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是政保局的特務,這種事情,當然是他的拿手好戲。而且,朱慕雲也希望,時棟樑能儘快找到有效的辦法,因爲,軍統還有源源不斷的僞鈔進來。到時候,需要借鑑時棟樑的經驗。
“時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抓幾個人去六師,他們敢不說真話?”朱慕雲笑着說,很多人喜歡收藏古籍。可是,又哪有那麼多古籍呢。所以,只能用點手段,給他們製造一些古藉。
時棟樑一聽大喜過望,用朱慕雲的方法,很快就問到了一個辦法,而且效果還不錯。說穿了,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用茶水煮。煮開之後,再放點醋,效果更佳。
時棟樑特意把加工過的僞鈔拿給朱慕雲來看,用茶水煮過的僞鈔,已經很難再分辨了。時棟樑很是得意,讓朱慕雲幫忙,請幾個人幫忙比對。還特意跑到朱慕雲家裡,拿出已經加工過的中儲券,請他當面驗看。
“其實也不用什麼比對,拿到銀行、銀號這些天天跟錢打交道的地方,人家一看就知道。”朱慕雲微笑着說,如果特意找人去比對,又會壞事。
日本人對僞鈔的打擊力度很大,雖然他們在幾年前,就開始仿製法幣。可是,面對重慶仿製中儲券,他們就坐不住了。
近代軍閥割據造成了中國長期以來貨幣不能統一。1935年國民政府在英、美等國支持下進行幣制改革,中國銀行、中央銀行、交通銀行、農民銀行發行的中國貨幣爲法幣,只有上述四家銀行才擁有法幣的發行權。
由於法幣統一了中國貨幣,並與英鎊實行固定匯價,提高了中國貨幣的威信,這對中國經濟的恢復與發展,以及在金融方面準備抗日戰爭起到了積極作用。
因此,遭到了日本的強烈反對,甚至公開聲稱不惜以任何方式徹底阻止中國的幣制改革。日本陸軍省次官古莊指責中國此舉“顯系放棄親日政策”,日方“將斷然排擊之,雖訴諸武力,亦必阻止實現”。
於是,當中國政府要求各國在華銀行交售白銀以換取法幣時,日本斷然拒絕,並指示浪人大規模走私白銀。
1935年華北地區每月偷運白銀高達400多萬元銀元。1935年1月至9月,由上海走私到日本的白銀有1.44億餘日元。日本製定並拋出的《華北金融緊急防止措施要項》,明確嚴禁法幣在華北地區流通。
日本在無法阻止中國幣制改革又感到中國的抗日準備正逐漸顯示其成效時,便先下手爲強,在中國幣制改革後不久就對華發動全面侵略。
法幣的行使流通,使中國政府總攬貨幣的發行和回籠,穩定並擴大了政府財政收入,也使中國方面能最大幅度地掌握現金和集中貴重金屬白銀等,以作爲從國際市場購買軍火之用,這對中國反侵略戰爭是十分有利的。
1938年底,日軍因自身資源、兵力所限,停止了對華大規模的軍事進攻。爲了取得在佔領區金融上的壟斷權,日本特務機構受命僞造法幣的行動便秘密實施了。
朱慕雲作爲一名中國特務人員,日本方面不可能告訴他詳情。可是,作爲古星負責經濟緝查的最高長官,他知道的情況比別人多一些。
比如說,他知道有些做貨幣兌換生意的商人,手裡就曾經有過假法幣。是從日商,甚至是從日本特務那裡換來了。一百假法幣只需要六十真法幣就可以,爲了謀利,這些人鋌而走險。往小裡說,坑騙的是百姓,往大里說,坑害的國家。他們的行爲,是十足的漢奸行徑。
現在,重慶印製假的中儲券,朱慕雲自然大力支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讓日軍體驗一下,經濟被人破壞的悲催。
當然,這場經濟戰,最終受苦的會是百姓。可是,哪次戰爭,受苦受難的,不是這些普通老百姓呢。從南京政府發生中儲券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最終會成爲一張廢紙。只要對堅信抗戰必勝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隨着戰爭深入,重慶政府爲了支撐下去,也必定會濫發貨幣。這是朱慕云爲何一向對紙幣不感興趣的原因,他與人進行重要交易時,總是喜歡以硬通貨爲支付貨幣。特別是金條,攜帶方便,能直接戳中對方的內心深處。
“銀行存了,銀號用了,各個商號、洋行也都買了東西,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認出來。”時棟樑微笑着說。
“那就好了啊,時兄,恭喜。”朱慕雲拱了拱手,微笑着說。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找到‘黃老闆’。”時棟樑咬牙切齒的說。
“這個人肯定還會出來擾亂,我們也會注意他的。”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說完,他又補了一句:“敢到第六師來詐騙,這個人是活得不耐煩了。”
