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克斯與朱慕雲的交易,並沒有當着於心玉的面進行。甚至,費利克斯還特意支開了於心玉。對費利克斯來說,支付這筆錢,是很沒面子的事,當然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就像一個人**交罰款,只想快點交完了事,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
“你跟他,到底有什麼秘密交易?”於心玉見費利克斯和朱慕雲,在辦公室裡嘀咕,也不好去偷聽。但這引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等朱慕雲出來後,攔住了朱慕雲。
“你親我一口,就什麼都告訴你。”朱慕雲把臉伸過去,嬉皮笑臉的說。
“給你一巴掌還差不多。”於心玉伸出玉手,朝着朱慕雲甩來,嬌嗔的說。
朱慕雲連忙把頭一擺,避開了於心玉的襲擊。不等於心玉再說話,疾步離開了。於心玉沒想到,朱慕雲這麼無賴,再想追上去,朱慕雲已經走遠了,氣得她在後面直跺腳。
朱慕雲駕車去了特高課,這筆錢,他得親自交到特高課。如果那兩百根金條追回來了,這筆錢就是額外收入,本清正雄和小野次郎得感謝自己。如果小野次郎沒有追回金條,本清正雄就更得感謝自己。是自己,給特高課挽回了損失。
但剛到特高課,就聽說小野次郎行動失敗,被本清正雄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差點當場擊斃。此時,正在辦公室閉門思過呢。
朱慕雲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昨天追剿土匪的行動,完全失敗了。不但金條沒有追回來,甚至連土匪的影子都沒找到。到目前爲止,已經失去了土匪的行蹤。土匪跑了,對特高課來說,並不算什麼。
畢竟九頭山跑不掉,他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但金條不追回來,隨時都可能被土匪花掉,再想找回來,就太困難了。朱慕雲暗暗好笑,跟九頭山的人在樹林裡鬥,無論是特高課還是政保局的人,都還稍遜一籌。
“小野老師。”朱慕雲到小野次郎的辦公室外面敲門,但裡面沒有迴應。
朱慕雲趴在門上聽了一會,聽到裡面有聲響,連忙扭動門鎖,推開門走了進去。此時,小野次郎正跪坐在,上身**,雙手握着一把肋差,準備切腹。手臂,已經高高舉了起來。
“小野老師,你這是幹什麼?”朱慕雲衝上去,雙手握着小野的手腕,奮力將那把肋差搶了過來。
一般來說,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日本人切腹用的,是一把懷劍。這是一把由很薄的鋒利的三棱劍身,和十字形劍柄組成。但這是針對貴族,或者被賜切腹時,纔會使用懷劍。一般情況下,都是用肋差,是一把長約三四十公分,不會超過六十公分的短刀。
切腹的方法,朱慕雲沒有見識過,只在書本上見過介紹。通常是雙手握住肋差刃,刀刃向右,大部分從肚臍下一到二寸左側的位置腹部刺入腹部,雙手用力水平方向把肋差從左向右拉,直到把腹部拉開一道一字型的口子。
有時甚至把肋差還要往上提一下,讓切腹人的腸子溢出,這時切腹者已經因爲劇烈的疼痛,無法繼續切下去,甚至休克。切腹人爲了減輕激烈的痛楚,可能會在剖腹後進行介錯,即找來助手,在最痛苦一刻將其斬首。這是一個殘忍而恐懼的過程。
介錯人一般是剖腹自殺者的親友。此時站在後面的介錯人,就要快速的手起刀落,將切腹者的頭砍下,以解除切腹者的痛苦。而且,介錯必須掌握好力度,脖子也能只砍到一半左右,頭不能完全砍下。
否則的話,切腹者就無法得到天照大神的庇佑,死後也不能進靖國神社。這對日本人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朱慕雲當然希望,所有侵略中國的日本鬼子,全部死絕。但此時,小野次郎死了,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小野死了,必然還會有新的軍官接任。好歹小野次郎也是他的老師,而且對他有一定的好感,換個人的話,又得重新建立關係。
如果能把小野次郎救下,還能加深兩人之間的關係。何況,朱慕雲已經拿到了費利克斯的支票,他相信,能把小野次郎救下。而且,小野次郎,並沒有準備介錯人。可見,他的武士道精神,還差那麼一點點。
