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在公孫瓚的庫存糧倉中,袁紹真的找到了二百多萬斛存糧。傳言的公孫瓚在易京儲藏了三百萬斛軍糧的謠言,竟然是真的,這讓袁紹着實高興了一把。
但此時袁紹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仲家皇帝袁術就沒那麼好命了,袁術一家被袁胤救出壽春後,他們就往灊山會合駐紮在那裡的袁軍,企圖翻盤。
沒想到卻爲雷薄、陳蘭等拒絕收留,只看在當年賓主一場的份上留住袁術一行人三日,三日後就要請袁術離開,因爲陳蘭等人正準備向曹智投降。
袁術此時才知自已經是衆叛親離,他想找陳蘭、雷薄等理論,甚至要罷免他們,殺他們的頭。但袁胤和袁術的兒子袁耀此時都很現實的告訴袁術,別再去幹那蠢事情了。人家沒殺我們,把我們的人頭當禮物獻給曹智,已經算是不錯了,別在給臉不要臉了。現在袁術還能指揮動誰,他這個仲氏皇帝已經名存實亡,再要想撤換誰,殺誰的頭更是別指望了。
袁術氣得又是嘔血又是暈厥的,馮氏哭得像個淚人兒般,全賴一衆妃嬪扶着,纔沒有倒在地上。接着袁術臨時居住的房舍內立時哭聲震天,妃嬪大臣跪遍地上呼天搶地的喊了一陣。但現實就是這樣,他們已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急於尋求出路的袁胤等人,在袁術一醒來,就急着與其商議他們的出路、對策。
袁胤給袁術分析了眼前的形勢,第一他們絕不等在灊山多呆,要儘早離開。不能等陳蘭、雷薄反悔時再走,那就遲了。但離開了去往何處,就是目前最重要的第一個抉擇。
袁術此時雖然悲憤、失落,但基本的進退應對還是有的。袁術指着地圖上的江亭,對袁胤等人說:“去江亭暫避,還有馬上給本初寫信,讓他派兵來救我!”
袁術的決斷讓袁胤等人一愣,小心的疑問道:“皇上多年來一直與……與堂兄的關係……他會……”
面對袁胤的疑慮,袁術揮手打斷道:“被擔心,我們畢竟是親兄弟,而且我準備把玉璽和仲氏帝號都給他,我瞭解他,他也一直相當皇帝……”
袁術有氣無力的說完這段話,衆人釋然之際,發現袁術眼神卻盯着袁耀一直捧在手中的傳國玉璽。
就是在袁術獲得這方代表正統帝王的玉璽後,才使袁術信心膨脹到了今天稱天子的地步,其實此時袁胤等人均看着這塊禍害根源的玉璽,眼中竟是悔恨,也只有袁術還滿是不捨。
“大哥不考慮一下,我們先向豫州突圍,畢竟那裡還有郭貢和我們的軍馬在……”
袁胤認爲捨近求遠的做法不是很妥當,畢竟只有在大一點的地盤和更多的軍馬保護中,他們才能更安全。向隔着兗州和徐州的袁紹求救,畢竟太遠了些。
又將陷入彌留的袁術,再次揮了揮手對袁胤道:“郭貢撐不了多久了,我們不能回豫州,一但豫州失守,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袁術最終難以支撐,再次陷入昏迷後,袁胤等就照着袁術的指示寫信給袁紹將歸帝號於他,並向他求救。
已經回到鄴城正大肆慶賀的袁紹忽然接到久無往來的袁術的來信時,一陣吃驚。
袁紹此時正在慶賀的同時,進行着他人生中最勵精圖治的整合階段。新接手了公孫瓚全部的勢力和資源,擁有了四州的袁紹發揮着他的才幹,並非常清醒和開明的聽取着,如田豐、沮授、審配等人的許多正確謀士的建議,使他在這一段時間的政策制定,統一規劃都顯得井井有條。??北地四州也在袁紹的治理下迅速的恢復着生機,袁紹儼然也在爲將來的治理天下做着施政經驗的累積。
接受完公孫瓚的一切,又經過這段的勵精圖治,袁紹的自信心正在一個巔峰狀態,他也在爲自己將來更大的發展做着種種設想。
袁紹知道袁術沒死,就想到過了是不是可以拉自己這個弟弟一把,順便給自己未來更大的發展謀求點什麼。
袁紹此時到時沒想到過讓袁術禪讓帝號之事,但傳國玉璽在袁術身上,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在壽春觀禮袁術稱天子的儀式上就見過,當時很多人恍然原來現在在許都的漢獻帝用的不是傳國玉璽。
真正的一國之君又豈是因爲一枚玉璽就可以證明的,但袁術很是在乎,同宗的袁紹也一樣,他一樣很重視傳國玉璽,他希望此次救助袁術的同時,也能將傳國玉璽收入囊中。這對他將來的“大事”可是一個很好的伏筆。
袁紹知道袁術的信不能輕易示人,一拿到,袁紹就躲入了書房內閱讀,袁術在信上說:“漢朝的天下早就丟掉了,天子受人控制,政出於私門,豪強角逐,國土分裂,現在和周朝末年七國紛爭的時代沒有兩樣,結果是強者兼併天下。我們袁家受命於天,理應當皇帝,符命、祥瑞都顯示得一清二楚了。今日您擁有數州之地,民戶百萬。論實力無人比得上您的強大,論德行無人比得上您的崇高。即使曹智有心扶衰拯弱,怎麼能夠接續已經滅絕了天命的漢朝呢?”