“慕雲,這是六師的一點心意,請你務必收下。”時棟樑拿出一個錦盒,裡面裝着十根金條。雖然不多,但對現在的第六師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
“既然是六師的心意,我就卻之不恭了。”朱慕雲伸手拿了過來,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他的樣子,跟搶差不多了,雙手壓在錦盒上,生怕時棟樑反悔似的。
將時棟樑送走後,朱慕雲坐在客廳,仔細欣賞着錦盒內的金條。相比他提供的消息,挽救了六師五十萬中儲券,十根金條並不算多。可是,只要有機會,他還是要表現出自己的貪婪。
“喲,又幹什麼缺德事了?時棟樑都給你送金條。”於心玉等時棟樑走後,看到朱慕雲的樣子,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語帶譏諷的說。
“我這可是造福於民,要不然,人家會感激咱?”朱慕雲笑吟吟的說,他拿出兩根金條,在耳邊輕聲敲擊着,享受着金條帶來的美妙聲音。
“真不知道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於心玉看着朱慕雲的樣子,更是覺得作嘔。整天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自己以後都會變得麻木了。
“不管什麼年代,有錢總是好的。”朱慕雲意猶未盡的將金條收了起來,既然於心玉反感,他自然不能總是噁心她。如果於心玉憤然離開,自己會被鄧湘濤批評。
於心玉對錢不是很在乎,那是因爲她生在一個富裕家庭,從來沒有缺過錢,更不知道捱餓是什麼滋味。她更加不知道,根據地的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子。甚至,古星底層民衆的悲慘生活,她也沒看到過。
如果於心玉知道,這十根金條,能解決多少人的吃飯問題後,她就能理解,朱慕云爲何會如此重視了。
朱慕雲將金條收進公文包後,趁着散步離開了家。最近的情報,他需要與鄧湘濤溝通。日軍已經在長沙發動新一輪的進攻,國共雙方需要拋棄前嫌。至少,不要相互殘殺。
“區座,今天時棟樑來了我家,他手裡的中儲券,已經全部加工了。”朱慕雲拿出幾張時棟樑留下的中儲券,遞給了鄧湘濤。
“這是怎麼弄的?”鄧湘濤看到之後,很是詫異的說。
因爲重慶的中儲券被發現,現在軍統已經停止了動作。所有的新中儲券,很難用出去。這幾天,軍統有幾人在用錢的時候,被商家發現,有人還被扭送到了警察局。
“很簡單,把中儲券加點茶葉和醋一起煮。”朱慕雲說,他也沒想到,重慶的中儲券,無論是紙張還是印刷技術以及油墨,都要比南京政府的中儲券好。
“這個辦法好。”鄧湘濤點了點頭。
“美國的技術太好了,如果我們自己印的話,或許就要差一些了。”朱慕雲說。
“自己印?”鄧湘濤眼睛一亮,朱慕雲無意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重視。
“是啊,從美國印好再運回來,一百元的成本都要好幾十了吧?做生意當然是成本越低越好,我們自己印的話,成本可以降低一半以上。”朱慕雲說。
“你的建議很好,我會向局裡彙報的。”鄧湘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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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座,長沙已經開戰,我們什麼時候會有動作?”朱慕雲問。
“國軍已決定保長沙,並乘機打擊消耗敵人之目的。委座號一元令:第三、第五、第六戰區應乘虛向當面敵人攻擊,予敵嚴重打擊。古星機場已經在有條不紊的偷運炸藥,而第六戰區有意反攻宜昌。”鄧湘濤說,將這些事情告訴朱慕雲,是要讓他有意識的蒐集這方面的情報。
“宜昌此時守軍空虛,正是反攻的最佳時機。”朱慕雲微笑着說。
“不錯。第九戰區正面狙擊日軍,我們在古星大搞破壞,第六戰區趁勢收回宜昌。如果都能做到,日軍以後只能龜縮在古星。”鄧湘濤笑着說,形勢還是很好的,只要各方精誠團結,何愁日軍不滅?
“其實十七支隊也可以搞一下子嘛,他們此次多了幾百條槍,大有可爲。”朱慕雲隨口說道。
“你快別說這些槍了,我們此次是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錢給了第六師,但那批槍,在半路被九頭山截走了。”鄧湘濤痛罵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