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現在是緝查一科的科長,負責古星碼頭與渡口的貨物進出檢查。』』『張光照之前,也給別人打過招呼,朱慕雲給了面子。現在,朱慕雲要給原轄區的人,討個人情,張光照自然也得同意。
可朱慕雲如果急着放人,不但會引起別人的關注,也會讓張光照坐地起價。若是隻多付點錢,倒也沒什麼。但朱慕雲,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
果然,張光照得知朱慕雲要放人,只開了每人十元的價格。這個價格,比上次便宜得多,絕對是友情價。拿到價格,朱慕雲只需要挑人就可以了。
朱梅確實在看守所內,她與朱慕雲在一年前失散,跟着逃難的人羣,到了河西二里牌村。那裡距離九頭山不遠,處於游擊隊根據地邊緣。她的行禮,在逃難時掉了,到二里牌後,被一戶好心人收留。
二里牌處於根據地邊緣,抗日力量活躍,新四軍游擊隊,經常會在村裡活動。朱梅本是知識女性,心裡充滿着對日寇的仇恨,很快,她就成爲一名積極分子。
她讀過女中,見過世面,再加上膽大、心思、有知識,很快就脫穎而出。現在朱梅,已經成爲一名**員,在湘鄂豫邊區政府,擔任宣傳幹部。此次進城,正是爲了迎接一批知識分子去根據地。
朱梅在二里牌落腳後,也多次進城,打探朱慕雲的情況。但建設路已經被日軍炸成一片廢墟,舅舅一家,全部被炸死。她一直以爲,朱慕雲也死了。只要有機會來古星,她都會去建設路看看,默默的悼念自己的親人。
她是昨天進的城,原本今天就要回去。但今天全城戒嚴,所有的旅館、客棧全部被檢查。她住在以客棧爲掩護的地下交通站,因爲來自二里牌,那裡屬於游擊隊的活動區域,就被送進了看守所。
自從進來後,所有人都被關在一個大房間。朱梅的身份,交通站是知道的,想必一定在找關係營救。但這不是她最着急的,此次她來古星,是與一位叫宋培奇的學者聯繫,向對方說明根據地的情況,遊說對方一同回根據地。
但此刻,宋培奇也被關進了看守所。自己出不去沒關係,一定得想辦法,把宋培奇營救出去才行。可從昨天到現在,她依然一籌莫展。反而是看守所一位送飯的當差,見到自己後,愣了好一會。這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了吧?
朱梅進城的次數不多,每次進城,都是一副農婦打扮。但在根據地,她卻是個活躍分子。她不但能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而且能歌善舞,根據地很多人,都認識這個漂亮可愛的姑娘。
“所有人都站起來,面朝外。”朱梅突然聽到有獄警在大聲叫喊着,聽到這個聲音,房間內的人,先後站了起來。這樣的場面,昨天晚上已經出現過多次,有直接喊名字的,也有全部站出來,讓進來的挑選的。
“朱警官,幫我說說情吧,我是冤枉的啊。”前面突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朱梅心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撈人。昨天晚上,她經歷了多次。所有的人,都充滿着希望。但挑完人後,剩下的人都唉聲嘆氣。可每次,只要再有人進來,所有人都像吃了興奮劑一般,一臉希冀的望着外面。
“你、你,還有你。”朱慕雲一路走過來,他對原轄區內的人,非常熟悉,一看到臉孔,馬上就能認出,是否是自己要撈的人。
朱梅聽到這個聲音,感覺有些奇怪,難道是交通站的人?但交通站,並沒有什麼“朱警官”。直到外面的人走近,她擡起頭,望着鐵窗外的人,整個人如被閃電擊中一般,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她擦了擦眼睛,這怎麼可能?自己的弟弟還活着?還是世上長着,與弟弟長相一樣的人?朱慕雲見到朱梅,心裡也非常激動,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很快,朱慕雲將手伸手褲袋,對她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弟弟!這是他小時候頑皮時,經常展露的笑容。朱梅的眼睛裡濡着淚花,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滾落下來。兩姐弟在這樣的情景相遇,老天爺真是開恩了。
見到朱梅激動的樣子,朱慕雲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露出馬腳。朱慕雲用嘴呶了呶,說:“她算一個。”
“我還有個親戚。”朱梅靈機一動,朱慕雲既然能撈出自己,順便把宋培奇救出去,也應該沒問題。
“再加一個。”朱慕雲對旁邊的獄警說道。張光照做事情很地道,只要是他放出的人,不管什麼身份,以後都不會找麻煩。
關在看守所的這些人,真正有嫌疑的,早就挑了出來,另外關押。這些人,就成了賺錢的工具。幾天之後,如果沒有人來贖,會被送去做勞役。
很快,朱慕雲去交了錢,就把剛纔點了名的人提了出來。這種事情,不能留下一點痕跡,這些人,進看守所的時候,特意沒有登記,離開的時候,自然也無需辦手續的。
看守所的外面,已經有數起人在等候。見到裡面的人出來,馬上迎了上去。朱慕雲看了朱梅和宋培奇一眼,領着他們向前走着。
“你有住的地方嗎?”朱慕雲等到一條小巷子後,才轉身問。
“你沒死?舅舅呢?”朱梅激動的說。一直以來,她都認爲,朱慕雲早就埋在了廢墟之下。可現在,朱慕雲不但沒死,反而成爲了警官。
“舅舅一家全部死了。”朱慕雲眼睛一紅。
“全部死了?”朱梅喃喃的說。雖然她早知道這個結果,但真的從朱慕雲證實,依然很難過。
“走吧。”朱慕雲說,他叫了兩輛黃包車,想把朱慕雲和宋培奇帶到自己家裡。他住在家裡的防空洞內,房中的牀,一年多都沒睡過呢。
ps:明天得去丈母孃家,可能只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