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隨後去了趟看守所,鄧湘濤的交通突然失蹤,如果只是意外關押,應該會放在看守所。
“張哥,最近‘生意’不錯吧。”朱慕雲到了張光照的辦公室,笑嘻嘻的問。
把看守所當成聚寶盆,也就張光照敢這樣做。朱慕雲在緝查一科,雖然也是雁過拔毛,但那是你情我願的事。可張光照不一樣,不管誰落到他手裡,脫層皮算輕的。只要被他盯上,基本就是傾家蕩產。
“我就是個做事的,生意再好,也只是賺點辛苦錢。倒是你老弟,現在掌握緝查一科,那可是個肥得流油的地方啊。”張光照一臉羨慕的說。
經濟處還沒成立之前,他就找到方本瑜,想調過去。如果他去了緝查科,所有的商人,血都會被他吸乾。只不過經濟處由李邦藩作爲,方本瑜也沒有辦法。
“這兩天又收了多少人?”朱慕雲問。
“沒幾人,不是小偷就是毛賊,關在他們這裡,簡直就是浪費糧食。”張光照沒好氣的說,他最喜歡的,就是家境殷實的人。
“不會吧。我受人所託,想找個人,如果人在這裡,一條小黃魚。”朱慕雲說,鄧湘濤的交通,直接決定着鄧湘濤的安全。
而鄧湘濤的安全,也是朱慕雲的安全。
“一條小黃魚?最近一個星期的人,都送在一起,你去看就是。”張光照眼睛一亮,只要有錢,哪怕就是抗日分子,他也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必,我只要看看他們的登記資料就可以了。”朱慕雲說。
軍統的人,除了真名,都有幾個化名。一旦遇到調查,或者被捕,首先報出來的,肯定是化名。況且,鄧湘濤的交通,朱慕雲也沒見過。就算他想去認人,也不認識對方。
“讓你親自去查資料,豈不麻煩,你告訴我名字,讓下面的人去查就是。”張光照說。
朱慕雲笑笑沒吭聲,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張光照。
張光照被朱慕雲盯着,馬上明白了朱慕雲的意思。這樣的事情,豈能讓外人知道?
朱慕雲去查了登記表,很遺憾,並沒有鄧湘濤所說的名字。他的交通有兩個化名,都沒有出現在這裡。
“張哥,不好意思。”朱慕雲無奈的說,他也很想找到這個交通,但將看守所全部的登記冊都看完,也沒有找到那個人。
“今天沒找到,以後還有機會嘛。”張光照雖然也覺得遺憾,但人不在看守所,錢也就賺不到了。
隨後,朱慕雲又去了保安處。他是保安處的老人,雖然不少人,打心眼瞧不起他。但現在,他大小也算個副科長,又在要緊的經濟處,一般人還真不敢得罪他。
可保安處也沒有朱慕雲要找的人,再去特務處?朱慕雲沒這個打算。他在看守所和保安處找人,別人只會覺得是“生意”。但特務處,主要跟抗日分子打交道。朱慕雲自然不想跟特務處沾邊,不管什麼時候,他的安全是第一的。
晚上,朱慕雲再次去了花滿橋66號,今天沒找到鄧湘濤的交通,而且最近軍統還有電訊器械進來,他都得告訴鄧湘濤才行。另外,他還惦記着,那塊租界的車牌。
“不在看守所,也不在保安處,看來不是在憲兵隊,就是在特高課。”鄧湘濤沉吟着說。
“對了,李邦藩今天提醒,最近有一批從岳陽運過來的電訊器械,很有可能從碼頭進來。”朱慕雲說。
“岳陽過來的?應該還是二廳諜報組的。”鄧湘濤說。
“車牌的事,查得怎麼樣了?”朱慕雲問。
“車是法租界巴黎飯店的。”鄧湘濤說。
“巴黎飯店?”朱慕雲驚訝的說,李邦藩的神秘客人,怎麼會住在巴黎飯店呢。
“明天,戴曉陽會撤走,他的照相館也會關門,到時候,讓他在巴黎飯店盯着就是。”鄧湘濤說,他的潛伏組,因爲交通出了問題,必然得轉移。
“光盯着,恐怕不會有什麼用。”朱慕雲輕輕搖了搖頭。
李邦藩可是日本情報人員,他對自己都保密,想必那人的身份不一般。莫非,那人跟李邦藩一樣,也是日本特工?可那樣的話,完全沒必要住在法租界啊。
“這個地方,你以後儘量不要再來了,我們有事情,去聯繫點見面。”鄧湘濤說。
“好。”朱慕雲點了點頭。
朱慕雲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他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也沒有時間好好理順。
回到家後,他下到防空洞,發現三公子已經在裡面等着。而且,華生也在。
“雲哥,明天車馬行有批貨,要從渡口出去,你能不能關照一下?”三公子一臉希冀的問。
“是什麼貨?”朱慕雲隨口問。
“百貨。”三公子說。現在百里車馬行的信譽很好,特別是過河的貨,基本上都會找他的百里車馬行。
“有多少?”朱慕雲隨口問。只要不是戰略物資,就算關照一下,也不用擔心。
“五車。”三公子說。
“你明天十點準時到渡口,我會在那裡。”朱慕雲點了點頭。
“華生,你有什麼事?”朱慕雲等三公子走後,問。
“雲哥,今天你去看守所是找人吧?”華生問。
“不錯。”朱慕雲說。
“昨天,看守所來了個奇怪的人,戴着墨鏡,在看守所轉了一圈,帶走了幾個人。”華生說,今天朱慕雲到看守所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只是他很懂事,沒有主動過來打招呼。
“奇怪的人?誰陪着去的?”朱慕雲問。
“你們的處長李邦藩。”華生說。
朱慕雲馬上想到,那個奇怪的人,應該就是住在巴黎飯店的神秘人。
“華生,如果你再見到那個奇怪的人,你能認出來嗎?”朱慕雲問。
“肯定認識。”華生說,他當乞丐的時候,別的沒學好,但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一流。
“那好,明天你請一天假,去法租界的巴黎飯店守着。如果見到那人,不用驚動對方,馬上回來告訴我。”朱慕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