩個人在裡面睡覺。
地下室的條件很簡陋,沒有拉電燈,也沒有裝飾,但拉了一個通氣孔,裡面加了根鐵絲。鐵絲很巧妙的連在外面的自來水管上,如果把鐵絲連在電臺上,將是極佳的天線。
當然,地下室也有一條暗道,可以直通後面第二條街。也就是說,如果前後門都被堵住,通過暗道可以迅速抵達後面的第二條街。哪怕敵人再狡猾,也不會猜到,他們竟然有連到第二條街的暗道。
而且,朱慕雲還有一個想法,要在後面第二條街再設立間安全屋,就在那出口附近。不但可以接應這裡,同時,也能讓南京路的安全屋,成爲那邊的接應點。
當然,現在還只是想法,這種事,朱慕雲只能依靠袁旺財和羅泉。他們兩人白天也沒時間,只能晚上抽時間搞。
鄧陽春打開信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南京路二十號的建築簡圖,重點標明瞭下面的地下室,以及暗道的方向。因爲時間倉促,“鵝卵石”要求見信之人,親自下去試一次。
鄧陽春將手機關了,拉開了房間的燈。在信裡面,還有一張房契,也就是說,這間房子,現在是古星組的產業,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
進入地下室的入口很隱蔽,雖然拿着簡圖,但鄧陽春也試了好幾次,纔打開入口。因爲入口設置了機關,並且開關的位置,距離入口較遠。打開機關,是聽不到聲音的。必須走到入口位置,才能推開。
鄧陽春原本以爲,這裡會跟花滿橋那邊一樣,下面的地下室很寬敞,不但能住人,還能居家。甚至還會有專門的治療室,裡面有一整套的醫療設備。
但是,走進地下室後,裡面除了一張木板拼起來的簡易牀外,就只有一個急救醫療箱。簡單的包紮和止痛可以,但要動手術,根本不可能。而且,下面也沒拉電線。
鄧陽春再試了試暗道,很窄小,以他的身材,幾乎只能趴着才能出去。出口倒是隱蔽,連在了下水道里。出來後,就有一個下水道井,而且位置較偏。
雖然條件簡陋,鄧陽春微微有些失望。但在此時的古星,能有這樣的地方,鄧陽春明白,應該很知足了。如果是他去找地方,除了住旅館,就只能臨時租房子。
信的最後,“鵝卵石”特別叮囑,這個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爲,古星組潛伏着政保局的臥底。沒有找到他們之前,整個古星組都是危險的。
朱慕雲不知道來古星的,會是沈雲浩還是鄧陽春。這兩個人,朱慕雲倒是能信任。可是古星組的其他人,他並不相信。朱慕雲給了對方一個任務,對所有古星組的成員,先進行暗中調查。
朱慕雲相信,內線很有可能就在那次釋放的二十一當中。當然,釋放的二十一人,不可能全部是內線。可只要有一個內線,就能給整個古星組帶來滅頂之災。
朱慕雲自己也是臥底,他很清楚情報的重要性。政保局是古星的執法機關,可以隨時調用軍警憲特打擊軍統,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能像嗅到獵物的狼一樣,從四面八方圍過來。
鄧陽春在南京路二十號住了一晚,他終於明白,爲何要讓自己把所有人的檔案全部帶來了。他很慚愧,這是當初羅澤謙交待的任務,然而,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掌握全部二十一人的名單。
總部只把他降一級使用,鄧陽春覺得很幸運,哪怕就是連降三級,並且對他軍法處置,也是應該的。作爲古星站情報處長,他對所有人員的掌握不及時,以至於政保局的臥底混了進來,實在是失職。
鄧陽春二十號,給沒謀過面的“鵝卵石”,寫了一份彙報材料。詳細介紹了古星組目前的情況,以及自己當初調查二十人名單的經過。目前,那二十一人,還有十個人的身份,一直沒有查明。
因爲軍統在古星的組織屢遭破壞,知情人是越來越少,再想查明這十人的身份,就越來越難。
鄧陽春的材料,朱慕雲直到第二天傍晚纔看到。他也進入了南京路二十號,但沒有走正門,也不是鄧陽春知道的那條暗道。朱慕雲有自己的專門暗道,二十號隔壁就是二十二與,兩者之間有道活動的牆壁,或者說是一道小的暗門。從暗門過去,是二十號的雜貨,平常這裡沒什麼人,朱慕雲進去後,可以說神不知鬼不覺。
鄧陽春的材料,就擺在屋中間的桌子上。朱慕雲暗想,幸虧自己來的及時,如果讓別人看到,古星組的秘密,豈不大白於天下?
