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延智與蕭少清,曾經都是鐵道破壞隊的隊員。他們跟着沈雲浩,一起進入古星區行動隊。古星區遭到破壞時,行動隊也損失慘重。鐵道破壞隊有一些隊員,也被捕並且被敵人殺害。
鐵道破壞隊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古星第四小組,正是原鐵道破壞隊的隊員。喬延智接到沈雲浩的命令,讓他監視蕭少清時,心裡的震驚可想而知。
但是,喬延智也知道,身在敵後,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蕭少清一個人跑來打電話,顯然就是不正常的。他將瘦小的身體,緊緊的貼在牆角,趁着蕭少清沒注意,迅速切換了一個觀察角度。
李邦藩剛開始接到蕭少清的電話,還以爲有好消息告訴他。沒想到蕭少清竟然說,他的任務改變。古星組的這一命令,也打亂了他的部署。
“老地方見。”李邦藩說,這件事他必須當面與蕭少清商量。作爲政保局的局長,他與蕭少清見面,也得仔細準備才行。
“我馬上過去。”蕭少清忙不迭的說,他也希望能快點見到李邦藩。
蕭少清掛了電話,心裡在想,與李邦藩見面,應該怎麼解釋的時候。他回頭一瞥,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身子一縮就想溜
蕭少清大吃一驚,他馬上抽出腰間的手槍追了過去。自從答應給李邦藩當情報員後,蕭少清心裡的弦就繃得死緊死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令他緊張萬分。
“蕭大哥。”喬延智人小腿短,見蕭少清追上來後,知道自己跑不掉,只好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他對蕭少清還心存幻想,畢竟他們一起出生入死。就算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蕭少清會是奸細。在他眼裡,蕭少清對他一直很照顧,就像親兄弟一樣。
“你來這裡幹什麼?”蕭少清看清是喬延智後,詫異的說。說話的同時,將藏在身後的手槍保險打開。
“我想去吉慶街。”喬延智急中生智的說,他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是來跟蹤蕭少清的。
“去吉慶街不應該來這裡吧。”蕭少清說,他本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對任何事情都很敏感。
中華正義會的會址,正在吉慶街雲繡裡,而他打電話的地方,與吉慶街是反方向。喬延智現在說要去吉慶街,顯然是說謊。
“我想來買包煙,蕭大哥,你來這裡幹什麼?”喬延智突然想到沈雲浩對自己的叮囑,心裡一陣恐慌。
就算到現在,他也不想懷疑蕭少清。但是,沈雲浩讓他密切注意蕭少清。剛纔蕭少清在那打電話,神神秘秘的。第四小組與上級聯繫,全部通過電臺。蕭少清打電話,肯定不會與自己人通話。
“我正向組座彙報,發現了政保局的奸細。”蕭少清微笑着說,他突然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蕭少清相信,就算喬延智現在不明白,不用多久也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彭長林不是把“猴子”的代號差點安到了喬延智身上麼?自己可以有樣學樣,坐實喬延智內奸之名。
有李邦藩配合自己,沒什麼辦不到的。喬延智又瘦又小,就像只猴子似的,蕭少清想對付他,輕而易舉。
“政保局的奸細?”喬延智望着蕭少清,一臉詫異的說。
他覺得,這個奸細,不應該是蕭少清麼?看着蕭少清變化莫測的目光,喬延智很想跑。突然,他看到蕭少清揹着的手,不用猜,手上肯定拿的是槍。喬延智很後悔,自己沒有帶槍出來,否則也不用害怕蕭少清。
“很快你就會明白的。”蕭少清伸出槍,在喬延智的脖子上重重一擊。
喬延智一見蕭少清動手,再也顧不上害怕,猛的竄了出去。可是,他就像孫猴子面對如來佛一樣,根本逃不出蕭少清的五指山。後頸被蕭少清擊中,瘦小的喬延智,哪經得起如此重擊,一頭栽倒在地。
蕭少清收拾了喬延智後,見四下無人,將槍的保險關上,插回腰間後,背起了喬延智。走到外面的馬路上,蕭少清叫了輛黃包車,以兄弟突發疾病爲由,請車伕送他回去。
