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明與曾山、李邦藩,還沒有達到最後決議。他想讓一處的杜華山,接任賀田的職務。但是,他還沒有說服其他人。
“我覺得,一處的工作,應該由我們的人來領導。比如說,情報處的孫明華,早就可以獨當一面。”李邦藩緩緩的說。
“沒錯,情報處的孫明華,在警察局特務處的時候,就已經是情報科長。他完全有資格、有能力擔任一處的處長。”曾山忙不迭的說。
“既然你們已經有了結果,怎麼還不報上去?”小野次郎不滿的看了姜天明一眼。
當着小野次郎的面,姜天明自然不想與他們爭執。他不能讓特高課,看到政保局內部不和。既然李邦藩也支持孫明華,姜天明自然不好反對。而且,讓孫明華擔任一處的處長,也能給陽金曲減輕壓力。
現在的情報處,有相當一部分是,是原來警察局特務處情報科。他們都是孫明華的手下,如果孫明華到一處,順便帶走幾個心腹,以後陽金曲對情報處,將更加好控制。
姜天明不阻止,事情就好辦了,孫明華擔任一處處長,已成定局。曾山通知孫明華的時候,孫明華激動不已。原本他是不抱什麼希望的,但李邦藩轉而支持他,希望就變成了現實。
“慕雲,剛纔接到局裡的通知了,我以後去一處。”孫明華得到消息後,主動給朱慕雲去了個電話。
“恭喜恭喜,孫哥,以後你可得多多關照。”朱慕雲微笑着說,昨天的主動示好,還是有效果的。他與孫明華,在特務處情報科的時候,就還算可以。後到自己到了緝查科後,兩人更是走得近。
孫明華在情報處,並沒有多少外快,靠着緝查科的通道,也算是賺了一筆。以後,他到了一處,與朱慕雲合作的機會,恐怕會少一些了。畢竟作爲一處之長,手裡還是有一定權力的。
“好說好說,以後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孫明華笑着說,他對朱慕雲確實很感激,曾山跟他說過,如果不是朱慕雲的話,李邦藩未必會放棄馮梓緣,轉而支持他。
雖然李邦藩也是不想讓姜天明得逞,但朱慕雲從事實上,幫了他的忙。別的人,孫明華都可以不感謝,但朱慕雲必須要感謝才行。
“一處都是原古星站的人,聽說那個杜華山,就是賀田的親信,你到了一處,可得小心點。”朱慕雲提醒着說。
“這些軍統的叛徒,還能翻起什麼浪不成?”孫明華不以爲然的說。
朱慕雲沒有再說什麼,一處在政保局的地位,原本就比較尷尬。賀田當初之所以叛變,也是因爲本清正雄親自勸降。原本賀田是奔着政保局副局長來的,但因爲一處,一直沒有立大功,他暫時還沒有與姜天明叫板的資本。
現在,賀田橫死街頭,一處的所有人,包括杜華山在內,都是人心惶惶。他們在政保局,本就是二等公民,現在賀田死了,他們在政保局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過。
對一處的情況,朱慕雲多少知道一些。他與賀田,之前也打過交道。在賀田剛投靠過來時,他就接到任務,要想辦法除掉賀田。只是,當時賀田的住處都很神秘,警惕性非常高,雖然他大概猜到了賀田的住處,但剛到任的鄧湘濤,最終沒有行動。
將暗殺行動,拖到這個時候,雖然錯過了最佳的震懾時機,但賀田的死,還是讓一處的人,全部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朱慕雲知道,這個時候刺殺賀田,不僅僅是爲了執行家法,更重要的是,保護徐慧瑩的安全。或者說,是鄧湘濤拍遠在重慶,剛剛擔任局本部人事處副處長徐士瀛的馬屁。
雖然特高課對賀田之死,暴跳如雷。但政保局,對報復軍統,並不積極。現在暴露的軍統人員,是邢健和宋鵬立足的關係,如果清除了這些人員,這兩位打入軍統的臥底,將面臨暴露。
晚上,朱慕雲原本想與鄧湘濤見個面。軍統古星站又多了個唐新,這是他之前,並不知道的情況。唐新是以前古星站的副站長,賀田被捕後,得知消息的他,帶着行動隊的副隊長王志堅,連夜逃出了古星,一直跑到岳陽,才停了下來。
在鄧湘濤擔任代理站長几個月後,唐新又回到了古星。依然是擔任副站長?還是來搶鄧湘濤的位子?古星站有了變化,朱慕雲當然得及時掌握才行。
但快下班的時候,朱慕雲接到了孫明華的電話,邀請他參加晚上的酒宴。今天孫明華剛上任,按照慣例,除了請一處的人吃飯外,還要把相熟的長官和朋友,一起叫過增喝一杯。他能邀請朱慕雲,本就是給足了朱慕雲面子。