朱慕雲雖然是古星組的組長,但他暫時沒有要與下面組員見面的打算。哪怕是於心玉、鄧陽春和沈雲浩這些重要人物,朱慕雲暫時也沒想與他們見面。
一旦見面,朱慕雲在政保局的身份也就公開了。如果朱慕雲僅僅只有軍統這一層身份,讓下面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算什麼。
可是,朱慕雲真正的身份是共產黨員,他的身份暴露,危及的不僅僅是軍統。黨沒有讓他暴露身份,他就必須潛伏下去。黨沒有讓他犧牲自己,他甚至連犧牲的權力都沒有。
況且,當初胡夢北訓練朱慕雲的時候,就告訴過他一條必須嚴格遵守的原則:不要相信任何人。
朱慕雲記得,當初還開玩笑的問起胡夢北,是不是連他都不能相信。胡夢北鄭重其事的告訴朱慕雲,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要相信。這是潛伏工作的特殊性質所決定的,只要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爲黨工作。
當然,朱慕雲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不跟他們見面。實在不行的時候,他必須與鄧陽春等人見面的時候,也不能用現在的身份。其實,朱慕雲也準備了另外一個身份:蔣斌。這是當初爲了在軍統領薪水,鄧湘濤特意給他設立的。
整個軍統古星區,除了鄧湘濤外,恐怕沒有人知道朱慕雲的這層身份了。朱慕雲在擔任古星組組長後,就想到,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層身份。實在不行的話,他只能用蔣斌的身份與古星組的人見面。
只是,朱慕雲的化妝技術一般,如果他用蔣斌的身份,恐怕朱慕雲的身份就未必能保得住了。當時,這是萬不得已的辦法,朱慕雲想着,到時候一定會有一個兩全齊美的解決方案的。
朱慕雲看着一份份古星組成員的檔案,每個人都有照片,可是,朱慕雲不是神仙,僅從檔案上,他也不可能知道,哪些人就是政保局的內線。
鄧陽春很順利的回到了管沙嶺,在南京路二十號,鄧陽春帶回了幾本全新的安居證。這是朱慕雲特意給他留的,只要貼上相片就能使用。
“陽胖,怎麼樣,見到我們的組長了沒有?”沈雲浩一直等着鄧陽春回來,得知他到了後,馬上趕過來詢問。
“沒見到。”鄧陽春搖了搖頭,將古星之行,向沈雲浩說了。
“這個組長也太神秘了吧?”沈雲浩詫異的說,連鄧陽春都見不到人,這個人也太過謹慎了。
“我們在古星的組織,接連遭到破壞,‘鵝卵石’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鄧陽春緩緩的說,他原本對“鵝卵石”是有想法的,但是在古星待了一晚,特別是“鵝卵石”斷定,古星組必有政保局的內奸時,他終於明白“鵝卵石”的用意。
不管如何,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如果“鵝卵石”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那古星組的安全,又怎麼保障?如果古星組真有政保局的內奸,古星組的任何行動,都不會成功。
“怎麼,你這次去了趟古星,倒像變了個人。現在,終於有點古星組情報科長的樣子了。”沈雲浩打趣着說,鄧陽春原本對這個職務,是很不服氣的。但是,現在已經看不到一點不服氣的影子了。
“今天收到‘鵝卵石’的電報沒有?”鄧陽春不想再多評論這個“鵝卵石”,目前對他來說,把內奸找出來,纔是最重要的。要不然,所有成員,都要被困在管沙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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