“朱桑,你來的正好,請給我當介錯人。”小野次郎見到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他是日本人,朱慕雲是中國人,他相信,朱慕雲不願,也不敢當這個介錯人。
“小野老師,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做這麼極端的事情?”朱慕雲將肋差收起來,看到地上有刀鞘,將肋差裝了回去。
“九頭山的土匪失蹤,金條下落不明,我還有什麼臉活着?”小野次郎黯然神傷的說。原本他判斷,土匪交易之後,拿着兩百根金條,肯定會回九頭山。
但他判斷失誤,土匪不但沒有回去,而且還一路向北,根本沒有回九頭山的跡象。至於現在土匪的行蹤,他早就不知道了。這件事,本清正雄交給他負責。雖然後面鄭思遠的二科,也介入調查。但本清正雄追究責任,只會找他。
“二科不是派人跟蹤土匪了麼?怎麼會不知道呢?”朱慕雲驚訝的說。昨天,無論是小野次郎,還是鄭思遠,都信心滿滿,好像土匪已經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說起來就有氣,二科的人更加無能,不但沒找到土匪,還被殺了幾個。”小野次郎說起這件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被本清正雄差點槍斃,跟二科的無能,也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九頭山的土匪,沒有發現二科的跟蹤,興許就會回九頭山呢?只要這幫土匪,過了古江,就會進入自己的包圍圈。到時候,金條不但能找回來,所有的土匪,也會被一網打盡。藉着消滅這股土匪的東風,他能一鼓作氣,將九頭山拿下來。
“既然二科也有責任,你又何必切腹?”朱慕雲勸道。
“土匪跑了,他們終究要回九頭山,以後還有機會報復。但金條丟了,我拿什麼賠?”小野次郎說,雖然他的收入不低,但想賠償一百八十根金條,還是沒有可能的。不要說這輩子,哪怕下輩子,他也賺不到一百八十根金條。
“金條既然是老師給我的,沒找回來,我當然也有責任的。”朱慕雲謙遜的說。
“你只負責交贖金,怎麼跟你有關係呢。”小野次郎搖了搖頭,他已經找不到能活下去的理由了,如果不切腹,等待自己的,將是被本清正雄槍斃。
“小野老師,如果你是爲了金條的事,大可不必。因爲我已經跟費利克斯說好,金條由他負責。我們只就是墊付,贖金自然得他出纔對。”朱慕雲微笑着說,並且拿出了那張九千九百美元的支票。
再次拿出支票,朱慕雲才意識到,這是一百八十根金條。昨天,他提着裝金條的箱子,感覺沉甸甸的。但今天,輕飄飄的一張紙,就抵銷掉了。還有,費利克斯還自己的人情,一萬美元,那可是一百八十二根金條。如果全部換成金條,自己的牀板下,能均勻的鋪上一層了吧?
“這是什麼?”小野次郎詫異的說。
“我剛從法租界回來,這是費利克斯給我的,一百八十根金條折算成美元,大約是九千九百美元。”朱慕雲笑着說。
“費利克斯願意出這筆錢?”小野次郎很是意外,這件事說到底,是因爲日軍佔領古星後,治安混亂造成的。他雖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並且想讓德國領事館轉達這個意思,但被拒絕了。
“他必須出這筆錢啊,小野老師,你可不能再做這樣的傻事。你如果出了事,不但是特高課無法彌補的損失,也會讓我痛失一位尊敬的師者。”朱慕雲恭維的說。
“走,去找本清課長。”小野次郎馬上站起來,他的武士道精神很強,但當拿着肋差,準備切腹的那一刻,還是猶豫了許久。要不然的話,朱慕雲剛纔進來,只會見到一具屍體。
現在,有了費利克斯的這張支票,他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本清正雄見到活着的小野次郎,很是憤怒。他以爲,小野次郎回去後,肯定會切腹謝罪。一百八十根金條,這麼大的損失,就算是特高課,也是難以承受的。
“本清大佐,這是一張美元支票,價值一百八十根金條。”小野次郎沒等本清正雄發怒,馬上雙手把支票遞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本清正雄原本甩出去的巴掌,在半空中轉型,一把奪過了那張支票。
“這是費利克斯簽署的支票,他認爲,特高課把他贖出來,已經很感激了,怎麼還能讓特高課出錢呢。”朱慕雲解釋着說。
“這是你帶來的?”本清正雄問,如果沒有這張支票,小野次郎今天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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