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陰陰的話語,適時的出現在曹智的耳際。說罷,他就微微欠身放下手,退開了些。
許攸作爲謀士和武將的搭配組合,此時發揮着最關鍵的作用。俗話說“文人的陰毒才叫陰毒!”,他們有時關鍵時刻的一句話,一個主意,都是可以勝過千軍萬馬的,也是能決定了很多人的生死。
許攸的狠毒在此時纔得到着體現,曹智以前一直以爲他的團隊中,只有賈詡纔是這樣的人。沒想到,這個貪生怕死的許攸同樣不容小視。
沉默着審許攸良久的曹智,最終視線離開許攸,對着一種等待命令的將領道:“戰爭是殘酷的,我們要儘快結束戰爭,只有這麼做!”
“許褚、李典聽令!”
“在!”
“全殺,並割掉所有俘虜的鼻子及所獲全部牛馬的脣舌,向袁援兵示威!”
“是!”
負責阻擊曹智的蔣奇、孟岱在終於等到了袁紹改主意,他們在接獲可以迫近烏巢的命令時,曹智已經力破淳于瓊營寨,斬殺淳于瓊,將屯積的全部糧草和車輛、輜重焚燬,並殺了全部投降的俘虜。
烏巢已經成了一片修羅地獄,而很快曹智就讓這片地域成了移動的恐怖代名詞。
在倉促出了營地的蔣奇等人,未行出十里地,就見到了一支全部用敵人屍體和口鼻武裝起來的部隊。
這就是消滅了淳于瓊,取得烏巢完勝的曹智等人。他們將敵人的頭顱釘在他們武器、旗幡的頂端,任由血水和腦漿順着武器流淌而下。他們用敵人的鮮血妝點身下的戰馬,將所有袁軍無頭的屍體整車整車的裝在自己的輜重車上,一路飄灑着血水和恐怖,大張旗鼓的緩緩而行。
這不是一支來自人間的部隊,在蔣奇等遠遠遇見這支隊伍時,就聞見了濃烈的血腥味。待到進了,看清時敵軍的人馬時,亦有懷疑這是一支來自地獄的軍隊。
雖然曹智的這支人馬只有二千餘人,但他們營造的恐怖氣氛,是空前的。並且一副不打算停止分毫的氣勢,給蔣奇等袁軍將士帶來了從未感受過的恐懼,旋即蔣奇等不戰,就被曹智等人的氣勢擊潰,一槍一炮未放,就轉身逃回了官渡。
趕走了最後的障礙,曹智率領餘部乘勝還師官渡。
烏巢糧草被燒的消息傳至官渡前線,最先得到消息的袁軍高層軍心開始動搖,內部對於接下來怎麼辦的意見更是分裂成了幾派。
但官渡袁軍城寨外的攻防戰卻是越演越烈着。曹仁和曹營留守的將領們,在烏巢沒傳回確切消息時,沒有停止過一刻的攻擊。
曹仁、曹洪等人分別率部衆強攻袁營,但袁營堅固,難以攻克。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四次,隨着烏巢傳回越來越多的消息和戰果,曹軍的進攻次數越來越增多,進攻強度也是越來越增強中。
雲梯、填壕車、搭天車等專用攻城軍械,輪番上陣。曹軍中的驍勇之士,更是屢次越過袁寨外的壕溝,一次次地往寨牆上攀登。
按說此處袁寨的城寨不高,也並不堅固。跟他們往常攻取的城池差遠了,但他們每次面對的都是無數的箭矢、檑木、滾石、狼牙拍,甚至還有裝有鐵蒺藜的火罐。無數曹軍將士永遠的倒在了這條袁營的城寨下,但他們依然沒有就此停止戰鬥,罷手進攻之意。
很快,曹營也受到了出擊袁軍的進攻。負責進攻曹營的是高覽,這位曾經張頜的戰友,雖然能征善戰,但曹營比袁營更堅固,他雖和曹仁等一樣,不計代價的從左路狂攻曹營,但兩日來一樣未能攻克。
官渡的戰事,一度陷入不計代價,不講兵法的蠻打蠻幹中。很快烏巢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官渡時,在前線苦戰的高覽卻被後面陽武大營裡的黨爭中,郭圖爲了轉移袁紹對烏巢損失和慘敗的痛心疾首,隨即誣陷高覽有意臨陣反叛,被袁紹臨時派主簿召回,另作聽用。
命令傳達到前線時,高覽仰天悲呼“老天怎麼讓這羣狗才指揮我們!”隨後,就燒燬了自己所有的軍械,向着曹營後的曹軍投降。
曹洪、樂進、于禁等初時還懷疑高覽是不是假意投誠,絕不肯開寨門。但在聽說了此事的荀攸、賈詡火速趕到後,就命令了打開寨門,放高覽進來。
至此袁軍方面在失去高覽這部出擊兵馬,和已經開始流傳的烏巢戰敗、糧草被燒一事,在那些主事將領的怒斥下,再也壓制不住衆多普通士兵的竊竊私語聲。一股恐慌的情緒不知從何時在袁營中蔓延起來,整座營寨都瀰漫在一種彷徨的氛圍之中。
