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安清會的這幫流氓地痞,記者雖然牢騷滿腹,但也沒有辦法。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當然,他們吃了虧,當面報復不了,但作爲記者,筆桿子卻能殺人。明天的報紙,會怎麼寫,就得看他們的意思了。
所謂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不敢說記者都是小人。可是,他們用筆當武器,威力一點也不比,那些機槍大炮要低。
“先生,記者都走了。”阿大到武尚天的辦公室,討好似的說。安清會的商人,是他抓來的。現在,錢沒敲詐出來,反而要放他們走。這就像拍馬屁,結果卻拍在了馬蹄上。
“記者走了就走了吧,不用理他們。你的金條,可得馬上還回來。”武尚天沒好氣的說。
這件事,雖然勉強過關,但是,金條卻是一根都不能少的。昨天才拿到手的金條,還沒捂熱呢,馬上就得還回去。阿大隻拿了兩根,他可有三十八根,這哪裡還金條啊,簡直就是割他的肉。
男人,不但需要權,也需要錢。兩者缺一不可,無論缺了誰,都不行。有權,一定能弄到錢。但有錢,未必能換來權力,甚至,還會帶來牢獄之災。但是,憑着權力弄到的錢,卻要還回去,實在心疼。周明和黃瑞琦,他已經將這兩人的名字,牢牢的記住了。
“金條已經花了。”阿大苦笑着說。好色之人,一向都大手大腳。沒錢的人,是討不到女人歡心的。昨天拿到手的金條,轉手就送給了女人。對他來說,那不是金條,只是討女人歡心的道具。她高興了,自然就會讓自己滿意。
“這纔多久?還沒一天,兩根金條就花了?”武尚天驚詫的說。阿大平常不怎麼作聲,也基本上怎麼花錢,但在女人面前,可以說揮金如土。
“我手裡早就缺錢了,這點錢根本不夠。”阿大苦笑着說。對他來說,錢並不是錢,而是道具,讓自己高興的道具。
“我跟你講,最近有人盯上我們了,你可得注意。”武尚天提醒着說。他很擔心,會有人將地下黨的帽子,也扣到了阿大身上。雖然昨天,他就暗中觀察了阿大。但是,並沒有發現。阿大,還是原來的阿大,對自己忠心耿耿。
“我問心無愧,怕他們幹什麼?”阿大滿不在乎的說。
“你問心無愧?勝利街那邊,以後少去,最好不去。”武尚天叮囑着說,阿大在勝利街找了個姘頭,有事沒事,就喜歡往那邊跑。不用說,那兩根金條,也是送到了那邊。
“先生,我絕對不會耽誤事情。”阿大信誓旦旦的說。
他是武尚天的弟子,也是保鏢。只要武尚天需要,絕對是寸步不離。但是,如果有空閒時間,還是需要能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每個人,都得有一些愛好。人如果沒有了愛好,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最近還是要注意。另外,金條必須今天拿回來。”武尚天說。
“先生,這送出去的金條,哪還有拿回來的道理?”阿大爲難的說。他送給女人的東西,從來就不會拿回來。這一點,跟馬興標倒有些相似。他們雖然都算有權勢,可是手裡,都沒什麼錢。不會理財,只會花錢,而且還大手大腳,能不喝西北風,已經很不錯了。
“那可不行,今天必須到位。”武尚天斬釘截鐵的說。
“先生……”阿大爲難的說,他手裡,可沒有兩根金條。
“知道嗎?現在有人說,阿二是軍統。”武尚天緩緩的說,原本這件事,他是不打算告訴阿大的。但是,他越來越覺得,有幾枝暗箭,一直在對準自己。
阿大自己拉的屎,必須自己擦乾淨。他的金條,只是送給了女人,現在要用,完全可以拿回來。所以,他不會幫阿大。正好借這個機會,逼他一回。如果能斷了與那女人的聯繫,就再好不過了。
“什麼?阿二是軍統?”阿大瞪大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你覺得有這種可能麼?”武尚天冷冷的說。
“阿二肯定不會是軍統,他手裡殺了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呢?”阿大卻輕輕搖了搖頭。
“所以啊,他現在很冤枉。如果有人誣衊你是地下黨,你會有什麼感覺?”武尚天問。
“那我就殺幾個地下黨給他們看看,不就可以證明清白了麼?”阿大笑了笑。
武尚天一聽,眼睛頓時一亮。是啊,這麼簡單的辦法,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政保局和特高課,都關押着一批軍統的人。到時候,讓阿二去處決一批軍統人員,不就能自證清白了麼?別看阿大平常不怎麼說話,但有的時候,腦子還是蠻靈光的。
周明和黃瑞琦,既然向商會投訴,將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史希俠就拿不準,是否還要繼續調查下去。他給武尚天打去電話,彙報此事:“局座,對周明和黃瑞琦的調查,是否還要繼續?”