李邦藩見到蕭少清的時候,見他身邊竟然還躺着一人,很是意外。蕭少清是他的獨立情報員,與自己見面的時候,怎麼可能帶外人呢。再仔細一看,此人他還有點印象,正是原鐵道破壞隊的隊員,外號“猴子”的喬延智。
“打電話的時候,被他看到了。”蕭少清指着地上昏迷的喬延智,對李邦藩說。
“這麼說,你的身份暴露了?”李邦藩吃驚的說,他現在軍統古星組,就只剩下蕭少清和董正了,如果蕭少清也暴露,只剩下董正一人。
“只能說,喬延智已經猜到了。我想,既然有人懷疑我的身份,正好借這個機會,坐實喬延智是你內線之事。”蕭少清說。
李邦藩沒來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着喬延智跟蹤自己之事。不用猜,喬延智一定是沈雲浩派來的。可是,沈雲浩對自己信任有加,從來沒有懷疑過,爲何突然會派喬延智跟蹤自己呢。
“你的意思,讓他代替你的身份?”李邦藩驚訝的說。
蕭少清一直潛伏得很好,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引起了軍統的注意呢。如果蕭少清的身份,真有暴露的可能,讓喬延智取代蕭少清的身份,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當初彭長林用一個‘猴子’的代號,差點讓軍統把喬延智當成真正的猴子。現在,有李先生運籌帷幄,喬延智想不當內線都不行了。”蕭少清笑吟吟的說。
“你打電話的時候,怎麼會被了發現呢?”李邦藩問,這纔是他關心的問題。至於讓喬延智冒充內線,只要喬延智在自己手上,很容易就能做到。
“可能是‘鵝卵石’一直懷疑古星組還有政保局的內線,下午我接到命令,停止監視安清會,將目標轉向正義會。”蕭少清說,要不是這道命令,他也不會緊急與李邦藩聯繫,自然也就不會暴露身份了。
“停止監視安清會?難道說,‘鵝卵石’的目標是正義會?”李邦藩喃喃的說,沒道理啊,安清會與正義會對“鵝卵石”來說差不多才對。
如果“鵝卵石”真是曾山的話,他對安清會應該更加熟悉,應該選安清會下手纔對。可現在卻讓第四小組監視正義會,不會是故意引誘蕭少清露出馬腳吧?
“會不會是‘鵝卵石’故意下這樣的命令?”蕭少清也想到了這一點。
“你回去後向上面申請,請求除掉孔樹轂。第四小組已經確定了孔樹轂的行蹤,隨時可以除掉。”李邦藩說,“鵝卵石”手下有十個小組,還有幾個小分隊,分開監視正義會和安清會,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鵝卵石”的這個命令,下得太不是時候了。正想借軍統之手,除掉安清會的一名常務理事,結果古星組又將目標轉向了正義會。
如果政保局不會遷走,李邦藩有的時間陪古星組慢慢玩。可現在,他必須儘快將古星組一網打盡,並且還要儘量控制安清會。
“好。我先回去了,喬延智交給李先生了。”蕭少清說。李邦藩想借軍統除掉孔樹轂,就算上面不批,自己也可以私自動手。難道說,除掉漢奸還能犯錯麼。
“沒問題,明天你就可以向上面報告,這個喬延智纔是真正的奸細。”李邦藩微笑着說。見蕭少清要說話,他又補了一句:“我想,就算你不打報告,軍統也應該能收到消息。”
喬延智只是昏過去,可以大做文章。甚至,喬延智死在這裡,李邦藩也能坐實他內線的身份。
“一切聽李先生安排。”蕭少清終於放心了。
李邦藩與蕭少清商量了一些細節,有些事情,一個人考慮得不全面。兩人商議好了細節後,讓蕭少清先回去。
蕭少清回去後,馬上向上級報告,發現喬延智私自打電話。他跟着喬延智,一路到了古沙街一條偏僻的里弄。蕭少清想去問個明白時,突然被喬延智察覺。等他追上去的時候,喬延智已經消失不見。
朱慕雲收到於心玉轉來的情報時,是在第二天早上了。他在去政保局的路上,看到了這份情報。昨天他看到沈雲浩的彙報時,覺得蕭少清很可疑。但沒想到,真正可疑的,卻是喬延智。
對朱慕雲來說,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內線。第四小組都是原鐵道破壞隊的人,蕭少清這個小組長,也是沈雲浩推薦的。
朱慕雲給沈雲浩再下命令,讓他調查喬延智的情況。喬延智是不是內線,主要看他是不是被捕過。當然,喬延智也有可能是其他內線發展的下線,因此,喬延智是不是內線,最有發言權的是沈雲浩。
沈雲浩收到消息時也傻眼了,他對第四小組的所有人,都是很信任的。之前接到任務時,他從心底拒絕。可現在,蕭少清竟然報告,喬延智是政保局的人,這讓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