終於有一羣兵丁承受不住這持續每日的戰地噩夢,相商後便想效仿高覽逃走,投降曹營。受這些人的影響,在今日袁譚直接控制,指揮的城寨上,周圍十幾個兵丁也都跟着那些叛逃者,向城寨下逃去。
“嗡嗡!”只聽得一陣弓弦響動,幾十支羽箭忽然從左側呼嘯而來,將那十幾個逃跑的兵丁射殺在當場,隨即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四下裡蔓延開來。
“悉悉索索”的膽寒議論聲在這十幾名兵丁被射殺的當場,就此起彼伏起來。這種血淋淋的場面這裡雖說沒幾人沒經歷過。但死在自己人箭下,對袁營城寨上的這羣士兵卻是很少有的經歷。這也讓他們在此種軍心不穩的情形下,多了一份思量。
“臨陣逃脫者!格殺勿論!”一個非常儒雅好聽的聲音從左側城寨上的一座高臺上響起。這聲音雖然平靜,但卻強裝着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說話的人自是已經受命接替高覽左路指揮權的袁譚,袁譚對於自己目前的表現很是滿意。他三言兩語,模仿者袁紹平日裡的言行和處置手段,如此就平息了這股叛逃之風,甚是滿意。
對那些判逃者的死,他卻是不以爲然的,看着落在他城寨下的幾十具屍體,只是輕蔑地“咧嘴”笑了笑,便隨手一揮,讓各部繼續各就各位後,就轉身一閃,整個人消失在了高臺後,不見了蹤影。
而那片因爲高覽叛變,空出來的左城外的空置區域,也立即有袁譚頒令,讓一支部隊,出寨而去,負責鎮守此處,與曹軍繼續對持和進攻。
他們作爲炮灰,自然不能和高寨後的軍隊一樣有屏障可依。但此時袁軍中又處於厭戰情緒最高點的狀態,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不能有城寨的保護,他們又不願衝上前去,攻打曹軍堅固的營寨。於是只能依靠在自己身後的城寨邊上作戰,而且對於時不時飛在空中的曹軍不間斷投石,他們只能靠經驗的判斷躲閃着,增加着那些有着可怕衝擊力度石彈的狂轟濫炸。
“嗚……”
一聲奇怪號角的長鳴打斷了交戰雙方,一時間官渡戰區的所有人都爲這長鳴的號角所吸引。
首先出現在城寨上袁軍視線裡的是一面有些破敗的旗幡,那面旗幡的顏色相當特別,曾赤紅色。應該不是原先的顏色了,好像是經過什麼液體浸泡而出的。上面原先的碩大曹字,倒是因爲鮮紅赤紅的映襯,迎風招展之下,顯得更是奪目、詭異。而最讓人驚訝的不是這面赤紅的旗幟,而是掛在旗幡頂端的一口人頭。
袁軍將士遠遠地此時還看不清那是何人的人頭,但接着出現的舉着這面的騎士,他們漸漸看清了輪廓。
此名舉着怪異旗幡緩緩而來的騎士,一身明光鎧,英俊、高大、強壯,身下的白色戰馬更是彰顯着他身材的挺拔,一杆銀槍斜插在馬鞍附近,隨着戰馬的運動,泛着一陣陣耀眼的銀光。
白色的戰馬、銀色的戰甲和兵刃,加上赤紅的旗幡,形成了一副絕對奪人眼球的形象。
“那不是趙子龍嗎?
“他旗幡上的頭顱是誰的?”
“那是淳于瓊,淳于將軍的頭顱!那旗也是用血塗成的這種顏色!”
“原來烏巢真的被曹軍攻佔了,焚燬我們糧草之事是真的,我們完了……”
只是片刻之間,看清趙雲身影和淳于瓊頭顱的自西北袁寨開始,開始在城寨上瘋傳烏巢之事。
彷彿頃刻間,本來的流言都被證實了一樣,營寨上的將官怎麼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兩邊的軍士開始停止手上的戰鬥,紛紛爲一馬當先趙雲讓開道路。
令他們自動停手的原因,還是跟在趙雲身後出現的震撼場面。一支人人舉着赤色旗幡的部隊,一直恐怖之師在趙雲身後緩緩踱進官渡。
不消說,這就是從烏巢勝利而歸的曹智等人。這個陣仗也是他精心策劃和準備的,在嚐到用震撼場面逼退蔣奇、孟岱之後的曹智,現在對於再次用這種手段,震懾一番官渡更多的袁軍,已是充滿了信心。
的確兩千多顆被殘忍割下的頭顱,插滿了兩千多支曹軍的旗幡。他們手上的旗幡統一都是赤紅色,不用說都是用烏巢袁軍的血染紅的。而那些頭顱也正是烏巢守軍的,他們和趙雲白馬銀衣的耀眼不同,他們全身,連同戰馬都一路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