朱慕雲是個長袖善舞之人,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孫明華的酒宴,定在古星飯店。孫明華除了邀請他之外,還邀請了陽金曲和曾山。另外,還有行動隊的馬興標。
朱慕雲與馬興標,已經有幾天沒聯繫了。除了因爲馬興標實在太忙之外,還是因爲他們“生意”,暫時停止了。賀田被殺,政保局雖然表現得不積極,但在政保局的施壓下,還是會有所行動。行動隊原本藉着這樣的機會,正好可以大肆撈錢。但朱慕雲,並沒有接到馬興標的任何通知。
“慕雲,聽說孫處長上任,你可是出了不少力。”馬興標說,據他得到的消息,李邦藩就是被朱慕雲影響,才轉而支持孫明華。否則的話,李邦藩推薦馮梓緣,曾山推薦孫明華,都是沒有機會的。
所以說,爭取朱慕雲過來,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朱慕雲對李邦藩很忠心,想要拉攏,也不是那麼容易。況且,姜天明又是個只顧眼前利益之人,他見馬興標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也想插一腳。
馬興標沒與朱慕雲聯繫,並非他太忙,也不是生意暫停,而是他換了合作伙伴。他們也借用朱慕雲的辦法,就在文化街開了家古玩店,隨便擺上幾樣古玩,只要按照他們的價格,買下物件後,纔會通知遲瑞琪放人。
遲瑞琪只要有錢拿就可以,他纔不管是朱慕雲收錢,還是姜天明收錢。對他來說,只要有錢收,就足夠了。
“馬隊長,你可千萬別這樣說,孫處長的事情,那是曾局座大力推薦,姜局座最後拍賣,跟我可一點關係也沒有。”朱慕雲連忙擺了擺手,這樣的事情,能做不能說。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出了力,他朱慕雲,自己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馬隊長,昨天你們行動隊,應該抓了不少嫌犯吧?”朱慕雲見馬興標還要說話,突然問。
“人是抓了一些,但真正的軍統分子,恐怕早就跑了。”馬興標苦笑着說,自己換了合作伙伴的事情,他並沒有跟朱慕雲說起。遲瑞琪那邊,也心照不宣。原本,他想過段時間,把事情說破,可沒想到,朱慕雲消息很靈通。
“總有一天,他們跑不掉的。”朱慕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馬興標只是因爲,孫明華以後將是同事,纔沒辦法出席。他與陽金曲,在菜全部上齊後,就告辭離開。這也是規矩,菜上齊後再走人,就不算瞧不起主人。
他們兩人一走,反而更熱鬧了。畢竟陽金曲和馬興標,是姜天明的人,在他們在,別人也很拘謹。
“慕雲,這次明華能入主一處,還真得感謝你。別的話,不多說了,我敬你一杯。”曾山舉起酒杯,誠懇的說。
“曾哥,這我可怎麼敢當?”朱慕雲忙不迭的說。
“以後,一處的工作,還得仰仗老弟,我也敬你一杯。”孫明華給朱慕雲倒上酒,笑吟吟的說道。一處在政保局,屬於被排擠的對象。一處的人,都像是後孃養的。朱慕雲與陳旺金關係很好,他得借重這層關係才行。
“應該是孫哥以後多關照小弟纔是。”朱慕雲說。
朱慕雲多喝了幾杯後,很快就“醉”了。他很清楚,如果不醉的話,是很難脫身的。孫明華安排人,將他扶到後面的房間休息。朱慕雲到房間後,卻給六水洲的遲瑞琪去了個電話。
“老遲,最近馬興標那邊,怎麼好久沒單了?”朱慕雲佯裝不知道,政保局生的事情,朱慕雲不敢說百分之百全部知道,但十件事情,知道八件,還是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他太忙了?明天找他問問。”遲瑞琪天天收着錢,他自然最是清楚不過的。
“你們不會是把我撇開了吧?如果真是撇開了,可得告訴我一聲。”朱慕雲誠懇的說,這些錢,其實並不安全,要不是他想給以後放人,留出一條路的話,他纔不會跟馬興標、遲瑞琪這樣的人合夥。
“這怎麼可能呢?你是什麼身份?就算馬興標撇下我,也不敢撇下你啊。老弟,你不用擔心。”遲瑞琪沒有和馬興標商量,自然不會和朱慕雲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