袁術是在建安二年稱帝淮南的,但只過了半年時間,搞得資實空虛、內外交困、衆叛親離,在走投無路之際,他“慷慨”地表示願把帝號讓給袁紹,袁紹知道他這是無奈之舉。
但這對袁紹來說真是天大的消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袁紹見信雖然不敢聲張,心裡卻是求之不得的。
“機會終於來了,親兄弟,就是親兄弟,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還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真是太好了!”
坐擁了小半個天下,實力又遠超天下任何一路豪強,他袁紹還沒資格做皇帝,那還有誰夠資格。
於是,袁紹積極行動起來,要具備稱帝的條件不是袁術願意禪讓,拿出傳國玉璽就可以的。稱帝首先要取得他身邊文臣武將的支持,進而纔是天下才俊的認可,這是政治基礎。最後做出一番民心所向,天命所歸等姿態,袁紹再推讓三番五次,就能順理成章的自建一國,成爲一代君王。
說句實話,袁紹認爲只要取得他身邊這些文臣武將的支持,就等於取得了天下才俊的支持,就有了政治基礎。因爲袁紹一直認爲天下有點本事的人才都在他帳下,或是曾經在他帳下。而同樣最近顯現出人才濟濟的許都,曹智帳下那些人,要麼在袁紹眼裡根本不能算人才,要麼就是從他這挖牆腳挖過去的。
袁紹堅信這些牆頭草,不但夠不上頂尖人才的標準,而且今天他們因爲曹智的起色,而投奔與他,他日他袁紹一但稱帝,他們還不調轉槍頭,蜂擁而回,爭着要投效到他帳下,從新爲他效命。
袁紹想過了,到時你們這些牆頭草想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哼哼,到時袁紹準備挑挑揀揀,像荀彧、郭嘉這種做了太多對不起他事的,他還打算不收呢!
袁紹在自己設想、狂想、妄想一番後,就指使主簿耿苞爲自己當皇帝尋找根據。
耿苞這個笨蛋也算飽讀詩詞,有那麼兩把刷子,又求表現。於是通過一番收集資料,斷章取義的私下對袁紹說:“赤德已經衰敗,袁氏是黃帝后裔,應該順天意、從人心。”
這幾句話的意思是,按“五德相生”的“理論”,漢朝是所謂火德(即赤德),火德要由土德代替,黃帝就是土德,而袁家爲黃帝的後代,所以袁氏取代漢朝是“天意”。
接着袁紹故意在一次會議上向軍府僚屬公開了耿苞的這些鬼話,本指望大家同聲擁戴,沒想到以田豐、沮授,甚至審配等僚屬們都認爲耿苞妖言惑衆,混淆視聽,漢王朝和漢獻帝都活的好好的,還受封了袁紹和他們很重要的官職,怎麼有可以取代的想法,更沒什麼胡亂的“天意”說法。
並且一針見血的指出袁術就是個很好的教訓,一稱帝便成了天下人的衆矢之的,田豐等人忠心的勸阻袁紹千萬不能重蹈袁術的覆轍,衆人一致聲討、主張袁紹應當把耿苞殺頭,以儆效尤。
袁紹雖說心裡對於田豐等人的言論很是生氣,但同時也知道自己稱帝的時機還不成熟,開來是什麼基礎都沒有。但他唯恐露了是他指使的馬腳,急忙令人密殺了耿苞。
爲求表現的耿苞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成了袁紹的帝業路途上的第一位犧牲者。
袁紹雖說沒在自己的政治團體中,取得稱帝的任何支持,但對於接受投奔的袁術一事還是做出了安排:袁紹給袁術回信的同時,密令長子時任青州刺史的袁譚,派兵在青州和徐州的邊界上準備迎接他的叔父袁術。並密令袁譚一接到袁術不但要秘密護送往鄴城,還一定要先把玉璽送到袁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