“當然要調查,要將他們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給我調查清楚。”武尚天恨恨的說。
雖然報紙上報道了,周明的二十根金條,是多方籌集。黃瑞琦的二十根金條,也是臨時向銀行借的。他們雖是商人,可是家裡,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拿得出二十根金條的。
可是,武尚天對這樣的說法,並不完全相信。退一步說,就算這件事是真的,他這回能嚥下得這口氣?全古星的商人,武尚天都可以放過。但是,周明和黃瑞琦,他是一定要除掉的。
“是。”史希俠無奈的說。
可現在,史希俠也很爲難。三處的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去調查。周明和黃瑞琦的身邊,經常有其他人。如果跟蹤的人,身份被發現,也是很尷尬的事。
***
周明原本在古星,只是很普通的一名商人。因爲這件事,他一下子就出名了。胡夢北的消息,通過邊保轉發給古星工委後,古星地下黨及時將情報,傳遞給了周明。接下來的事情,雖然沒有完全按照朱慕雲的計劃,可是通過商會出面,可以讓周明和黃瑞琦,像是有了組織一樣。
“許書記,此次幸好有其他同志幫忙,否則的話,我可能就要暴露了。”周明不好意思的說,他被抓進安清會後,剛開始確實沒有暴露。在得知,可以用錢買出來後,他就動心了,馬上給自己的聯繫人寫了封信。
組織上,爲了將於迅速救出來,也沒有過多考慮。按照他的要求,支付了二十根金條。可是,隨後的問題,馬上就顯露出來了。這讓他很懊悔,自己考慮不周,差點給組織帶來危害。
“不管怎麼樣,一切以你的安全爲上。組織上決定,從安清會拿回來的二十根金條,就給你當經費。根據地急需一批雜糧、藥材、麻袋、食鹽,希望你能想辦法,儘快組織貨源。”許值安慰着說。
其實,這件事他也有責任。當得知要二十根金條後,他馬上就給家裡彙報,請求支援。家裡也及時,轉過來二十根金條。
然而,家裡又傳來情報,提醒他們注意。否則的話,他也不知道,周明已經被特務注意。周明雖然出來了,但是,這二十根金條,反而讓特務對他產生了懷疑。現在這麼一鬧,不但金條拿了回來,也讓特務消除了懷疑。
“沒有問題,只要貨運渠道暢通,隨時可以拿到貨。”周明說,這兩天,他聽從組織安排,在古星的商人中,廣交朋友,認識了很多人,無形中也多了許多貨源渠道。
古星的貨物渠道,雖然關卡很多,但是,只要是地下黨的貨,反而能一路暢通無阻。周明若能搞到貨,運出古星,是沒有問題的。
許值向周明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後,就離開後。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接到家裡的命令,讓他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執行“催款”計劃。地下黨的施興民,雖然是特務,但是,留着他,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雖然平常對他,要特別警惕,可一旦使用,就能起到奇效。
下午,許值召開了一個會,施興民也要求列席。在會上,許值強調了地下黨的紀律性。任何時候,都要牢記保密守則,絕對不能違**的紀律。
“同志們,在這方面,我們是有血的教訓的。不久之前,我黨一名工作多年的同志,因爲生活腐化、作風敗壞,被開除出黨。雖然這位同志,曾經爲黨做過大量工作,特別是在上海的時候,爲黨提供了大量重要的情報。可是,在黨的紀律面前,沒有任何情面可講。”許值說。
施興民聽到許值的話,心裡一動。他昨天與陽金曲見了面,陽金曲讓他查證,是否有一位姓“申”的地下黨,被開除之事。可是,施興民對這種事,又如何得知呢?沒想到,今天開個會,竟然無意中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ps:快月底了,還有月票的朋友,一定要支持一下,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